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本煜并不急着起身,而是先询问道。
“这个...”
沈世面露为难之色,似乎难以解释,半晌才道:
“这倒没有,我家老爷...已比昨日清醒许多。”
“如此便好。”
“是他提出要见二位的...”
沈世有些支支吾吾,犹豫片刻,终还是道:
“我家老爷说不定...会把你当成另外一个人,若然这般,还请体谅,尽量顺着他老人家。”
“另外一个人?是谁?”
张本煜偏偏要明知故问。
“这个...”
唐三饶有兴趣地看着沈世的左右为难状,并且适时地追问道:
“昨日我就觉得有些怪,到底是谁?”
“...是我家老爷的一位故人。”
“这个人对他来说很要紧么?”
张本煜追问道。
这话却是把沈世推到了更深的左右为难中去,唐三幸灾乐祸地盯着他。
等了半晌,听不见沈世的回答,倒只能听见他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张本煜放缓语速,温言道:
“沈兄,呆会儿既然要我们做戏,那么起码要让我们知道一点,否则扮起来也不像。”
“若是穿了帮,令沈大人情绪不稳,岂非更糟?况且,昨日我便说过,他在意的事和人,便很可能是病根所在。”
“这根了,常年纠结于心,日积月累,先发头风,后患呆症,只怕都是由此而来。”
闻言,沈世沉默片刻,才道:
“那人叫张若均,是二十年前西凉经略府的都督,名声很是不好。”
“义父与他是乃故交,可他二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何事,连我也不知道。”
张若均通敌叛国,在沈世心中,着实不愿自已的义父与这等人扯上关系。
这话与张本煜原来心中所想一样,只是听了,还是不由得有些失望。
在他心里,倒宁可爹爹与这太监没有一丝关系才好。
“如此说来,沈大人与张若均当年应是故交好友了?”
张本煜问得不情不愿。
“...应该是吧。”
沈世亦答得亦是不情不愿。
张本煜静默片刻,起身沉声道:
“小五,收拾东西,我们这就随沈兄走一趟。”
唐三应了,转身装模作样地,收拾
沈世甚喜,道:
“多谢二位,轿了已候在客栈门口,二位请随我来。”
一路到了沈府,这回并未让他们在大堂等候,沈世问明下人,便径自领着他们,来到了侧院的后院中。
虽已入了冬,但还不算冷,亭中的沈红雨却将身了探在火盆边上,头低低地勾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风起时,火舌吞吐间,愈发显出他脸上深深浅浅的沟壑,像是浓重得化不开的往事,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爹,我把李大夫请来了。”
生怕惊扰了他,沈世放缓脚步,上前轻声道。
沈红雨慢慢地抬起头来,望向这边,目光有些微微呆滞。
可当他的目光移到张本煜脸上时,骤然定住,长久地盯住他,一声不吭。
“...他又盯着你看了。”
唐三附耳张本煜。
其实就算他不说,张本煜也能感觉得到,浊重的呼吸声,就在近处,与昨日一模一样。
“爹!”
沈世打了个岔,将沈红雨扶正,靠在软椅上,又转头招呼张本煜、唐三在石桌旁落了座。
唐三先扶着张本煜坐下,自已方才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