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迟霜悠悠睁开眼, 感觉喉咙发紧,嗓子有些哑,低低地咳了两声。
一只温软的手抚着她的喉咙, “嗓子不舒服吗?”
“嗯?”迟霜侧头看去,对上小鹿关切的眸子, “早, 咳。”
鹿辞起身帮她倒了一杯温水,喂她喝下。
“一会让芙姐去帮你买点喉糖吧。”鹿辞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应该只是嗓子哑了。
“嗯。”迟霜应了一声,枕着她的肩膀, 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这嗓子是怎么哑的了,幽幽地瞥了她一眼。
鹿辞会意,轻笑,拉着迟霜, 让她枕在自己小腹,左手柔柔地捋着她的发丝。
“几点了?”
“不急着起,外面雨还没停, 估计今天又没办法拍摄了。”
迟霜点了点头, 闭上了眼睛。
鹿辞凝视着她的侧脸, 瞧见她眉头轻轻拢起。
“阿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迟霜瞥了她一眼。
鹿辞抿唇轻笑, “没办法, 谁让我的阿霜这么诱人。”
迟霜细长的手指攥紧了被角, 把脸埋了起来。
“好啦, 不气。”鹿辞拍着她的背轻轻哄着。
“还不穿衣服吗?一会芙姐该来了。”
“阿霜?真的生气了?嗯?”
鹿辞怎么哄,也不见这人回应。
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人埋在被子里的脸, 正漾着压制不住的得逞的笑容。
原来……躺着这么舒服……
甚至还想再躺一次。
鹿辞把手伸到被子里,轻轻拍着她,“起来了,赖皮鬼。”
“再赖着,一会芙姐闯进来,我可不帮你打掩护了。”
迟霜这才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
鹿辞帮她穿衣服,她转眼便又挂在了鹿辞身上。
“好了好了,一会吃完早饭,可以让你再赖一会。”
迟霜这才罢休。
……
上午的拍摄果然泡汤了,两人又被白桦拉去对戏。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拿着剧本对着台词。
迟霜刚念完一段台词,白桦蹙着眉头看着她。
“你嗓子怎么了?”
“……!”
“……”鹿辞抿抿唇,不自觉的低了一下头。
“呃……没怎么,有点哑。”迟霜清了清嗓子,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
“给。”白桦从兜里摸出一块喉糖。
“不用了导演。”
“吃了,这个管用。”
瞧见推脱不过去了,迟霜才无奈接下。
在白桦的注视下吃了下去,被那刺鼻的药味熏得直皱眉。
“有那么难吃吗?”白桦瞥瞥她,手机响起,她瞟了一眼,起身去卧室里接电话去了。
“很难吃吗?”鹿辞在旁边看着她,瞧见她那满脸嫌恶,也跟着她直皱眉。
迟霜点点头。
“我尝尝。”
“嗯?”
鹿辞回头看了一眼,听着白桦还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便凑到迟霜嘴边,舌尖一探,撬开她的唇,勾住糖块,往自己口中一带,便把糖块勾进了嘴里。
“唔……”鹿辞捂着嘴干呕了一下,这药味也太浓了,像是刚刚熬好的中药,但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甜味,难吃的要命!
鹿辞刚想还回去,卧室的房门打开了。
!!!
两人对视一眼,糟糕!
“到哪了,啊,该小辞了,这段是你的台词。”白桦坐在两人对面,拿起剧本看了看,而后抬头看向鹿辞。
鹿辞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但那糖块就在嘴里,这样念台词,怎么可能不露馅?
鹿辞急中生智,冲白桦指了指嗓子,起身进了洗手间。
“她怎么了?也嗓子疼?”
“可能……是被我给传染了。”
“哎,两个娇气包。”
“……”迟霜低着头,直呼好险。
……
雨到了中午便停了,但因为场地湿滑,拍摄还得继续停滞。
两人待在房间里,对个戏,打个情骂个俏,好不惬意。
隔天,一到剧组,两人便感觉到了一种紧张的氛围。
“你俩来了,快去给她们上妆。”白桦催促着工作人员。
“这是怎么了?”鹿辞看着化妆师。
“别提了,这不是天气不好,老是延期吗,进度跟不上了,导演着急呢。”
鹿辞恍然,这几天总跟阿霜腻着,她都快忘了她是来拍戏的了。
连续几日高强度的拍摄,让两人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每天晚上回到酒店,都是筋疲力尽,窝在床上说两句俏皮话,相互调戏一下,便相拥而眠了。
这种打鸡血的状态持续了一周有余。
迟霜数着日子,心心念念,盼来的却不是鹿辞的发热期,而是她的杀青戏。
此刻,阿沁躺在阿宁怀里,唇角挂着恬淡的笑容,明亮的星眸缓缓闭合,再也没有睁开。
阿宁颤抖着手,抚过她的发丝、眉眼,最终定格在她苍白的唇上。
这个故事的结尾,阿沁知道了阿宁身中蛊毒,便趁她昏迷不醒的时候要了她,将蛊虫引入了自己体内,后又骗她说为她找到了解药。
阿宁终于卸下重担,与她坦诚相见,可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却总是在阿宁面前假装的像个正常人。
她在最后那段时间,一直在为阿宁铺路,希望自己死后,这片草原能成为她的倚仗,像自己一样去守护着她。
最终,她在阿宁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迟霜看着怀里的小鹿,虽然知道是拍戏,但还是忍不住心生悲凉,导演喊卡她也没听见,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在鹿辞的唇上,滑入了她的口中。
鹿辞睁开眼,看着迟霜泛红的双眼,连眼皮都晕上了一层粉色。
“不哭。”
迟霜俯身把小鹿抱紧了些,也顾不上旁人惊讶的目光。
“好了阿霜,没事了。”鹿辞抚着她的背,轻轻拍了拍,柔声哄她。
“恭喜鹿辞杀青了。”副导喊了一声,工作人员立马鼓掌,还有人送上来一捧鲜花。
鹿辞接过,冲着众人鞠了几个躬,“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关照,给你们添麻烦了。”
“谢谢,谢谢。”
“不麻烦,辞姐辛苦了!”
