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
横有八荒,纵有千古,不知茫然几许,迷迷糊糊之中撞大运一般漂流波折,也伴随无数风起云涌,终究我还是睁开了双眼。
天花板上几缕黑白勾勒出了屋顶的模样,就如同画笔沾了饱墨大手挥毫而成,黑白色的世界中,颜色都显得异常的珍惜,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韩珊珊忽悠了,念头投身到了哪只垂死的野狗身上,眼睛看到的东西尽是一片的黑白。
而这样的黑白还简单得异常,就好比挂在屋檐上的几件蓑衣和草帽,都简单得让我觉得难以置信。
但这些视觉上的冲击都不足以掩盖掉此刻的我浑身剧烈的疼痛,所以我忍不住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这一看,心中不由凉了半截。
虽然这是人的手臂,但因为到处都缠着简单的绷带,还有冒出来的淡黑色液体,让我禁不住感到胃里一阵翻滚。
这可能是人被火焰烧灼后的烧伤,而且面积覆盖了整个身体。
看到的事物确实简单明了得多,这或许正是八荒的类人能够看到的事物本质,或者令仪看到的也是一样的世界。
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恢复了嗅觉的我果然嗅到了浓烈的草药味,还有自己身上因为脓血带来的腥臭味,这身体的主人简直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一般的灼伤,真不知道怎么念头就会和他这般的契合。
感应这副身体的时候,我甚至还有种灵魂要出窍的感觉,我暗道这次真是倒霉到了极点,虽说再投一丝魂念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必然是垂死之人,但眼下这幅模样还是让我感到了为难。
八荒,是令仪唯一能记住的地名,也是这两仪宇宙生灵们对它的称呼。
“东壬!东壬!你醒了?!”
就在我的手砸在了床上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我在这里的动静,一位二十多岁的妙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一脸担忧的查看我的状况。
这女子长发飘逸,有着一张瓜子脸,而在我眼中,她就如水墨一般被天公寥寥勾勒数十笔,却勾出了她秀气和灵气。
她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查看我的情况“东壬,你好些了没有?”
“我……我怎么了?”我之所以能听得懂,又说得出口,真是因为这是令仪那复制学来的八荒之语,即便口生,但终究是说出了口。
“你难道都忘记了?师父渡雷劫,眼看着灰飞烟灭,你疯了一般的扑了上去,而今,师父魂断雷劫,你却成了现在这般,师姐已为你涂抹膏药,你躺了七八日,几次昏厥,痛苦难忍,迷迷糊糊间还求着师姐……师姐我送你归忘川去……师姐怎忍你如此?东壬,你再不可这般了!”女子一边说着竟哭出声来。
我苦笑看着她,这女子一脸苍白如白描而来,这可说不上什么美感,不过每种物种看待事物皆有不同,我现在已是两仪宇宙的人,也需得改变自己的审美观才好,这女子应该是极美的了,如果到了证道宇宙那边,或许就是大美人也说不定。
酝酿了下,我说道“好容易活过来了,我又怎么会再寻死觅活的?不过是之前迷糊,现在虽然很痛,但怎么都不会死了。”
“好,好,你能够这么想就对了,我已然去求师父的道友取药,他答应我若是你七日不死,便会施舍我们一些草药的……待师姐此番去取来救你……呜呜……”那妙龄女子说完,又似乎想起什么,连忙用旁边的勺子舀了一瓢水“东壬……你快喝点水吧,这几日你都只是抿了一些,定是渴得很了。”
“嗯……”我也确实觉得很口渴了,毕竟魂念契合身体后,身体的感觉会逐渐的强烈起来。
这次投魂转生,完全就是拼运气,因为带着一些令仪身上取得的八荒仙力,所以必须得具备一定仙根的仙家才能接受承担我的魂念,也就是避免了转生到凡人身体的可能性。
看着这小姑娘急匆匆的朝着别处奔去,我开始感应身体的各项机能,还有脉络的情况。
这具身体复生后,我已经和他融为一体,所以看待事物的模样已经完全不一样,就连感应身体的脉络也完全不一样了。
这具身体的脉络异常的简单,甚至可以用气若游丝来形容,就好比一个盛满了清水的笔洗中投入了一缕黑墨,在我的控制下,这缕黑墨游荡在笔洗之中。
实在是太弱了。
即便是濒临死亡的原因,但可以和令仪互相参照,这副身体的底子并不强。
好在从令仪那已经复制到了她的一些脉络图形,还有得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修炼口诀,这次准备总算是充分的,要不然仓促来这里,简直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这具身体修炼的应该是木系的功法,身体恢复能力还算是不错,要不然以这么弱的体质去硬碰天雷,早就给轰成飞灰了,逆天道而行,在哪里都要承受天雷的,就算是两仪宇宙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这师父是渡哪个阶段的雷劫,不过也可以肯定并非是很高层次,要不然这么弱的身体,必然早就承受不住了。
至于那师姐说的话里面也藏了不少的信息在里面,好比昏厥几次,很可能也是因为修炼的功法中带着生机,这意味着本身具有一定回复能力。
调动这身体的力量,游丝一般的气息并没有给我带来足以逆转的恢复力,顶多能够维持自己的伤情不恶化太快,所以外力的作用成了救我此刻的关键了。
看来,还是得指望师姐把药求来。
因为几乎动弹不得,所以我只能瞅向了周围的环境,端详一阵,我发现这地方还真是清贫如洗,至少一件看起来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甚至刚才舀水的瓢都是崩了口子的。
财法侣地,钱财之所以排在第一位那可不是说笑的,修炼之道缺乏钱财,注定坎坷颠沛。
果不其然,那位小小的师姐去而复返的时候,只有泪痕挂在脸上,却未曾带来她说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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