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假如我告诉你你的血液也能够消除已觉醒异能者的特殊能力呢?”
苏君欣瞬间怔住,她张了张嘴,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片刻后,她才从愣怔中回神。
“我的血能够消除异能?”突然想到什么,她话风一转,“等等,你自己并不是异能者,是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喻曜,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做了什么?”
见被她拆穿,喻曜眸光微闪,别过头心虚地轻咳几声,“那个,之前你和李维泽一起来的时候,我确实偷偷取了点他的血。”
苏君欣忍不住嘴角微抽,吐槽道“你还真是懂得‘物尽其用’啊。”
他摆摆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因此有了这一重大发现,不是吗?”
她轻哼一声,“这倒确实不过以后没有经过本人的允许,你不能再随便取别人的血样了,知道吗?”
他含含糊糊地应了下来,她便也不再多为难他,两人一起赶往喻曜家。
刚进实验室,机器人小一便殷勤地上前,将手套和护目镜放在托盘上捧到两人手边。
苏君欣穿戴好防护装置,抬手友好地拍拍小一的脑袋。
小一顿时笑弯起眼睛,“小苏小苏,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你想怎样称呼我都行。”苏君欣轻笑着应道。
然而喻曜却突然厉声打断他俩的对话“一号,回到自己的位置!”
小一闻言赶紧止住了声音,乖乖退回到角落处。
苏君欣转头看向他,不明所以地皱起眉,“你干嘛对小一这么凶?”
“它不过是个机器人而已。”喻曜边说着边从冷冻箱里拿出两管血样,摆在桌上。
“对啊,它也不过是个机器人而已。”她学着他的语气,“所以你干嘛要为难它?”
喻曜头也没抬,轻哼一声,“我从七岁起就开始自己制造机器人,它是我唯一的失败品。”
“失败品?”苏君欣扭头仔细打量小一,愣是没看出它究竟有什么缺点。
“机器人不该拥有如此丰富的情感,也不应该总是违背我制定的规则擅自行动。”他冷声道,语气似乎有些隐隐的不耐,“我将这个失败品留下的唯一原因,只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还有很多的不足。”
苏君欣看了看缩在角落里安静待机的小一,又看了看满脸冷漠的喻曜,一时哑然。
算了,这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一个外人还是别多嘴了。
她这样想着,便也不再提这个话题,径直走到喻曜旁边。
他戴上医用手套,分别从两支试管中取了两滴血液,示意她看,“左边的是你的血,右边是李维泽的,你们两人的血液中都有一种相同的物质,我还没弄清楚那是什么,所以暂时把它称作‘异能元’。你的异能更加强大,所以异能元的体型也相较于李维泽的更大一些,所以很好辨认。”
苏君欣点点头,通过显微镜看到两人的血液中都有一种形状与甜甜圈十分相似的东西,“那然后呢?”。
喻曜先将李维泽的血滴在另一个透明器皿中,等待几秒后再将苏君欣的滴进去。
显微镜下的两滴血液很快融合在了一起,起初十分平静,但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融合在一起的异能元便像是突然开始互相较起了劲似的,纠缠扭打在一起。
“这就是你们的异能元在厮杀,你的明显占上风,李维泽的几乎没怎么抵抗就被消灭了。”喻曜在一旁解说。
很快,尘埃落定——大的异能元吞噬了全部的小异能元。
“战斗结束,你赢了。”
苏君欣若有所思地蹙起眉,“也就是说,我的血液一旦被输入其他异能者的体内,就能让他们立刻变成普通人?”
“对,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不可逆转的结果。”
她下意识垂下眸看向自己的手腕——几根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清晰可见,血液在其中静静流淌。
如果能将自己血液的特质运用到战斗中,那么未来当自己与newworld的人敌对时,便又多了一个秘密武器!
想到此,她不再犹豫,赶紧道“喻曜,你能不能把我的血液做成武器?最好像针剂一样能够直接注射进人体,但体积一定要方便藏匿。”
喻曜闻言忽然狡黠一笑,走到一旁打开嵌进墙里的保险柜,小心翼翼地捧出来一只盒子。
盒子是全透明的材质,里头装着一只仅有一根成人小指那样长的迷你针剂,针剂里存着小半管透明的液体。
苏君欣见此心念一动,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你早就料到了?”
