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甚至她的眼神里都带着些迷茫。
“爷爷！”
姜琳琳抬起头，在看到沐老爷子的时候，一脸的惊喜，“爷爷你怎么来了？”
沐老爷子在看到她的时候，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我不来，我不来你就给欺负死了，我能不来吗？”
他黑着脸盯着姜琳琳，看着她被扇得红肿的脸，心疼又无奈，“你啊你，被欺负成这样也不告诉爷爷！你这是要气死爷爷吗？好不容易爷爷才把你找回来……”
想到以前的那二十几年都让他的孙女受了委屈，沐老爷子就心疼得无法呼吸。
现在她的孙女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想嫁给墨北霆。
那怎么办呢？
不管怎么样，他也要满足自己孙女的这个要求。
想到这里，沐老爷子深深的看了裴初九一眼，沉声道，“裴小姐，你跟我进来。”
他的声音森冷而带着几丝寒意，席卷而来的压迫感，让裴初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裴初九二话没说跟着进去了。
这是沐剑锋老爷子啊。
随便捏就能捏死她的存在。
沐老爷子要跟她谈话，她怎么可能不跟他一起进去呢。
到了房间里的时候，气氛沉冷无比，沐老爷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眯着眼的模样威严又凝重，像是要宣布什么大消息一般的肃穆。
他依然是微笑着，可是那笑眯眯的样子却平白无故让人觉得十分有压迫感。
他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虽然拄着拐杖，但是看着精神却十分好。
“你是叫初九吧？”
沐老爷子叹了口气，“坐。”
他的眼神里带着几丝歉意和愧疚，定定的看着裴初九。
“……”
裴初九没有说话，默默的坐了过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单独进来吗？”沐老爷子笑容依然看着十分和善，可眼神里却又带着冰冷和坚硬的意味，和上位者的压迫感，“我知道你跟墨北霆是夫妻关系。”
“我……”
裴初九想反驳，她跟墨北霆最多只能算曾经是夫妻关系吧？
可她的话才刚说出来，却被沐老爷子打断了，“没关系，我并不在意，你应该知道婚约关系其实在上层社会并不算什么。”
他的微笑和善却又一片薄凉，他的语速十分慢，可是那一双浑浊的眼睛却带着能看透一切的沧桑，“你是聪明的，我看了你的资料，你应该知道，我这个孙女我跟她错失了二十年，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墨北霆，所以我不能不为她打算。”
“……”
他那话语里的宠溺都几乎满得都快溢了出来。
甚至连裴初九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得到，沐老爷子对她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女有多好。
“所以呢？”
裴初九垂眸，眼睛闪了闪，唇角勾起来的笑容带着几丝讽刺，“所以您是来叮嘱我让我退出吗？”
她的话一顿，淡淡道，“您大可不必这么叮嘱我，我跟墨北霆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他跟你的孙女订婚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她只觉得可笑极了。
当初她跟墨北霆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咒她裴初九，所有人都觉得她裴初九不配跟墨北霆在一起，觉得她这样的女人只配被墨北霆玩一玩。
可是结果呢？
结果她跟墨北霆结婚了。
可在结婚之后，所有人都盼着她和墨北霆离婚。
甚至在离婚后，还有人为了他的孙女来警告她，警告她离他远一点。
是不是在别人的眼里，她裴初九就是一个不配得到幸福的人？
只有别人能够获得幸福，而她裴初九就不可以？
“我的大女儿走失的时候她才五岁，那年我带她上街，她闹着要去买糖吃，我帮她去买糖，不过只是五分钟啊。”
沐老爷子没有回答裴初九，反而是自顾自的在那说了起来，眼底满是悲伤和愧疚，“只是五分钟她就不见了，这一不见，我找了她整整二十年啊，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
裴初九低着头，没有说话。
老人的声音十分悲凉。
裴初九默默的看着他，垂眸不语。
“后来之晴把这个孩子给我带回来了，在知道她就是我丢失了十多年的孙女之后，我只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沐老爷子的眼底有泪光闪现，眼里满是懊悔。
“我问她想要什么的时候，她只跟我说一句话。”
沐老爷子的声音十分诚恳，甚至连架子也放了下来。
在这一刻，坐在她面前的仿佛不是那一个高高在上的沐老爷子，而是一个女儿的父亲，一个孙女的爷爷。
她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她怎么也对他讨厌不起来。
除了心底有些悲凉之外，她没有一丝敢想。
“她说她只要墨北霆，她谁也不要，只要墨北霆。”
沐老爷子看着裴初九的眼神带着几丝恳求，“如果你愿意跟墨北霆离婚那就更好，我知道这个要求或许比较无礼，但是我会给与你一定的补偿，今天来跟你说这些只是我作为一个爷爷对你的恳求，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礼，可是没办法，我在琳琳面前永远都先是一个爷爷，才是一个首长。”
即使这样的要求很无礼。
沐老爷子满脸的无奈，他叹了口气，“只要你愿意跟墨北霆离婚，沐家可以给你补偿，我知道你现在是一个小明星是吗？”
能坐在这里，裴初九的身份他自然调查得清清楚楚。
“我们已经离婚了。”
裴初九神色淡然，“所以你根本不用跟我来说这些。”
她们不是早就离婚了吗？
在那一天，她和墨北霆就已经领了离婚证了。
现在他来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呢？
她抬起头，脸上的笑容疏离又淡漠，“您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只是墨北霆的前妻，今天我已经说了，以后我跟墨北霆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怎么能收回来呢。
她已经给了墨北霆太多次机会了。
一次次的失望，让她心底的那个在月光下和她许下承诺的男人身影已经越发的遥远了。
遥远模糊得让她仿佛觉得那是前辈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