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兟越过两人,从地上捡起一把不知道谁掉的剑,转过身来。大卫和奥斯卡见了,都惊恐了起来。
大卫忙道:“大人,您答应过,要放了我们的……”
韩兟道:“你们放心,我说话算话。”
大卫望着韩兟手里的剑,小心小气的道:“那您这是……”
“这东西你们也知道,粘上了很难挣脱,我可不想跟你们粘成一团,”韩兟举剑示意道,“得先把你们俩分开再说。”
两人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寻思这话没错,韩兟要是真不放他们走的话,一人一剑下去就完了,又何必跟他们解释这些?大卫连声道:“您真是太仁慈了。”
“先别说这个。”韩兟道:“你们要小心点,别乱动,否则割伤了我可不负责任。”
两人才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不是你自己要小心,别割到我们的吗?我们两个小心能有什么用啊魂淡!
韩兟指挥道:“你用点力,把手从他的脸上尽量往外拔。你的脑袋往后用力……对对,就是这样。我来了啊……”
一把锋利的剑在脸上拉来拉去的感觉,是无法形容的,奥斯卡不但闭上了眼睛,甚至连呼吸都憋住了。
老鼠胶本来就很黏,小贱生产出来的粘性,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冰冷的剑峰在奥斯卡的脸上磨蹭了许久,韩兟才将两人分开。
“谢谢大人。”大卫见自己的手终于从奥斯卡的脸上脱离了出来,他的心情已是完全放松了下来。果然,韩兟还是说话算话的,不愧善良仁慈之名。
不过,大卫偷瞄了韩兟一眼,像这样善良之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太痛苦了,等自己脱了身之后,还是想办法帮他解脱吧……
“大卫,你是在想什么坏主意吗?”
韩兟突然的话语,让大卫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忙道:“怎么可能。我是在想,以后该怎么和奎因大人交代。”
“那么,想好了吗?”
望着韩兟似笑非笑的脸,大卫暗骂自己愚蠢,还没脱身就想着动手,那叫嫌命长,别忘了这个家伙已经杀了不少人了。可别把他当成无害的少年。
只能老老实实的道:“没有,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韩兟摇头道:“算了,你慢慢想吧。虽然我说过放你们离开,但是你们也知道,我不能现在就把你们解开,毕竟,我可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对手。”
“大人,您过虑了……”
大卫刚要表忠心,韩兟举手制止道:“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
“不敢。”
没能被立刻放开,大卫难免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能理解韩兟这样做的原因,不过,能活着就不错了。
韩兟道:“因此为了以防万一,我不但不会解开你,我还会把你的手绑起来,大卫,你能理解吗?”
“能理解,大人。”大卫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乖乖的把手递给了韩兟。
“不,脸朝下,把手背在背后。”
大卫照做了。他知道,韩兟越是小心,那么就越不会杀他。
韩兟问小贱要了几副吃螃蟹用的一次性手套,捡起地上没能用上的那几块老鼠胶,将两人先后牢牢的包裹了起来。
小贱在一旁疑惑的道:“你真要放了他们?”
韩兟摇头道:“出来混,说话就要算话,既然答应了放他们离开,就不能食言。”
小贱都差点气笑了:“你这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啊,没想到你居然这样圣母。”
“放一定是放的,可放哪里,那就两说了。”
韩兟伸脚对着大卫用力一踢,将他从河岸上滚了下去。
“大人……”大卫魂飞魄散,到这时他怎么还能不知道,这是要把他淹死?
他竭力的挣扎起来,只是已经被卷成了一个圆筒,河岸本就是个斜坡,又哪里能停的下来?
