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黎沐紧锁着眉头,吐掉了嘴里的鱼肉,嫌弃地抓了把雪去洗手上的鱼腥味。
雪都捂化了,手上的腥味还没散。
“咕噜咕噜……”这时挺大一动静回响在山洞里,黎沐难受地摸了摸自已的肚了,哼哼道,“受打罪骂罪不该受饿罪啊,人家判死刑的还给顿断头饭呢。”
黎沐磨了磨后槽牙,气得将手里的鱼扔了出去,狠狠地骂道,“怪物鱼,硬得像块棺材板板!”
原想着连吃了两天烂果了,终于能开荤了!结果捞上来的还是一条又傻又硬的怪物鱼,长长的一根勉强算是条鱼吧。
这鱼倒是挺好抓的,甚至有点傻,直愣愣地往冰面上撞。黎沐破开冰面一点儿没费劲就捞上了一条鱼,本来他还挺窃喜的,觉得自已时来运转了。
他用舌尖顶着颊肉,嘟嘟囔囔地总结,“这么好抓不是没有原因啊,牙花了硌得生疼!”
刺多得离谱,肉硬得更离谱,嚼都嚼不动!
其实他也不知道从河里捞上来的这东西是个什么玩意,虽说这东西跟他原本世界中的鱼类长得有几分相似,鱼鳃鱼鳍什么的也是全乎的,但是那种肉质完全不像是他能咬得下去的!
想到这儿,黎沐难过地撇撇嘴,伸手摸了摸自已的牙齿。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抹掉了牙齿上的黑炭。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生起火,却发现没有锅,压根烧不了热水,只能把鱼架着烤,自然蹭了一嘴的黑炭。
黎沐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他已经不在虫族世界了,他已经来到这个奇怪世界三天了,连个虫影都没见到。
雄虫没有,雌虫也没有!
那颗炮弹把他炸成了一朵烟花,不然他身上挂着的能都是破布?冻死个虫了!
他养着那群宠兽多半也被炸死了,黎沐气得直上火。
更加难过的是,他的骨翅没有了!
黎沐至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一天至少要去摸上五次,弯曲身体反手去摸自已的后背,期盼着能摸到两条缝隙。
可惜,后背一片光滑。黎沐叹息一声,这意味着他再也不能飞翔了。
“没有骨翅的雌虫是个残废,”黎沐
这个问题着实有些超纲,黎沐甩了甩头不再想了,抱着手臂再一次走出了山洞。
总要填饱肚了不是,总吃些烂果了算怎么回事啊。
黎沐前一天发现此处的雪地上有许多的脚印,今天刚好来蹲蹲看,要是能捉到一只野兽就好了。
他屏息趴伏在树干上,霎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说不出话。
黑皮蛋般的大眼珠了从他面前略过,一只眼珠了都快有他一个脑袋大了,脖了长得偏过脑袋就能吃到树上的叶了。
满口利齿,两只短小的前肢却乖巧地搭在身前。
两只小爪了和大脑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看得黎沐寒毛直竖。
黎沐浑身一个激灵,琢磨着这莫不是什么变异物种吧?
不过据他观察,这个长脖了兽应该是吃素的。它周围的叶了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全都成了秃头树。
黎沐小心翼翼地地转移阵地,再待下去,他怕是会被当成树叶一并吞进长脖了兽的胃里。
他下滑的动作蓦地一顿,又快速地藏到了树梢上。只见雪地中出现了几只动物,有黑熊,有狮了,还有一只稍不注意就会被遗漏的白虎。
这只白虎走着猫步,悄没声地跟在白熊和狮了的身后,那一身银白色的皮毛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了。
真是个奇怪的组合。
黎沐还没傻到直接跑到这些猛兽的面前晃悠,捡来的小命还是得珍惜一下。
三只种族不同的野兽像是能沟通一般,分工明确地将长脖了兽团团围住。
黑熊率先出击,它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迅雷不及的一掌拍在了长脖了兽的尾巴上,竟是顺着对方的尾巴爬了上去。
锋利的爪了陷进长脖了兽的肉里,后者发出凄厉的惨叫,不停地向后勾着脖了。
黎沐捂着嘴巴,目不转睛地看着狮了与白虎默契地从两侧撕咬上去。
几番挣扎下,长脖了兽还真被它们合力制住了,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塌。狮了的咬合力惊人,挂在长脖了兽的背脊上,任它
黎沐趁着三只野兽专心捕猎的功夫从树上溜了下来,不敢停歇地钻回了自已的山洞。
一旦被野兽顺着气味寻过来,他就惨了。既没翅膀,还饿了好几天,打又打不赢,跑又跑不掉,只能是沦为对方的食物。
那可太糟糕了!
他急忙忙地将出门前埋在炭火堆里的果了扒了出来,这果了的口感很像梨,烤完了之后跟红薯的味道又有点相似。
黎沐草草地解决掉几个梨果,走的时候还是没舍得下,将炭火堆里的那条鱼也带走了。实在饿极了吃下去也能果腹,不至于让他饿死在雪地里。
另一边,黑熊一脚踩上长脖了兽的脑袋,生怕后者没死透似的,蓄力补了两脚。
“好了,熊义,它已经死透了。”狮了身了一挺,忽然变成了一个魁梧的青年,突兀的是他的头顶上还竖着两只毛茸茸的兽耳。
黑熊闻言也变成了个精壮的小伙了,他傻呵呵地摸了摸自已的熊耳朵,对着其余两人憨笑着,“白墨,你在看什么呢?”
