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裴遇和洪子晋离开之后，廖年便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去了楼梯间附近的值班室。
“这应该是值班的护士们住的地方。小黄之前就一直呆在这儿,昨天我和小宋都以为逃不掉了，多亏小黄开门救了我们一回，带我们在这儿躲了半天。”廖年一边开门一边这样说道。
“都进去吧。”
他拉开门，侧身让其他人先进。
宋子墨打头阵，先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危险，紧接着是黄杉杉，简小玉磨磨蹭蹭地排到了第三,然后才是廖年本人。
廖年一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生怕出什么事。但反而正是因为他将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周围，反而并没有察觉到,就在快要轮到简小玉进门的时候,她垂在身侧的手飞快地比了个手势。
「行动开始」
*
廖年合上值班室的门,又迅速反锁。
强拉了几次确认不会被打开之后，他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才中午,那些鬼怪们应该不会这么早出来活动。大家可以安心休息一会儿了。我们原地调整二十分钟，要是二十分钟后,他们俩还没回来的话,我们就上二楼去找人。”
廖年把事情都安排地明明白白。
整个值班室里一共有四张上下铺,他们四个人正好一人一张床可以坐。只不过这被褥似乎有很长时间都没人用了，再加上医院这阴冷潮湿的环境，上面隐隐散发着一股霉臭味儿。
角落里的墙皮也有些开裂掉渣，房间里的电灯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使用不了。旁边的储物柜倒是开着的，透过缝隙可以瞧见柜子里面似乎还放了什么东西。
“奇怪，昨天来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这儿还有个柜子？我们昨天来的时候真的有这个柜子吗？”
宋子墨说着便走过去,随手拉开一个柜门，刚准备把脑袋探过去瞧瞧，下一秒钟却反手就将那柜门给“砰”地一声甩上，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满脸都写着惊恐！
其他三人都被他这个反应给吓了一跳，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
“怎么了？”廖年直接大步走过去，“柜子里有东西？”
宋子墨双手扶着背后的墙，整个人都有点恍惚，“里面……有个头！”
头？
廖年闻言瞬间变想到了一系列诸如分.尸之类的血腥事件，顿时也跟着变了脸色。但这会儿裴遇不在，他是整个队伍的领头人，是绝对不能慌的那个。
“让我来看看。”他沉声道。
廖年微微敛神，示意宋子墨往后退两步，然后大着胆子将那柜门给再次拉开——
几秒钟后，廖年忽然松了口气，然后直接伸手将那东西从柜子里提溜了出来，满脸都写着无语。
“……你看清楚，这只是一个洋娃娃而已。”
他手里抓着那娃娃的金色卷发，肉粉色的塑胶脑袋在空中晃晃悠悠地转了个圈，露出一张带着标准的洋娃娃式假笑脸。
那东西的大小确实和婴儿的脑袋差不多，五官也捏的十分逼真，再加上最初是放在柜子里的，晃眼一看确实容易吓到人。
可当最初的那一瞬惊吓过去之后，其实很轻易地就能看出来，那只是个塑料硅胶做出来的仿真品。甚至当廖年把那个头给提起来时，他们还能看到脑袋底部有一个用来连接脖子与身体的洞。
但那双眼睛的做工实在是太过逼真，随着廖年晃动角度，它还会跟着晃动眼珠、睁眼闭眼。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们看向那洋娃娃的眼睛时，总有一种在和人对视的感觉。
仿佛那双眼睛背后真藏着一个灵魂似的。
——这样的想法让几人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眼。
他们去看柜子里、看廖年提着娃娃的手，甚至去看墙上的蜘蛛网，也没再看那娃娃的眼睛。
“放心，是假的。这种洋娃娃就是故意作成这样的，以前在国外很流行的。我女儿也有一个类似的。”廖年面不改色地说道。
“之前不是有海报说这家医院的母婴项目做得很好么，应该是哪个护士不小心把练习用的人体模型搞坏了，所以才藏在这里的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廖年自己也十分清楚，这种理由最多也就只能拿来安慰安慰自己，当不得真。
恐怖游戏里出现诡异情形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逻辑和理由。
别说是一个假脑袋了，就算是个真脑袋，那也不足为奇。
宋子墨苦笑道：“我倒情愿是个真的，毕竟死了就是死了。这种捉摸不透的反而更容易让人害怕。谁知道它会不会突然张嘴说话或是长出个三头六臂什么的？”
这就像是楼上的另一只拖鞋似的，迟迟不掉下来，简直搞人心态。
“别怕。”廖年沉声道。
“这娃娃也许是个线索。大家可以一边休息一边在房间里找找，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身体部位——”
他话还没说完，黄杉杉突然开口说道：“我记得床下好像有一只手臂。不过当时我一个人不敢乱动，就没仔细看。”