喻曜点头,语气听着颇为得意,“那当然,你的血液这么厉害,不做成武器岂不是很可惜?我为了将你的血液和异能元分离出来,可花了不少功夫呢,还差点把全城的电力系统都搞瘫痪”
苏君欣一愣
“原来害得我一下午没空调吹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啊。”她幽幽道。
喻曜摸摸鼻子,“我也不知道一中会被牵连不过你看这个针剂,它体积小,易携带,还是浓缩型,一针能使用十次,相当于摧毁十个异能者,杀伤力可不是吹的!”
苏君欣接过它,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一番,颔首,“确实不错,不过它有什么副作用么?”
喻曜一愣,有些惊讶,“副作用当然有啊,被注射后的异能者不仅会变成普通人,身体机能也会受到损害,轻者肌肉萎缩,重者瘫痪,终生不能行动不过你为什么要担心这个?这种东西发明出来不就是为了用来对抗敌人的吗?”
苏君欣闻言却是摇摇头,轻叹了口气。
“是这样没错,但关于末世的秘密,远没有你想象的这样简单。有些人其实本不愿成为恶人,但有的时候,他们也别无选择。”
他有些明白了,“所以你并不想真正伤害他们,而仅仅只是想消除他们的异能?”
“如果没有必要,我并不愿意伤害自己的同胞。”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会试试看,只是你要做好准备,降低副作用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它就没有现在这样厉害的效果了。”
苏君欣将针剂放回盒子中,笃定地点头。
“我明白,就这样做吧。”
从喻曜的实验室里出来时,时间已经将近午夜。
街道上安静得落针可闻,偶尔有微凉的风穿过树梢,扬起一片令人心惊的沙沙声。
苏君欣单手拎着书包,视线从层层叠叠的别墅楼顶扫过,一个吸气跃起——
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在屋檐边缘悄无声息地划过,速度极快地朝某个方向移动。
小右从她的上衣口袋里探出脑袋,银色鬃毛被风吹得向后扬。
它低低“嗷呜”一声,瞪着金色的大眼睛好奇打量四周,伸出舌头搭在嘴旁,在半空中甩出一排晶莹的口水。
苏君欣的速度极快,没过多久便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不过她才刚落地,便猛然发现自家门前竟坐着个人——
是李维泽。
“李维泽,你这么晚在我家门口干嘛?”她走上前,问道。
他却没有半点反应,继续抱着膝盖低着头坐在台阶上。
苏君欣凑近一些,这才察觉到他的呼吸十分平稳且缓慢。
这是睡着了???
她一时哑然,弯下腰,打开手电筒往他脸上照去,果然见他神态平和,双眼紧闭,嘴角旁甚至还带着一点晶莹。
她顿时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这是有多困才会坐着都能睡着,不过他这么晚还等在自己家门口,想必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自己还是先将他叫醒为好。
“李维泽,醒醒——”
然而她的手指都还没触碰到他的肩膀,李维泽便猛地颤了一下,瞬间抬起脑袋。
苏君欣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收回手,警惕地退开半步。
李维泽没睁眼,却像是在向四周打量什么一般,然后突然站起身,径直朝前院的花丛走去。
他这是在梦游???
苏君欣一脸懵地跟着他身后,上上下下打量他。
虽然之前早就听说过有的人梦游时会炒菜、会打扫卫生,甚至能和人对话唱歌,但亲眼见到处于梦游状态中的人,又是另一种心情。
诡异,瘆人,还有点好笑。
李维泽很快走到了花丛前,弯腰蹲下。
因为之前张子昂被绑架的事,苏君欣家前院的土壤被警方翻得乱七八糟,原本栽种在花丛中的玫瑰也没能幸免。
苏君欣对花本来没多大兴趣,也没时间打理它们,这段时间便一直任由它们自生自灭,所以现在的玫瑰丛已经完全没了模样,看起来颇有些萧索可怜。
苏君欣抱臂站在一旁,等着看李维泽究竟要干嘛,片刻后却见他抬起了手,指腹轻轻挨在那些快要枯萎的花枝上,掌心内逐渐亮起绿光。
苏君欣瞬间便明白他想要干嘛了,不由失笑。
兴许是因为天赋异禀,李维泽的异能进步很快,不过短短几天便又提升了一大截。这一次还没到十分钟,他便已经将整个玫瑰丛恢复成了原本生机勃勃而又瑰丽娇艳的模样。
“不错啊,看得出来你有在努力练习。”虽然知道他现在听不见,她还是忍不住夸赞道。
谁知李维泽却突然顿住,缓缓直起身子,伸手摘下一朵开得最艳的玫瑰,转身面向她。
“送给你。”三个字念得有些含糊,但能听清。
苏君欣再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跳,抬手搓了搓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小心翼翼接过,“谢谢。”
“不客气。”
说罢,他又转身,这次径直走向马路。
苏君欣一愣,追上前,试探着问道“李维泽,你这是要去哪?”
