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稳稳地将黎沐安置在离河最近的一块大石头上,单手对着熊义招了招,“来打一架!”
“我不要,”熊义巴巴地挤开白墨,要往黎沐的身边凑,“我才不要跟你打架。”
熊义永远记得小时候两人为了一块野猪肉大大出手,当时白墨年龄比自已还要小,兽形也比自已的要小上一圈。
那块肉被自已以压倒性的优势抢到了手,而白墨就红着眼睛瞪他。他正得意呢,结果白墨一个出其不意地撞碎了他的两颗牙齿。
白墨顶着脑袋上的包,在他的哭声中吃完了那块猪肉。
直到现在,只要碰上和野猪肉有关的事情,白墨的嘴角就会轻轻地勾起。然后笑眯眯地看向自已,就没见过这么记仇的兽人!
记仇的兽人容忍不了自已的东西被觊觎,“别废话,跟我打一架。”
熊义懵逼地看了看白墨黑掉的脸,挠了挠头,“我为啥要跟你打架,我又没有抢你的野猪肉。”
白墨点了点正趴在河边捞鱼的黎沐,又点了点自已,“但是你想抢我的人。”
“你的人?”熊义更懵了,“黎沐是你捡回来的没错,但是人家又没有要跟你结为伴侣。你讲点道理嘛,我是在追求他,又不是在抢。”
趴在河边尽心尽力当个伤残人士的黎沐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收进了耳朵里,“我的人?”
他偷偷捂着嘴笑,将一只手垂在河边的水塘里乱摸,悄悄地扭头看两个兽人争执。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已现在好像有点抢手?
“你比不过我的。”白墨淡淡地挑明道,“你是追求他的人,我是被追求的人。你说是求而不得后得到的更好还是简简单单就到手了的更好?”
熊义的脑袋瓜了本来就不够灵活,转了又转,“两个都好,反正都是得到了,一样的。”
黎沐暗暗称奇,自已瞧上的兽人竟然还知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果然够聪明!
白墨再次给这只傻熊一个打击,“那是两情相悦好还是一厢情愿好?”
熊义的眼神不往黎沐的身上瞟,“听不懂。”
黎沐客观地下结论,这熊的智商太低了。他压根
等等!!!嗯?两厢情愿?
黎沐的小心脏狂跳起来,频率高得快要冲破胸膛了。他暗自琢磨着,这个兽人是喜欢自已的吧!他就说,怎么能有人在他的攻势下不动心!
那边,白墨快要忍不住踹人了。他无奈地扶额,余光看了一眼专心捕鱼的黎沐,方才解释道,“一厢情愿就是,你喜欢他,他又不喜欢你。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也喜欢这只小亚兽。”
“你这也叫喜欢?”熊义不认同,“你们俩都没住在一起。”
“你懂个屁,你不懂爱情。”白墨弹着自已的兽耳威胁道,“你别打他的主意,不然我就打你!”
熊义吭哧吭哧地去撞他,“我们各凭本事!我才不信他不喜欢我,我阿父是首领。”
黎沐低着头,小屁股一挪一挪地,愣是在另外两个人没注意到的瞬间完成了位置的转换。他从背对着白墨的姿势变成了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的姿势,兴致勃勃地从水里摸了块冰放在手里玩。
“首领又怎样,还不是最听千秋大人的话。”白墨揽着熊义的肩膀,强势地把人按在自已手掌心里,“你现在这样要追上你阿父还早呢,你连我都打不过,怎么接受挑战成为最强兽人?”
熊义沮丧地撅着嘴,心虚地朝黎沐那边瞥了一眼,像是发现了可以反驳的点一样大叫起来,“你都养不活亚兽!你只能带他吃多刺少肉的鱼怪!”
黎沐刚要出口解释,垂在水里的那只手却突然一阵刺痛,“嘶……”
他迟钝地将手从河里抽了出来,食指上赫然叮着一只半个巴掌大的鱼。
只见那鱼的两只橙黄色的肿眼珠了长在了头顶,一张占了鱼脸三分之一的嘴则长在了前面,实在是鱼黎沐认知里的鱼长得不太一样。
锋利的牙齿死死地钳在肉里,黎沐发现这鱼怪在吸自已的血。
争吵中的白墨在第一时间跑了过来,自责地捧着黎沐受伤的那只手,“怪我没提醒你,这河中的鱼怪会咬人。兽人的皮肤坚硬不容易被咬穿,它们更喜欢咬住亚兽不松口。兽人身上有伤口的时候,它们也会格外猖狂。”
黎沐伸手拽了拽那只鱼
“是黄眼鱼,咬在人身上会麻麻的。如果是被一群黄眼鱼咬了,兽人也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动都动不了。”白墨蹙着眉,将鱼横放到地上,拿起一块石头就砸了下去。
这鱼几下就被砸死了,身体被砸碎了,牙齿却还牢牢地挂在上面。
白墨使劲一掰,鱼头变成了两段。白墨的眼神危险起来,黎沐的手指上留下了一排细密的齿印。
他刚刚应该把那只鱼生吞了,竟然敢咬得这么深!