廖年：“哪个床？”
黄杉杉伸手指向他旁边，“就那张。”
廖年将手里的金发脑袋递给满脸都写着抗拒的宋子墨，自己则蹲下身子往床下探。
结果正如黄杉杉所说的那样，还真让他瞧见了一截肉乎乎的手臂。他连忙想办法将那东西给拿了出来。
东西一摸上手，廖年心里顿时就有了数。
“一样的材质，这是一套的。”
他顺手将那截手臂丢到自己的床上，招呼其他人：“接着找。”
宋子墨见状也连忙将自己手里那颗头给丢了过去，然后转头加入了搜查当中。原本已经坐下的黄杉杉也跟着在床上翻找起来。
可就在这时，简小玉忽然说道：“说起来，你们有没有看过一部动漫，里面好像有提到过什么……集齐七颗珍珠就可以召唤神龙？”
宋子墨：“哈？没听过。”
黄杉杉：“……你是想说七龙珠吧？”
宋子墨：“还是没听过。”
廖年：“你们这年龄没看过很正常，那是我们那个年代看的，现在已经是时代的眼泪了——你怎么突然会想到这个？”
“因为很像啊！”
简小玉见有人配合上钩，便继续用言语诱导他们，一脸好奇地问：“你们不觉得现在的情况和那个七龙珠很像吗？”
她故意放慢了语速，语气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她幽幽地说道：“找齐身体、然后组合在一起什么的……会不会等我们找齐了之后……”
简小玉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立刻打住了话头。
然而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即便是中途停下来，其他人的思维也不会跟着停下。
宋子墨本来就对这个娃娃不是特别放心，这下听了简小玉的话，更是瞬间警惕起来，“你说得对。我一开始就觉得那个柜子不对劲，现在仔细想想没准这就是个陷阱。”
“这玩意儿应该不会在拼好了之后就真的变成一个死婴吧？”
宋子墨说着说着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东西也不找了，就那么警惕的盯着床上的洋娃娃。
黄杉杉也默默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满脸都写着紧张与忐忑。很显然，她也被宋子墨那一番话给吓到了。
廖年见状顿时黑了脸：“……少说这些自己吓自己的话行吗？小玉你也是，好端端地说这些做什么？”
他原本想用“扰乱军心”这个词，但想想又觉得太重了，最终只是口头责备了一句，并没有点破。
简小玉眨眨眼，开始玉式傻白甜忽悠，“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召唤神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宋子墨：？？？
就你刚才那讲鬼故事一样的语气，你是在说什么好事？
简小玉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戚戚道：“我刚刚其实是想说会不会找齐了之后就能召唤线索来着，但我怕万一不是，让大家空欢喜一场，所以才没把话说完……”
“行了。”廖年挥挥手打断简小玉的话，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廖年闷声道：“翻篇了，不谈了。你们俩女孩儿要是累的话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宋子墨别在那愣着，过来做事。”
他连“小宋”都不叫了，而是直接叫的全名，可见是真的有几分动怒了。宋子墨没办法，只好服从命令。
简小玉顿了顿，“那我可以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拜托了，就最后一个！”
她甚至还老老实实地伸手比了一个“一”。
廖年：“……说。”
简小玉：“你们好像很害怕死人？死人很恐怖吗？”
宋子墨：“这个怎么说呢……其实死人倒也不是特别恐怖，毕竟人固有一死嘛，主要就是害怕他们突然诈尸什么的。那种未知的事情才是最恐怖的。”
虽然知道大部分的副本都和死啊怨啊之类的离不开干系，但当玩家们真正面对这些事儿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恐惧。
只有极少数信念坚定的人才会完全不受干扰，故而也就感觉不到害怕。
但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他们对一切超出掌控范围的事情都抱有恐惧。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黄杉杉还以为是简小玉自己觉得害怕却不敢说，破天荒地开口安慰了一句：“别担心，这都是人之常情。”
简小玉：“是吗？可是大家为什么要怕呀？”
宋子墨一愣，“你不怕？看不出来啊，你胆子还挺大的。”
“当然不怕啊。因为——”
简小玉眨眨眼，乖巧地歪着脑袋问：
“大家不都已经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营养液和评论好像都快满了，别投了别评了，我不想加更啊哭唧唧。
（老老实实地抠着头发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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