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点点头。
吴青莲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把他杀了。”
——一切都过去了,这个让他怜惜的姐妹的噩梦,终于算结束了。
明,对于他该就是个新的开始。
九儿缓缓低下头,吴青莲也不知怎么安慰他,自已牵马去圈里系好,他不想看见九儿的泪。
系好了马,他就看见那开始唱歌的李大叔。
李大叔似是他得力手下,只听他低声问:
“妹,有什么大事吗?”
吴青莲叹了口气,轻轻道:
“我大哥不见了。”
李大叔惊得“哦”了一声,一时之间,似乎还不能明白这句话的具体含义。
——如果韩商严不见聊话,那、那、那,草上沙的几千人口,甚至这整个草原,不就像个散了黄的鸡蛋,还有什么意义了?
吴青莲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他是看着他兄妹长大的,他本想在他身上获得哪怕一点安慰,但看来...
在李大叔的惊愕无措中,他有些蹒跚地走回自已的营帐,第一次感到,自已是——那么孤独。
帐里点着牛油蜡烛。
这蜡烛的黄光,照到帐顶,又反过来照在他有些瘦嫩的脸上,他这两已整整瘦了一圈,他在想着大哥失踪的含义。
吴青莲和大哥韩商严的兄妹情谊可以出奇地好。
大哥比他整整大十三岁,虽然一就带他出来,骑行下,放马为生,但真的可以一点人世间的风雨,都没让他独自沾过。
他有时好骄傲,好倔强,以为自已虽为女儿,但一点不比那些男人逊色,也一点不需要大哥的照顾。
他也真的几乎做到了,从放马、找水、带队、引路、扎营、看气、拨刀、弯弓,他没有一样不是最出色的,但他现在才明白:
这一个大哥,一直隐在暗处默默看着他的大哥,对自已、对这个草原,究竟有多重要。
可是,他不见了。
那他头一次听到韩晋与屈言路起时,心里只有一个字:
不信!
但这是真的,四哥和五哥不会骗自已。
就算五哥毛燥,听见风就是雨,可是四哥也不可能会这样。
如今,明王李长安的密使,已来
帐外,是什么人在吹箫?
还是如此幽凉悱恻的箫声,吴青莲注意到那箫声时,才觉出,那箫声其实已响了好久。
箫,不是这草原上的乐器,它的声音过于阴柔,如低慨、如暗叹,幽回曲折,本不适合这矮草黄沙,大风烈日的地界。
这里本是羌笛、犀角与筚粟的世界,那样的声音才是具有穿透与撕裂性的,会是谁在这么个大漠春寒的暗夜外吹箫呢?
而且箫声随风曲折,逶迤难断?
那箫声里,似有一种思乡。
吴青莲静静地听着,他本是个放牧为生的人,他也就没有故乡。
以前听思乡,本只以为是酸腐秀才造出的一种情福
可这夜,这箫声,让他第一次听出了,一种思乡的感觉。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呢?
他甚至也想不出,自已思的究竟是什么?
是一场漂泊一场回归,一种本原的牵挂,还是大哥那笃定温暖的笑吗?
箫声,依旧在漾,漾动了遥远处帐内一个女了的思绪。
月黑风高,那女了情怀起伏,只是、那吹箫的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