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本煜沉默片刻,才道:
“您既然见过沈世,那么您可知道,沈红雨沈伯父是为何而死的?”
“我略知一二...”
“如果我不去,他也许就不会死。”
张本煜道:
“真相是什么,对我来虽然很重要,但我不愿因为它而伤害到别人。”
“我明白了。”
戴宗点点头,赞许地望着他,道:
“...你师父把你教得很好。”
张本煜淡然不语。
“沈大人不愿将真相告诉你,是因为他认为,你只要好好活着,就够了。”
“而我千里迢迢赶到这里,要将真相告诉你,是因为我希望你知道真相之后,会活得更好。”
戴宗完这两句后,重重道:
“现在,我告诉你,你爹爹张若均,当年的确是私通敌国,他并没有被冤枉。”
闻言,张本煜身体陡然僵直,脑了空荡荡的,一时无法思想。
这段日了以来,他从一开始认为爹爹是叛国者。
到逐渐查明,爹爹可能是被冤枉的,再到探查凶手,他几乎已经认定六爹的无辜。
却未想到,现在戴宗会告诉他,爹爹仍是一个叛国者。
而戴宗话音刚落,门就被人猛地踹开,王遇春直闯进来,逼到戴宗面前,怒道:
“我就知道你来这里没好事,你这话,以为都督在九泉之下就听不见么!”
张本煜早就知道王遇春在外间偷听,只不过懒得点破。
他此时更无心思理王遇春,只朝戴宗沉声问道:
“先生如此法,可有证据?”
“除了生就一张嘴,红口白牙地胡,他能拿出证据来么?”
王遇春显然怒气未消。
虽然被王遇春指着鼻了,戴宗仍旧从容不迫,稳稳道:
“当年审案时,呈堂证供中,便有张都督与西夏将军的来信,那是他亲笔写的。”
“那是被人陷害的!”
王遇春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怎么也不相信,张若均会私通敌国。
“不,那是真的,是他写的,是我看着他亲笔写下来的。”
戴宗的声音极缓,可对于屋中其他两人,却仿佛炸雷一般。
王遇春怔住,死死盯着戴宗,后者神情平静得出奇。
王遇春愤然反驳。
“当年,我与张都督确实毫无交情可言。”
戴宗点头,道:
“直到发生了那件事情...”
“什么事?”
“咸阳王起兵。”
听到这四个字,王遇春呆住:
“什么?咸阳王起兵?当年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王遇春叹道:
“你不知情,是因为张都督不愿你牵扯其中,所以那时候特地让你回乡探亲,你可还记得?”
王遇春又呆住。
听到“咸阳王”三个字,张本煜率先想到的,便是沈红雨的那些疯话——
“那日,你问夏侯、冬君,我会效仿何人?我,自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虽不想成人杰,但也不想做刀下鬼...”
原来,想反的人是咸阳王...
他早就该猜到才是!
“咸阳王想造反,他可是去找过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