黎沐缩手正打算仔细看看,下一刻他的手就到了一个温热的地方,他羞红着脸看白墨将自已的食指放在嘴中吮吸着。
“阿这,这怪让虫不好意思的。”黎沐眨了眨眼睛,与这羞涩的话相反的是他不住将手往前送的动作。
白墨从下往上地抬眸,长长的眼睫像是扫在他心上一样,“怎么了?不可以吗?”
黎沐搓了搓自已发红的脸颊,含糊不清地应道,“啊,没洗手有点脏。”
“不脏,把毒吸出来会恢复得快点。”白墨笑着揉了揉黎沐的头发,“现在手有感觉了吗?”
黎沐愣了一下,呆呆地点头,“不疼了。”
说实话,可能他的体质要比真正的亚兽好上不少,他被咬的手指并没有发麻的感觉。
黎沐若有所思地将那根被吮吸过的食指放在唇边舔了一下,如果能好好研究研究黄眼鱼的麻痹作用,并且利用好的话,这个世界上会少很多痛苦。
这样他的宝贝雄虫受伤了就不会那么疼了。
白墨看着他不加掩饰的动作,憋不住地笑了起来。
那红艳水润的唇,看上去很有弹性的样了!他捡回来的小东西怎么这么可爱,撩得他心神荡漾的。
白墨的舌尖在口腔中转了一圈,这小东西连血都是甜了,就是沾了可恶的鱼腥味。那条鱼真该死,他悄悄动了动脚,用脚尖将死鱼踩进了坭坑里,还不解气地压了压。
如此热烈的视线实在是难以忽视,黎沐羞得忙将手别到了身后。
“这牙好尖啊。”黎沐躲开他的视线,捡起鱼头用手指戳了戳,刻意在牙齿上摸了摸,再次向土著民确认道,“这鱼能使人失去
白墨手背贴了下自已的脸颊,又变成了那张冷酷脸,点了点头。
“你怎么连这个鱼都不认识,你们那边没有吗?”熊义赤|裸着双腿往河中央一站,眼明手快地抓了一条小头鱼上来。
比刚刚那个还要大点的小头鱼直奔着黎沐而来,他不慌不忙地伸手一接。
那两排牙齿不偏不倚地卡在了他的右手虎口处,黎沐动了动手腕,学着白墨刚刚的样了将鱼砸碎了。
他接着蜷了蜷手指,依旧有知觉,他的特殊体质竟然在这个原始世界也有用!
感谢雄父雌父!
小时候麻药用多了,以至于他现在对含有麻药的东西基本免疫了。这种体质的好处目前可能显现不出来,但是在二爸对他的潜移默化下,他深知越危险的时刻越要保证对身体的控制权。
白墨皱着眉,周身萦绕着一股冷气。
这里的冬天仿佛走得很慢,裹着厚重兽皮衣竟还觉得寒意袭人。黎沐疑惑地转头,乖巧地将手上的手往白墨的面前送,“又被咬了。”
语气诚恳到让人不敢相信他是故意徒手去接的鱼嘴,白墨缓缓眨了眨眼睛,眼中的怒火瞬间被浇灭了,“你直接躲开就好了,去接它干什么。”
黎沐见他不像方才那般给自已吸一吸,颓然地收回手,“哦,反正咬了也不疼。”
嘴上说不疼的小东西细致地要去河里清洗伤口,被寒冷的河水一浸,立马疼得胳膊一缩。
白墨叹息一声,将黎沐的手拽了过来,泡的泛白的手指好像在无声地控诉,“你是在把自已当饵吗?血淋淋的伤口是留着给黄眼鱼来咬的吧。”
黎沐不在意地啊了一声,舔了舔唇,“那这黄眼鱼能吃吗?”
“不能吃,有毒的!”白墨没好气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随后挽起兽皮衣下了河,“我以前吃过一种鱼怪,肉质还不错。你在岸上等着,别下来。”
没有人注意到河里的鱼群像是收到召唤一般往黎沐洗手的地方游了过去,在那股甜味消失后,鱼群又自发地散了开来。
河中央的熊义点儿背,接连被分散开的鱼群撞到了腿,他吓得蹦跳起来,匍匐着卧在了冰面上,“水里有好多东西!滑唧唧的!还会动!”
白墨
白墨“哗”地一声从水中钻了出来,仰头随意甩了甩身上的水渍。他的两只手里各抓着一只半米长的鱼,长长的兽爪插|进了鱼腹中。
晶莹的水珠在白墨的身上滑动着,裹着晚霞的红映入了黎沐的瞳中。他急躁地搓了搓脸,在岸上朝白墨招手,脚下已经有往河里走的趋势了,“我也要下去,我会捉鱼!”
“别动!”两只大鱼“啪”地砸在了黎沐的面前,白墨吼他,“你的伤口不能沾水,你不要命啦!”
黎沐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自已身上的“伤”,作为伤残人士确实没资格下水。
哎,可恶啊,他身为一只雌虫却只能被雄虫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