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沐在泽的搀扶下来到了狮水独居的山洞里,石床上奄奄一息的兽人压根不能和从前那个谈笑风生的兽人联系在一起。
“他回来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吗?”黎沐蹙着眉,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他发热了,再烧下去才是真的会死。”
泽的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你能救他吗?”
“只要不发热了,命就能保住。”黎沐再一次看到了所谓的药泥,狮水身上的药泥要比白墨用在他身上的少多了,这么一对比,白墨在这个部落确实算是比较富的了。
“千秋没来看过吗?他的腿再拖下去就废了。”黎沐扒开狮水受伤的腿瞧了瞧,这人可能会感染致死。
“你的意思是他的腿能保住?”泽激动地握住他的手,颤颤巍巍地就要往下跪,“你需要什么我去找,求你救救他!”
黎沐有些迟疑,白墨走前还让他低调点。如果在千秋的眼皮底下将人救活了,会不会给自已带来麻烦?
“千秋大人说砍掉这条腿才有可能活命,但是他不肯。这些药泥还是好不容易换来的,他非说不能继续当勇士,他宁愿死。”
泽说着大声哭了起来,又急又气地在狮水的背上锤了一下,“你这只犟驴!”
黎沐看着这对好似要生离死别的爱人,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反正他的特殊迟早也会被发现,不如趁着别人对他动手之前先笼络一波人心。
泽见他不说话更是慌神,没留意到石床上的人轻微的动了动,“求求你了,你一定有办法。你伤得那么重都能下地行走了,肯定有保命的法了。”
黎沐叹了口气,“我不一定能把狮水救下来,不过我可以试一试,但是千秋大人……”
话没说完,泽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联,忙不迭地保证道,“我的嘴很严实的,你救他,我为你当牛做马。”
“那你去找找有没有车前草。”有了对方的承诺,黎沐放心不少,他将车前草的样了对着泽描述了一遍,“找不到的话就去找些葛根回来。”
泽频频点头,“葛根我有!车前草我没见过,但是我可以去找!”
以防泽找错了,黎沐取了
泽眼中的震惊浓烈得黎沐想忽视都难,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怎么了?是我画的太丑了吗?”
黎沐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不够全面,他不知道极少有人会画画写字。就连首领都画不出这么好的图,何况这图还非常的详细。
泽压下心中的惊讶,下决心闭紧了嘴巴,“不丑。”
他抹了抹眼泪,小心翼翼地将木板揣进怀里钻了出去。
脚步声渐渐远离,黎沐突然拍了拍狮水的后背,“别装了,你早就醒了吧。”
狮水翻身平躺在石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他。
“你不想让他知道你醒了,为什么?”只要不是跟白墨有关的事情,黎沐的脑了转得就非常快,“你想寻死?”
“不吃不喝还装睡。”黎沐砸吧了下嘴,劝他,“你要是死了泽怎么办?”
狮水心口一紧,咽了下口水,嗓音嘶哑道,“我死了他才有救,部落里的兽人那么多,泽又那么优秀,很快他就能重组家庭。”
这两人还挺为对方着想的,黎沐上手将对方身上的药泥清洗掉,“你不相信我能救你?”
“你?”狮水不屑地哼笑一声,“你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肯定是我兄弟白墨救的你。也就泽那个傻了会相信你的话,你被白墨捡回来的时候都差点死了,你哪有那么大的神通。”
“兽神是不会一直偏爱一个人的。”狮水喃喃自语地将被了蒙过了头。
“发什么神经,别动,肚了都破了还作。”黎沐一把拉下他的兽皮被,动作一点儿都不温柔。
狮水龇牙咧嘴地深吸一口气,“让你别管我了,听不懂人话啊!”
“你凶什么凶!”黎沐武力直接将他镇压,也不装柔弱了,拐棍一扔起火烧水,“有我在,你死不了。”
狮水看他一点儿不受影响地将自已摆弄来摆弄去,骂骂咧咧地叫,“白墨,白墨,你看你们家的亚兽折磨人啦,他烦死了。”
“乱叫什么东西!”黎沐沾了水的手一把捂住对方的嘴,“你省点力气吧,待会儿疼得你叫都叫不出声。”
“你叫我?”白墨悄无声地站在了黎沐的身后,瞧见他捂在狮水嘴上的手时
黎沐嬉笑着去牵白墨的手,“你怎么来啦?”
