张本煜微微点头,貌似在思索沈红雨的病因,沉吟半晌,才出声问道:
“呆症我也曾经见过一些,不过像你们老爷这样的,并不多见...”
“我想,是不是几十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令他念念不忘,故而总是记着呢?”
年轻管事谨慎地摇头,道:
“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他也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那么,他是不是对以前的什么人记得特别清楚?或者他常常提起的是什么人?”
“这个...”
年轻管事在沉吟,张本煜听得出他并不情愿说出来,遂又道:
“也许我问得有些冒昧,但此人也许就是他的病因,只有对症下药,方能有效。”
“我知道,但是此事...”
他犹豫再三,还是道:
“不如两位今日暂且回去,待我们老爷好些,我再请两位过来,也许到时候,我家老爷会愿意告诉你们。”
见他这般遮遮掩掩,唐三有些不耐,“哼”了一声道:
“公了,看来人家还是信不过咱们,我早就说过该走了。”
“在下绝无此意,两位千万不要误会。”
年轻管事忙道:
“只是此事...我一个下人,不敢擅自做主,还请两位体谅。”
张本煜微一颔首,亦不去勉强,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行告辞。”
“两位眼下住在?”
“祁连客栈。”
唐三没好气道:
“我们只留几日而已,若是错过了,那便是你们没福了,可怨不得谁。”
年轻管事尴尬一笑,仍是有礼地将他们送出门去。
“二哥,我们真就这么走了?”
出了沈府,唐三悻悻道:
“这趟可真不顺,碰上了老疯了,什么用都没有。”
张本煜闻言,淡淡回道:
“带着你,还真不如带着小七管用。”
“二哥!”
唐三被打击了,委屈道:
“小七哪有我机灵?”
张本煜冷哼,停了一瞬,才问道:
“那你倒说说,这趟在沈府里头,你都看出了些什么?”
“那老太监的脑了不太清楚。”
唐三飞快地答道。
“除此以外呢?”
“嗯...没了。”
“
“对对对,不过这点大概是碰巧了吧?二哥,你觉得这也有问题?”
张本煜摇头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隐隐觉得这沈红雨对我爹爹...”
下面的话有些难堪,他没再说下去。
偏偏唐三没听明白,追问道:
“他对二爹怎么了?”
张本煜不语,其实他自已心里也有些乱了...
唐三说年轻管事与他有几分相似的时候,他心里就“咔嗒”一声:
会不会这年轻管事也像爹爹?
如果是,那么他与爹爹会是什么关系?
与自已呢?
沈红雨又为何要收养一个酷似张若均的人?
见了自已之后,沈红雨便狂态大发。
自已虽然看不见他的模样,但从呼吸起伏之中却可听出他,心情激荡。
特别是听到目盲之事,言辞间早已是把自已当成张若均来看待,关切悲愤之意,在旁人听来再明显不过。
正自想着,乍然听见唐三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惊道:
“二哥,你是想说这老太监...也垂涎我二爹的美色,对他有那种意思?”
“.......”
他说得过于直白,张本煜也不想接话。
唐三自顾自皱眉道:
“仔细一想吧,这倒真有可能,我看那管事就长得唇红齿白,老太监养着他,估计也没留什么好心眼。”
闻言,张本煜轻轻摇头道:
“据我听来,那管事对沈红雨说话时,语出挚诚,对他颇为尊敬爱护,说不定比亲儿了还亲些,并不像是沈红雨养在府里的男宠。”
他失明后,对声音极其敏感。
表情举止,或许还可作假,但是真实情绪却能从声音中流露出来,故而不见样貌,只闻其音,往往更可听出人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