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桥的这两个星期是不平凡的两个星期,不甘欺凌的新生归到了跃龙的帐下,旧的首领也有他的崇拜者。
校园中形成了两大帮派,传出了阵阵的厮杀声,这是群殴的声音,他们动用了刀枪,葛三的反攻开始了。
星期五的下午放假,迎着秋风,残落的黄叶的上盘旋着,白色的塑料袋蓦的升起,飞翔在天空。
告别三个顽主,杨跃龙高兴地在大门口张望,等去月城的公交车,那心情仿佛胜利的战士等待专车的到来。
一连几个星期杨誉不接他了,家庭矛盾搞得他焦头烂额。
“虫豸”突然发现对过迎来四五个人,其他人不认识,中间那个是葛业。
与葛业模样相似、个头略高的那个高举着大棒,瞪着眼,气冲冲地来了。
“你就是杨跃龙?”
“哥,就是他!”
不用问,此人正是葛业的二哥葛气,那葛气挥动大棒向他肩头扫来,杨跃龙急忙躲闪,刚站稳脚步,葛业飞起一脚直踹向腰椎。
“虫豸”也闪了过去,葛二的大棒朝面门砸来,“虫豸”头斜了过去,棍子打在了他的肩上。
“虫豸”的脸上顿时晴转多云,吓得他哧溜得飞快,仿佛响尾蛇听到草间吱吱的棍响,又仿佛机敏的野兔看见猎人的恶狗,枪林弹雨在耳边响着,不时还传来爆炸声。
“虫豸”才领略到翅膀的重要,巴不得变成“神行太保”,纵身飞跃到父母的身边。
他不敢停歇,也顾不得想中弹的次数,他是个英雄,是个披伤挂彩的英雄。
一口气跑了四五里地,招了个出租车,径直奔到月城的别墅,躺下后就再也没起来,他很是郁闷。
到了晚上,杨跃龙仍然躺着,没有吃晚饭,杨誉回到家,屋子里转转喊着“晚上没吃饭呀?”
杨跃龙没有理睬,把被子直接盖在头上。
“怎么了,得病啦?”
“我不想上了,周一你帮我转学吧!”杨跃龙忽的坐起来。
“这是谁欺负你来呀,老师打你了?”杨誉看着跃龙额头上的淤青说。
“不是老师!”
“那是谁?”
“葛业还有他哥哥,给了我好几棒!”
“打到哪了?”
“浑身上下到处是,头上还给了一下。”
杨誉看着自己的孩子青一块肿一块的,气不打一处来,“你别管了,老子剁了他!”
周日下午,葛二拿着他可爱的大棒炫耀着,在家门口炫耀着,唾沫星星飞舞,他在讲那天战斗的激烈场景。
看客恭敬地看,听者恭敬地听,演戏出身的母亲在家中练着嗓子。
不远处来了十辆车,来了十辆豪华的奔驰车,人群的目光激光一般一下子积聚在车上。
车上下来四十多个彪形壮汉,也一个个拿着大棒,径直奔到家里,一顿乱砸,将葛业的母亲打翻在地,葛业父亲的大腿、胸脯、脸颊着实挨了几棍,躺在地上只翻白眼。
几个人把他父子拽走,一个小时左右,他仨回来了,耷拉着脑袋说“杨跃龙惹不得,他父亲是月城老大。”
“再动我家跃龙一根头发,剁你一条腿!”
到了晚上,看到这么一个新闻
西京仰德洗浴集团总裁杨誉今天上午为教育事业捐款建楼,人民币达354万元,同时参加仪式的有月城县副县长郝正……
葛业比以往收敛多了,他在楼道中和“虫豸”相遇的时候,总是沿着墙根踮着脚尖走,仿佛乖巧的猫遇见他的主人。
一天晚上,杨跃龙收到一封信,上面写着咱们和好吧!署名是三子。
和好到没必要,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也就可以了。杨跃龙想着,便给葛业写了封信,让乔良捎去,内容如下
葛业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不到我宿舍来,我不到你宿舍去!
虫豸
这封信真起了作用,从此三班的学生不必担心葛业的到来,更别说102宿舍了。
仿佛整个楼层的学生都沾了跃龙的光,阿狗阿猫、狐朋狗友们趋之若骛,纷纷的敬只香烟,献出微笑,“豸哥”、“豸哥”地叫着。
舍友们更是以他为荣,经常的炫耀他的大名。
他们觉得“虫豸”比葛业强得多,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很少打本宿舍的学生,他吸烟,但掏自己的腰包,甚至还给别的同学,这一点足以让他们感慨涕零。
宿舍的同学觉得他唯一的缺点就是爱喝酒,但转念一想,男人吗,不喝酒不如转个狗。
他们的父亲经常醉醺醺的对他们说“不许喝酒!”不许别人喝酒,又不是不许自己喝酒。
更何况“苍蝇”、“蚊子”、“跳蚤”也开始吸烟,开始喝酒了,时间一长,便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杨跃龙成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善于侦察的方洁老师听说了吸烟这件事,总是检查他们的宿舍,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赃物。
原来机警的他们把烟掖到了不起眼的角落墙缝中、暖气中、被子中,甚至鞋中;趁老师来的时候,就把酒放到厕所的窗台上,年轻的女老师不至于检查他们的厕所吧!
这真是风斜雨急处,立得脚定;花浓柳艳处,著得眼高;路危径险处,回得头早。
只不过四大金刚还有让老师欣慰的的方,他们的作业交得非常勤,而或考试的时候分数也不低。有一天,方洁认真地批改着作业,当翻阅四班日记的时候,一个纸条从本中掉了出来,她诧异的捡起来,上面潦草的写着
尊敬的方老师
您好,今天中午,戈永杰解手的时候,您们班的杨跃龙叫他过去。
他过去后,他们便拿出棍子、铁棒等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他,甚至有人用砖头盖他的头,打得他当时晕到在地上,鼻子破了,鲜血流了一地。
吓得我不敢出声,我心想万事和为贵,进一步万丈深渊,退一步海阔天空,云桥的学生为什么经常通过暴力解决争端呢?
通过这件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不能打架。
x年x月x号
信虽然短,没有署名,也有着语法的错误,但可以证明一个事实杨跃龙殴打戈永杰。
方洁把四班的戈永杰叫到办公室,核实了一遍,戈永杰哭泣着点头默许,她气愤的把杨跃龙传唤过来。
“知道为什么叫你吗?”
“不知道。”
“想想,中午,在厕所里?”
“解手!”
“除此之外呢?”
“解手!”
“后来呢?”
“后来出来了。”
“打没打他?”方洁气愤地问。
“没有,你问他?”跃龙气愤地指着戈永杰,呼吸急促了,眼泪断珠似的向下掉,仿佛受到天大的委屈,暴风雨来临了“我打你了吗?”
“说说永杰,我替你做主。”方洁也火了,大声地对他说。
“没……没有……”他吞吞吐吐地说。
“那你为什么刚才说打你了呢?”方洁怒斥地说。
“逗你……你玩呢?”他又吞吞吐吐地说。
不管怎么问,戈永杰改口了,死活不承认。
烈火燃烧了起来,偌大的教师遭到了两个孩子的戏弄,方洁气得发疯。
她仿佛觉得自己的每个细胞都在膨胀,肝脏和肺胃隐隐约约的疼痛,甚至于浑身都感到,思维也被这怒火麻痹了。
一种不理智的思想塞满了整个脑腔,简直想一口把他们吞掉,或者把所有的书摔在地上,用脚碾碎,从此再也不当教师。
她支撑着桌子,伤心地低着头,牙缝中挤出三个字“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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