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宵手里理着丝线,平淡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一路上,他居然还带了丝线络了,不知在做些什么。
越赢道:
“话虽如此,能躲还是躲开的好。”
杜春宵笑道:
“现在说得嘴响,我看你和寻欢每次出去都带一身伤回来,似乎也没多少躲的意思。”
越赢也笑了,道:
“哪有此事!”
这两人言语亲切,却不甚理睬苏乞。
苏乞当初虽与李寻欢一见如故,但越赢却不同,他年岁既长,身份又高;而杜春宵身份又特别,苏乞也不好当着越赢对他多言多语。
故而这一路来他二人说笑,苏乞却被排拒在外...
但苏乞此人生性不晓得什么叫嫉妒猜疑,只记得越赢杜春宵冒着性命危险护送自已一场,故而虽有冷落,他却毫不在意,仍是笑脸相对。
越赢表面不语,心中却是暗自点头。
这一日夜里,几人赶到了黑风山口。
越赢擅使飞石,便由他打了一只野兔和一只山鸡回来,苏乞将其剥皮清洗,杜春宵则架火烧烤。不一会,烧烤的香味便四溢而出。
杜春宵为几人分发烤肉干粮,苏乞称赞一句:
“杜门主好手艺!”
杜春宵却抿嘴一笑,道:
“若是李寻欢在这里,他身边必定备有香料等物,那就更美味了。”
听他这样一讲,苏乞也不由想起了这位相识虽短交情却深的好友,眼望四野茫茫,星空高阔,心中暗想:
要是此时李寻欢也在这里,大家一同说笑吃喝,那有多好。
几人之中,杜春宵率先吃完,他袅袅婷婷去洗了手,取出丝线络了继续整理。
越赢不紧不慢吃着剩余的东西,也不言语。
篝火明灭,苏乞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忽见远远草丛中,有亮光骤然一闪,他一揉眼睛,又疑心自已眼花,便向越赢道:
“越庄主,那是...”
越赢不动声色:
“知道了。”
他忽地长身而起,取出一块大布飞快地将剩余食物一包,向苏乞道:
“上车。”
杜春宵侧头咬断丝线,笑道:
“越大哥,你是个官,先不必和他们朝
越赢笑道:
“也好。”
苏乞暗想杜春毕竟是个女了,这般不妥,便道:
“我也留下。”
杜春宵“哧”的一声笑出来:
“苏帮主,你要出去和云阳剑士再打一架?”
他这句话虽有些讽刺味道,但被他这么笑靥如花地一说,听的人可无论如何都气恼不起来。
被他这么一说,苏乞也想到自已贸然现身,太过莽撞,便讪讪地退了下去。
却见杜春宵从怀中取出一条银色长鞭,细心将璎珞束到鞭柄上。
苏乞觉那璎珞眼熟,再一想,才省悟到这和李寻欢平素用的折扇上璎珞一般无――。
他心中一动,尚未多想,却见杜春宵纵身跃起,月下一道银影横贯而出,几是将天幕一分为二。
通常武人所用鞭了若超出一丈,已算得上颇长。但杜春宵这条银鞭却有两丈余长。
这一鞭挥出,宛若白虹,几个重甲身影从草丛中跌出,有的捂着膝盖,有的捂着手臂,皆是关节之处受了重创。
原来杜春宵出自锦江门,讨的是水上生活。因此历任门主所用兵器,均为这种两丈余长的鞭了,这样若是在江上与敌相遇,自已不必去到对方船上亦可伤人。
但鞭了太长,力度便小。若说击打对方穴道,船行水上摇摆不定,也难认穴,因此锦江门鞭法多以伤敌关节为主,重甲武士虽然防护严密,也难逃攻击。
这一鞭先声夺人,杜春宵飘然落地,银鞭如同活物一般随他而落,在地面水波一般荡漾不休,月光照在他侧影之上,风姿凛然,绰约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