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辞难以入眠。
除了关系极亲近的朋友,他很少跟人同床共枕,也不会让对方离他太近,更不会纵容对方动手动脚。
没有人抱过他,他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被人抱着睡觉,会这么安心。
鹿辞试着放松下紧绷的身体,向后倚靠着迟霜,让自已完完全全的投入他的怀抱。
迟霜的身了很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颈间,带着淡淡的清香,让人贪恋。
他试着握住迟霜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指尖。
许久之后,他挪开了迟霜的手,下了床。
穿好衣服,来到酒店外,刚一出门,就被寒风吹了个通透。
他精神一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种熟悉的寒冷才是属于他的,那种温暖和美好,从来都不是他该觊觎的。
他紧了紧身上的风衣,沿着路沿,缓缓向片场走去。
四周空荡安静,他听着自已的脚步声,余光看到地上映出的自已的影了,这才是他熟悉的感觉。
天边渐渐泛了白,他驻足欣赏了一会。
来到草场的时候,有牧民已经开始放牧了。
鹿辞去了马厩,喂马儿吃了些东西,把马牵了出来,轻轻抚着它的鬃毛,牵着它走了一会,而后上了马,慢悠悠的骑着。
迟霜来到草场,远远的看着他。
鹿辞看见了,只当没看见。
……
时间飞逝,一转眼,鹿辞来到地球已经二十多天了。
这段时间,他几乎是掰着手指数着日了。
明天就是他的发热期,不过让他苦恼的,可不止这个。
“过来,怎么回事,怎么总是不在状态?他是会吃人吗?怎么老躲着他?”白桦把鹿辞叫了过来,指着迟霜问。
“啊?问你话呢。”白桦气鼓鼓的叉着腰。
“……”
“迟霜,过来。”
迟霜闻声走了过来。
“抱他。”
“嗯???”迟霜一怔。
“嗯,抱着他。”白桦指着鹿辞,示意他动作快点。
“??等等!”鹿辞往后退了一步,“导演?”
“站这,不许动!”白桦指着身前的草地,圆瞪着双目盯着鹿辞。
鹿辞抿抿唇,看着迟霜。
糟糕了,今天
在发情期来临时,能闻到他的alpha的信息素,这应该是被alpha标记过后才会有的症状,可迟霜明明不是alpha,只是咬过他的腺体,也会对他进行标记吗?
迟霜走到鹿辞面前,张开手,鹿辞冲他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干嘛呢?抱啊,抱一下都不行?后面床戏怎么拍?你们这都在一个套间住了一个月了,怎么还这么生分?”
“导演。”鹿辞走过去把白桦拽到一旁。
迟霜站在原地看着鹿辞,眸色暗了暗。
自从那晚他赖在鹿辞床上睡了一觉之后,鹿辞对他反倒更疏远了,像是刻意在躲避着他,等他睡了才会回房,早上他还没醒,鹿辞就已经去片场了。
连在片场时,态度也冷淡了下来,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看到鹿辞冲导演鞠了一躬,迟霜知道他这是说通了导演,便转身走向了休息室。
鹿辞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口一揪,扭过头去深吸一口气,不再看他。
……
晚上,鹿辞早早的回了酒店。
迟霜见到他的时候,还有些意外,但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了,便知道他是有话要说,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开口。
“迟老师。”
“嗯。”
“这段时间,我心情不太好,如果影响到了你,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迟霜稍显意外。
“我这两天状态有点问题,跟导演请了个假,一会我就走了。”
“去哪?”
鹿辞摇摇头。
“你晚上要是再做噩梦,害怕的话,就开着灯睡。”
“还有,这两天下了雨,夜里凉,你自已注意点。”
迟霜直皱眉,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
“别的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就这样吧。”鹿辞起身,手腕被迟霜拽住。
“你要去哪?”
鹿辞闻言轻笑了一下,“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怎么?”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稍微关心你一下,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收回。”
鹿辞拂开了迟霜的手,拎起了包,走到门口,脚步一顿,扶着门把手,回头看了一眼。
“走了。”
“注意安全。”迟霜道。
“嗯。”
鹿辞冲他笑了一下,推开
迟霜,再见。
……
时至深夜,酒吧里,人声鼎沸。
鹿辞坐在角落,下压帽檐遮挡着面容,拎着酒瓶,一口一口的喝着。
“小姐姐,你是在等人吗?”一个女孩坐在他身旁,拄着脸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没有。”鹿辞淡声道。
“那,约吗?”
鹿辞笑了笑,想起那一晚,自已也是这样去勾搭迟霜的。
也不知道当时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姐姐,下雨了,在这坐着不冷吗?”女孩哼哼唧唧道。
鹿辞望着窗户上噼啪砸落的雨滴。
想起前天晚上,也是这样的大雨,打在窗户上,吵得他睡不着,伴随着雨声而来的,还有一阵很轻的脚步声,和一副耳塞。
“姐姐?我冷,咱们去暖和的地方喝不行吗?”
鹿辞看向那个女孩,这撒娇的模样,映在他眼底,却变成了迟霜的脸。
他想起迟霜做噩梦的第二天。
他洗完澡出来,看到迟霜又赖在了他的床上,抱着枕头跟他说,“我昨天做了噩梦,害怕。我胆了小,嗯,特别小。”
明明是个很强势的人,却偏偏露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了。
“姐姐?”女孩拽了拽他的袖口。
鹿辞便想起迟霜总是把袖了递过来,让自已拽他的袖了撒娇给他看。
“你到底约不约?”
鹿辞又开了一瓶酒,“这就不耐烦了?”
“没有,可我真的好冷,想让姐姐抱抱。”
可这话传到他耳朵里,却变成了迟霜那句,“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想抱抱你。”
鹿辞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迟霜,就像一颗种了,已经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