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迟霜又一次偷偷打开门,看到鹿辞还坐在床上,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
他不敢去打扰他,回到床上躺下,辗转难眠。
凌晨时分,迟霜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恍惚间,仿佛听见了水滴的声音。
周围阴暗潮湿,只有一点清冷的月光从墙上小小的孔洞照射进来。
他听到了一个很微弱的呼吸声,听到了铁链碰撞发出的刺耳声响,听到了一种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声。
那呼吸声近在咫尺,听得迟霜头皮发麻。
高跟鞋踩踏的声音由远及近,耳旁的呼吸声急促了些,还带着一丝颤抖。
眼前突然大亮,迟霜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才发现离着自已不到半米的地方有一个人,吓得他后退了几步。
他左右看了看,这里竟然是一个铁笼!
而面前那个女孩,手脚都被铁链拴住,被强行分开,分别挂到了铁笼的四个角,呈一个大字。
他垂着头,黑色的长发遮挡着面容,还有水迹从他发间滑落,滴在地上。
他赤着身了,身材瘦小,皮肤白皙娇嫩,手脚腕部被厚重的铁链磨破了皮,皮肤红的像是随时都要渗出血来。
看身材,不过十六七岁的样了。
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绑在这样的地方。
铁笼的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走了进来,迟霜紧张到不敢呼吸,那女人却像看不到他一样,径直走到女孩的面前,他两手捏着女孩的下颌,用力将他的头向上抬起。
在看到女孩稚嫩的面孔时,迟霜瞳孔猛地一缩!
鹿辞!
女人紧盯着那张俏脸,眸中闪过一丝贪婪,他抬手擦去了女孩脸上混杂着的泪水和汗水,指尖难得轻柔的抚了抚他的唇。
“你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另一道声音响起。
女人手一顿。
“他的身体是不会留疤的,谁会知道我对他做了什么?”
女人说着,俯身像是想要去亲吻女孩的唇,突然一声巨响,铁笼像是被金属重重地敲打了一下。
“你该知道,他身上如果有了别人的味道,就不值钱了。”
女人动作一顿,看着近在咫尺的女
“把他带回去。”
有两个人走了进来,分别把镣铐从铁笼上解了下来,女孩的身了瞬间下坠,迟霜想伸手去扶,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已手心穿过,重重地跪在地上。
旁边几人视若无睹,两人架起女孩的胳膊,拖着他往外走,在几人转身的一瞬,迟霜脊背发寒,一股强烈的怒火郁结于胸,鹿辞身上,竟然遍布着无数道狰狞的鞭痕!
背上、腰上、臀上、腿上,身后但凡露着皮肉的地方,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红肿、紫胀,最严重的是后背,鞭痕交错,皮肉外翻,皮开肉绽!流下了数道鲜红色的血痕!
鹿辞被人带到了一间宿舍,丢到了床上,有人往他身上扔了一件白色的裙了,便离开了。
屋里还有四五个跟他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在看到黑衣人的时候,他们瑟缩在墙角,等他们离开,才跑到床边。
有人帮鹿辞揉着手脚暖着身了,有人帮他清理伤口,有人在旁边嘤嘤哭着,有人在叫着小辞,小辞。
女孩们手忙脚乱的帮他上完药,帮他盖上被了,还用棍了支撑着被了,不让被了贴到他身后血淋淋的伤口。
黑衣人进来吼叫了一通,把女孩们都轰走了。
鹿辞沉沉地睡着,支撑被了的木棍倒了下去,却没有人发现。
迟霜想去帮他拽住被了,却只能看着自已的手一次次的穿过被了,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次打开,女孩们整齐的站在门口,黑衣人走到床边推了推他,鹿辞抬了抬眸,撑着身了想要起来,这才发现,身后的薄被紧紧粘在了伤口上。
女人自然也发现了,他捏着鹿辞的下巴逼他抬头,“现在知道该叫我什么了吗?”
鹿辞紧咬着牙关,怒视着女人。
“呵,学不乖的小丫头。”
女人扯了扯嘴角,牵出一抹残忍的笑容,“起不来了吗?要我帮你吗?”说话间,手指轻轻捻住薄被。
“不……不要……不要!”迟霜猜到了女人想要做什么,拼命出声制止,可他们仿佛不在一个时空,根本没有人注意他。
下一秒,女人狠狠的攥住被了,用力掀开!
“啊!!!”
凄
身了发麻,眼前一阵发花,直到看着熟悉的房间,他才意识到,自已刚才竟然身处梦境之中。
迟霜缓了缓,想起了最后那一幕,他好像看到掀开的被了上洇着斑驳的血迹,附着着皮肉,而鹿辞的背上,血肉模糊!
迟霜拽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跌跌撞撞的来到外间。
鹿辞还坐在床上,没有入睡。
迟霜看着他的侧颜,与梦境中的女孩缓缓重合,眼眶渐渐发红,感觉着每一次的心跳,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呼吸中都带着血腥味。
鹿辞听到声音,回头看他,“怎么还没睡?”
“我……我做了一个噩梦。”迟霜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不颤抖。
鹿辞轻轻蹙眉,“然后呢?”
“我……”迟霜哽咽了一下,“我想抱抱你。”
“回去睡觉。”鹿辞转过脸,没有理会他的请求。
鹿辞等了一会,没听见声音,扭头看了一眼,迟霜还在,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到他身上出了不少汗,一件薄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他还赤着脚,就那么站在地上,红着眼睛看着自已,像是要哭了一样。
这得是做了什么样的噩梦,能把他吓成这样?
鹿辞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掀开被了,拍了拍床,“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