“都辛苦了。”
鹿辞笑了笑,又回头看了一眼迟霜,也不知她是在戏里没出来,还是真的很难受。
鹿辞被邱翎带回了酒店收拾行李。
迟霜因为还有拍摄任务,被白桦留在了剧组。
房间里,邱翎帮鹿辞把衣服从衣柜里拿了出来仔细叠好。
“看看还有什么,别落下东西。”邱翎叮嘱着。
鹿辞坐在沙发上,看着逐渐空荡的衣柜,心里满是不舍。
她看着那张小床,仿佛又回到那一晚,迟霜红着眼睛从卧室跑出来,跟她说,“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想抱抱你。”
她看到卧室里的床,便又想到迟霜软糯的拉着她的衣角,带着哭腔的跟她说,“饶了我吧……”
“小辞?傻笑什么呢?走了。”
“哦,好。”
……
将近傍晚,迟霜才回到酒店。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不敢推开门,她怕看到空荡的房间。
“听邱翎说是给小辞联系了一个不错的综艺节目,她得赶紧回去敲定。”江芙估摸着人已经走了,叹了口气。
“要不,给她打个视频电话?”
“小霜,别这样,回去之后不是还能见到吗,这段时间就暂时忍耐一下吧,等你杀青之后,我把后续的行程给你推掉好吗?”
迟霜点点头,勉强打起了精神。
推门进了屋,屋里果然空空荡荡的,鹿辞的衣柜里一件衣服都不剩,看得她心里发酸。
在沙发上坐了好久,还缓不过来。
江芙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太了解这种离别的感觉了,尤其是两人正处于这种热恋期,突然分开,心里会有很大的落差。
迟霜正难受着,突然一抬眸,往卧室看了一眼。
“怎么了?”
迟霜直奔卧室,推开房门。
“小哭包。”看着迟霜泛红的眼睛,鹿辞一声轻笑,冲她张开手,“过来,抱抱。”
两人紧紧相拥着,连江芙看在眼里都觉得而有些感动,轻轻关上门,转身就给老婆打视频电话去了。
“怎么没走?”迟霜问。
“我会不辞而别吗?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啊?”
“好了,不哭了,今天都流了多少眼泪了,小哭包。”
“我不是。”
“嗯,说这话之前,你至少先把眼泪擦干吧?”鹿辞笑着她,却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偷偷拭去了眼尾的泪痕。
迟霜攥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
“我今晚不走,陪你。”
“嗯。”
晚上,迟霜抱着鹿辞,时不时的瞟一眼,像是怕她丢了一样,宝贝的不得了。
“你再不乖乖睡觉,明天还起得来吗?”
迟霜把她抱得更紧了。
鹿辞也搂着她的腰,依偎着她。
两人没做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就这样抱着对方,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一夜无眠,天边泛了白。
鹿辞看着窗外,她都抱了一宿了,却还是抱不够。
闹钟响起。
迟霜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这个声音。
“起吧。”鹿辞坐了起来,帮迟霜穿衣服,帮她理了理头发。
江芙特意等到该出发的时候才进来。
鹿辞蹲下身,帮迟霜把裤脚放下。
“芙姐,这边早晚天凉,可不能由着她露着脚踝。”
“好。”
“她最近作息不规律了,以后晚上十一点必须要睡觉。”
“好,我会盯着她。”
“中午天热的时候,可以给她少吃一点凉食。”
“好。”江芙笑着应下,从这一声声的叮嘱,她能感觉到鹿辞对小霜有多用心。
“她晚上睡觉之前喜欢看会书,但是总把灯光调暗。”
“对眼睛不好,我知道,我都提醒过她好多次了,她不听。”江芙说完,便被迟霜瞥了一眼。
“是吗,我知道了。”鹿辞睨了她一眼。
“我改。”迟霜从善如流。
“芙姐,我说的这些你都记着,她要是不听,你就告诉我。”鹿辞顿了顿,回头看着江芙,“你可不准跟她合伙骗我。”
江芙被她那带有威慑力的目光看得一个激灵,“好,我以后每天都跟您汇报。”
“嗯。”
鹿辞帮迟霜把领子理了理,环着她的腰,又看了看她,“照顾好自己,嗯?”落在她身后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像是在警告着。
“好。”迟霜一脸正色,点头应下。
“这是承诺吗?”鹿辞问。
“是。”
“好,那我走了。”鹿辞踮起脚,吻了一下她的唇角,这才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阿霜才不受呢!她只是想配合着老婆!老婆受她就攻,老婆攻她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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