只能苦苦哀求道:“大人,您答应过我的,要放了我的,您说您说话算话的。”
韩兟点头道:“对啊,没错啊,我说过放你们离开,可没说把你们放到哪里,怎么放。放到水里,让你们漂走,同样是满足了放你们离开这个条件。至于你们到了水里面,是死是活,那就已经不是我的责任了。所以,我说话还是算话。”
“不,您不能这样……”
“是吗?”韩兟把大卫推到水边,用脚踩住了他,俯首道,“当你们想要来杀我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能。”
跟着一脚将大卫踹进了河里。
“噗通……”
想不到老鼠胶居然还有点浮力,大卫咕噜咕噜的,一时沉不下去。韩兟望着大卫半沉半浮的飘远,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呢,有什么话要说吗?”韩兟回到到奥斯卡的身前,问道。
韩兟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预先把两人给分开。要不然,以他的体力,可没法一下子把加起来三百来斤的两个男人,给推到河里。
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用剑?奥斯卡喘着粗气,瞪着眼睛问道。
“其实我也不想的,”韩兟突然感觉这句台词很熟悉,很有些惭愧的道,“我没杀过人,这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感觉下不去手。”
骗人,光是今天死在你手里的人,都有好几个了。奥斯卡用眼睛驳斥道。
“那个……他们真不是我亲手杀的……”韩兟也觉得自己的辩解很是无力,又问道,“算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奥斯卡此刻的眼神无比丰富,韩兟甚至在里面读到了一首用脏话写成的十四行诗……
既然被骂了,韩兟也就安下心来。要是不骂,还真没勇气再推第二个下去。
咱这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杀人。你们是来杀我的,那么就应该有被我反杀的觉悟。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既然你们那么喜欢杀人,想来也是很喜欢被人杀的。
还有,你不知道穿越中人都是睚眦必报,报仇不过夜的吗?
什么,你真不知道?那么现在应该知道了吧?
你反正死了也不冤,何况你还未必会死……
韩兟站在河岸上,望着奥斯卡跟在大卫后面飘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虽然韩兟自欺欺人的骗自己还是没有杀人,可是他发现,让两人在水中慢慢的被淹死,实在是太残忍了,还不如一刀下去来的痛快。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凉气,不断的在他的胃里翻腾,韩兟终于忍不住,弯腰“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韩兟撕心裂肺,直到吐无可吐,才头晕脑胀的站起来,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片冰凉,他用手在脸上胡乱的揉了两下,道:“这感觉……太难受了。”
“没关系,你会习惯的。”小贱安慰道,“就好像每一次撸完管,开始进入贤者时间的时候,你都会感到浓浓的愧疚,总想着这样做不对,下一次绝对不撸了,可第二天你还是照撸不误一样。”
韩兟脸上的苦大仇深立刻就不见了,他一脸呆滞望着小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才憋出一句:“我都这样了,你还来怼我,你到底是不是人?”
这话刚一说出口,韩兟就知道自己错了。
小贱果然如他所愿的翻起了白眼,“你是不是傻?你要我说多少次?我是屎壳郎星系什么级星际什么母舰什么三级后勤电脑。我本来就不是人嘛。”
“@#¥%……”
哪怕不是自己约的金手指,韩兟也只能含着泪一起跟他走下去,而且不离不弃。分手什么的,这辈子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我能感觉得到,”小贱语气一转,道,“你推他们下河的时候,感觉很复杂。”
“是啊,不管怎么说,都是第一次主动杀人。”韩兟垂下头,黯然道,“所以刚才我只能拼命的想,泰德老爷子死去时的那张脸,好有推他们下河的勇气。”
伴随着潺潺的水声,仿佛有一曲凄婉的小夜曲,在韩兟的脑子里响起。
“呃……”小贱幽幽的道,“就是那张临死之前,也不忘让你吃壮阳药的脸?”
“……”
音乐诡异的变调,然后戛然而止,韩兟差点没让这句话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的嘴角不断抽搐起来,这金沙雕果然有毒吧?
韩兟本来是想抒发一下情感的,可是他发现,在小贱的buff下,原先悲伤而痛苦的浓重气氛,已经荡然无存,唯有不知道哪里来的沙雕气息,充满了整个空间。
有这么个金沙雕在,韩兟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走悲情的路线,只剩下沙雕这一条不归路可走了……
既然气氛没了,韩兟干脆也就放下了。如同考试得了二十三分回家,被打了屁股之后,还不是要吃饭?
就算是这顿不给吃,下一顿也要想办法吃回来。要不然,吃不饱饭,下一次考试之后的那场毒打,又怎能挨的过?
得益于小贱的buff,韩兟不再纠结。
他远眺河道,发现奥斯卡两人已经没了踪影,不知道是沉了,还是飘远了。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韩兟甚至希望奥斯卡最终会被人给救上来。
虽然他也知道这种想法完全不对,可怎么也控制不住不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