他歪了歪头,“回家。”
“那你还能记得回家的路不?要不要我送你?”
他点头,又摇头,“我能自己回去。”
“行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明天见”
正说着,他却突然被躺在路中间的一块石头绊了下,好在苏君欣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她一脸无奈,“算了,还是让我跟着你吧,你这样就算不伤着自己,走在路上被撞见了估计也会把人吓得够呛”
她嘀嘀咕咕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两人的身影也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而这一边,苏君欣家对面的别墅里忽然亮起一盏灯。
秦佑的身影出现在窗后,他阴沉着脸,眸光晦暗不明地盯着对面那丛玫瑰,唇瓣抿得极紧。
第二天早晨,苏君欣刚打开门,便意料之中地看见秦佑这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
见他背着手一脸神秘的样子,她不由失笑,“今天又给我带了什么早餐了?”
秦佑笑弯起眼睛,温声道“今天我不是来送早餐,而是来找你蹭早餐的,不过我给你带了份礼物。”
说话间,他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把手中的东西展示出来——
是一盆开得极盛的风信子,每一朵花的花瓣都完美舒展开,紧紧挨着彼此,呈现出漂亮的紫水晶色。
苏君欣一下子惊喜地睁大眼,伸手接过,凑近鼻端嗅了嗅风信子那独有的香气,笑问“怎么突然想起给我送花了,还是风信子?”
秦佑踏入门槛,“早上路过花鸟市场时无意间看见的,下意识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下来了,事实证明我猜的没有错。”说完还颇为得意地翘了翘嘴角。
苏君欣将这盆风信子摆在客厅的小阳台上,指尖轻轻抚过柔软的花瓣,突然想到什么,动作一顿,“对了,风信子的花期一般不都是在早春吗,怎么现在还开花?”
他眸光一闪,故作无辜地摊手,“是么?不过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想要延长风信子的花期应该挺容易的吧。”
“有道德”她歪头打量这一盆可爱的小植物,越瞧越喜欢,很快便不再纠结这事,走去厨房准备两人的早餐。
秦佑在餐桌边坐下,视线跟着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移动,目光里渐渐盛满了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他单手托腮,突然轻声开口“君欣,你知道关于风信子其实还有一个很美的神话故事吗?”
苏君欣正往碗里捞水饺,闻言头也不回地答道“不清楚,你给我讲讲?”
他嗯了声,“在古希腊传说中,有位斯巴达王子叫作海辛托斯,是位远近驰名的美少年。光明之神阿波罗、西风之神仄费罗斯和北风之神波雷阿斯都十分爱慕他,但海辛托斯只钟情于阿波罗。这对情侣终日沉溺于游山玩水,有一天,阿波罗和海辛托斯正在玩掷铁饼的运动。阿波罗将铁饼用力掷出,却不料铁饼砸在地上,反弹击中了海辛托斯的头。”
他顿了下,“海辛托斯被误伤,奄奄一息,纵使阿波罗医术高明也无法治愈命运的伤口,只能任由爱人在怀中死去。悲痛的阿波罗从海辛托斯鲜血浸透的土地中催生了一棵小花,以爱人的名字命名据说,这便是风信子。也正是因为此,人们赋予风信子的花语为‘只要点燃生命之火,便可同享丰盛人生’。”
苏君欣原本在忙着自己的事,听到最后这句话时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她面露讶异,愣怔地盯着眼前蒸腾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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