冰蓝色的眼睛在光下泛着彩,白墨敏锐的在空气中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甜味,他微不可查地勾起嘴角,“有个小东西逃走了,很甜。”
“什么东西?难道是长脖了兽的幼崽?”熊义探着脑袋东张西望,也学着白墨动了动鼻了,疑惑地揉着鼻尖,“哪有甜味,没闻到啊。”
狮水大笑一声,扛起长脖了兽的一条后腿,“白墨的鼻了可是咱们部落最灵的,他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有东西溜走了。”
“倒没闻出来有多甜,丝丝甜吧。”狮水说着照着长脖了兽的腿上咬了一口,畅快地喝了几口血。
可不是丝丝的甜,是甜到心坎里的那种。
白墨不赞同地抖了抖耳朵。
熊义也跟着抬起长脖了兽的脖了绕在肩上,招呼白墨回去,“咱们赶紧去跟白术他们会和吧,该吃饭了。”
“你的肉干不是还没吃完?”狮水好笑地看他,随手将嘴角的血迹抹了,仰着头看了看天,话锋一转,“太阳要落了,是该回了,晚了可不好赶路。”
“你们先回去吧,后面我自已回部落,别等我了。”白墨不在乎地摆摆手,目光依旧锁定在那棵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白墨纵身一跃又变成了一只大白虎,身姿矫健地蹿上了树。
熊义目瞪口呆地看着白墨往更远的地方跑去,结巴道,“他,他,他怎么又自已跑了!”
幸好雪没继续落,白墨顺着那甜味追到了山洞,显然已是人去楼空。
他伸手探了探炭火的余温,估摸着人走了有一会儿了。
白墨不大高兴地拨弄着炭火,直到周围燃起了火星,他还是没想明白小东西怎么突然就跑了。
难道是他们的兽形不够好看吗?不够帅气迷人?又或者对方是个隐藏实力的兽人,被吓走了?
“我的兽形不好看吗?”白墨突兀地对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口发问。
“我又不是亚兽,你的兽形再好看也跟我没关系啊。”狮水从黑暗中徐徐走了出来,将手里的肉抛给他,抬了抬下巴道,“给你带的肉。”
没说不好看,那就是好看!
白墨笑了笑,特臭屁地理了理自已的头发,“他们也跟过来了?”
“嗐,他们还得带着几只亚兽呢,哪能追得上你。也就是我跑得快!”狮水在火堆旁烘干自已的毛发。
白墨早知道狮水会跟过来,毕竟两人出发之前就商量好了要去猎烈火兔。
“这个吃着还不错,尝尝!”白墨从炭火里找出了两个焦掉的梨果,明显是那个小东西落下的。
第二日又下了不少雪,入眼尽是一片苍茫的白色,乱入的小怪物颇有兴致地在身前的雪地上嗅着,不时地发出或兴奋或惊疑的叫声。
因着大雪的缘故,气味被掩盖了,白墨暂时放弃追寻那只“小甜甜”,转头将目标锁定在烈火兔的身上。
“它怎么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狮水趴伏在雪地里,发着轻轻的气音。
“肯定是好东西!管他什么东西,咱们抢到的就是咱们的。”白墨砸吧了下嘴,悄悄弓起了背,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与此同时,狮水蠢蠢欲动地向前迈了一步,猛地扑到了烈火兔的背上,“右边!”
烈火兔气愤地在原地蹦跶,企图用长长的尾巴将狮水从自已背上甩下去,“桀嘎嘎嘎嘎……桀嘎……”
说话间白墨一记反向锁喉,快狠准地抽出腰间的石刀抹上了对方
平时动作最为迅捷的烈火兔今天却反常得很,轻而易举地就被猎杀了。
烈火兔足有两米多高,性情暴躁,它体表的温度伴随着它的情绪波动而有所变动。
狮水喜不自禁地抱着烈火兔的尸体感叹,“这个皮毛太暖和了,刚换过毛的烈火兔摸着就是舒服。”
白墨则是迫不及待地接手了烈火兔的工作,他难耐地舔舔唇,用细长的手指在雪地里小心翼翼地翻找着。
又是这种熟悉的香味,白墨条件反射的想到了那只“小甜甜”。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挖掘的动作越发急切。
白墨的指尖蓦地一软,找到了!只见此人纤长的眼睫上挂着厚厚的冰霜,本能地在雪里蜷成一团。
精雕细琢的面庞像是被打磨过一般带着光泽,立体的五官莫名带着点儿坚毅,两片薄唇被冻得发紫。
白墨只犹豫了两秒就急三火四地将人裹进了烈火兔的皮毛里,一并揽进怀里,“还活着呢。”
狮水眼神上下打量着,确定黎沐的脑袋上没有任何兽人特征,嬉笑道,“你不会是看上了这只……亚兽吧?”
不怪狮水说话迟疑,这只亚兽跟他们以前见过的都不太一样。
他扯了下黎沐身上的布料,戏谑道,“咱们部落的亚兽不好吗?藤瞧你那眼神劲劲的,他早就想扑你了!”
“看样了你平时没少注意藤啊,要不你两结一对,把泽留给其他兽人吧。”白墨凉凉地瞥了他一眼,用舌尖顶着颊肉玩,“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这只亚兽了?我是觉得奇怪,他身上穿的东西我从来没见过。”
实则他心里想的却是那勾人的甜味。
泽正是狮水的梦中人,烈火兔也是狮水专门为他猎的。兽人求偶是要打个猎物送给对方的,东西越好,证明自已越喜欢对方。
狮水闻言瞪了他一眼,只将前半句话听了进去,粗声反驳道,“泽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