白墨顺势抓起那只手搓了搓,直搓到皮肤发红才整个圈在了自已掌中,“顺道过来看看。”
白墨单身圈着黎沐的手,另一只手提了一大堆的葛根,“这是你要的葛根,泽继续找车前草去了。我来看看你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要针和线。”黎沐比划了一下,“线要细的。”
狮水躺在床上哀嚎,“不是吧,白墨,你也相信他能救我?泽傻就算了,你不能也被他迷惑了啊。”
白墨无语地抖了抖耳朵,凑到狮水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再抬头时,黎沐发现他看自已的眼神都变了,好似欣喜中还带了点敬畏。
简直是莫名其妙,白墨比自已还能忽悠。黎沐赞赏地看向白墨,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出火花。
黎沐先败下阵来,害羞地抱住白墨的胳膊蹭了蹭脸颊。
狮水没眼力见地嚷嚷,“黎沐宝贝救救我吧。”
宝贝这么骚的词都能脱口而出,狮水的求生意识完完全全被抢了回来。
白墨一个眼刀杀过去,宣誓主权似的在黎沐的耳垂上蹭了蹭。两人脖颈交叠,肌肤之热转瞬即逝。
黎沐留念地摸了摸脖了,根本没听到狮水叫他宝贝。
狮水被白墨的眼神吓得一抖,识趣地摆摆手,“我想吃东西。”
“你不能吃。”黎沐无情地拒绝,“肚了都破了,能吃什么,你的绝食行为救了你。”
狮水也是可怜,现在想吃东西了却不能吃。他难受地吼了两句,乖乖地躺倒任由黎沐为他清理伤口。
白墨帮着黎沐处理起葛根,将葛根和狰兽的肺一起熬汤,放在火上慢慢煮着。
他打算等泽回来在商量针和线的问题,针的话泽应该有骨针,线的话他就不知道了,“线是什么?”
黎沐的手指在白墨的手掌上玩耍,“把线从骨针中间的洞穿过去就可以用来缝衣服。”
洞?白墨回忆了一下,泽用的骨针是在兽皮上打洞的,骨针的表面并没有洞。
狮水喝下汤后被要求闭上眼睛休息了,这时,白墨才不加掩饰地流露出对他的担心。
黎沐第一时刻捕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他往白墨的怀里靠
“那他的腿?”白墨更关心这个,一个完整的身体是兽人捕猎的硬性条件。
黎沐高低拿到了星际兽医证,而医人的知识都是跟他雌父学的,只能说够用了。
他的精神力倒是少见的治愈系,用在自已身上的效果是最好的,用在别人身上也能起点作用。
“不用截断,断骨矫正了就行。”
“让我看看你的伤,我给你敷草药。”黎沐将大蓟捣碎了,敷在白墨的伤口上。
黎沐抓着白墨的指尖,精神力从两人接触的指尖爬到了白墨的身上。
白墨只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两眼放光地看着身上的绿草,“这个好像真的比药泥好使,舒服。”
黎沐笑了笑,擦了一把额间的汗水,他的精神力等级果然还是太低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累得不行。
等泽回来的时候,狮水的高热已经退了。他沮丧着脸,“实在是找不到车前草。”
黎沐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鼓励,“找不到没关系,用葛根就行,明天准备好我需要的东西,保准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兽人。”
泽低低地嗯了一声,感激地将黎沐送了出去。
他将自已的家当全都搬到了狮水的山洞里,在地上铺了张兽皮守着狮水,还没回暖的天气里地面有些潮湿。
第二日天蒙蒙亮,白墨找了白力一起去了狮水家。
泽已经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还按照黎沐说的方法做了一副粗糙的担架。
两个兽人将狮水放在简易的担架上抬去了开阔的后山,随后白墨又返回将黎沐背了过去。
黎沐慢慢扫视一圈,大抵明白在场的都是白墨信得过的人。
他索性也不装了,安排人烧水,把所有东西扔进去消毒。
“这种是什么线?”黎沐瞧着里面一团线有点眼熟。
“马尾毛,你要结实点的线,我就想到了这个。”泽紧张地站在旁边,“骨针打磨得够细吗?”
“可以。”黎沐往狮水的嘴里塞了一块兽皮,以防他疼得咬舌头。
不得不说,泽真的是个很细心的亚兽了,准备工作做的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
黎沐首先要治的是狮水腹
细微的精神力顺着他的指尖一点点往外传输,虽然不多,但是能助他一臂之力。
在场的其他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缝肚了的,而且拿针的手还那么稳!
众人秉着呼吸,生怕打扰了黎沐的发挥。
缝合完毕,狮水的肚皮上爬着一只歪歪扭扭的“蜈蚣”。
黎沐揉了揉发酸的脖了,茫然地看着默不作声的几人。
白墨上前替他擦了擦汗,挡住了其他人探究的目光,“累不累?”
黎沐乖巧地点头,“有点。”
“啊啊啊,疼死我了!”嘴里的兽皮被拿掉的一瞬间,狮水就叫了起来,疼得脑袋发蒙。
“要不把我敲晕了再治吧!”狮水特别没骨气地跟泽哭诉,“我的腿还没治呢,我要疼死了。”
黎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雄虫变成兽人也还是那么娇弱,这点疼他们雌虫都不会吭声的,硬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