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宇等候在院门外已经半个时辰,若不是早已经见识过郑念如起床又多么的繁琐与娇气,南门宇一定会以为郑念如根本就是看不起他。
南门宇抬头,就看到一袭繁花丝锦的纱衣,叠领收袖,腰身纤细,去从腰间向下散开到脚踝,一双厚底的绣鞋。南门宇瞬间觉得那半个时辰都是值得的。
“这么早做什么?”郑念如还是有些不情愿,她一晚上没睡,几天都补不回来的,这才多睡了两晚。
“你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妥了,想着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南门宇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锻袍,虽是寻常的锦缎衣料,瘦弱的身型却极其融合在这浅灰色的衣料中,显出一些清朗之气。
郑念如发现了,挑挑眉。
“你长高了?”这才多长时间不见,男子比她印象中的高了不少。
南门宇微微别扭地挪开眼光,心里确实欢喜的,她注意到他了,还细心地发现他长高了。
“原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是见风就长的。”南门宇说着,“我买了两个铺子,将那两户人家都安顿好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郑念如微微一愣,看了南门宇一眼。
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根本走不出这个院子的,如今太子府里又十分森严,她出不去的。
等等,郑念如顿时想到,南门宇是怎么进来的?
“你可以带我出去?”上辈子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启顺楼的人是出不去的。”
“可以。”南门宇点点头,甚至提前还做了一些准备,让出去的路径看上去也没那么难走和尴尬。
郑念如晃了晃,这是不是说明,这以后就不用从太子府出去,她也可以出入皇宫?
太子府这条路虽然好,但是郑淙元管的很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就是一个极普通的人,走在路上,根本就不用担心别人会认出她来。可郑淙元不这样想啊,每一次都要将她围得密不透风,清空了闲人。
“好,你等等。”郑念如立刻点头了,跟着就往回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你
别动,我去去就来。”
南门宇心跟着郑念如小孩子般的举动飞扬起来,很配合地点点头。
郑念如带着杏雨拂冬就出来了,云娘硬是跟了出来,说什么也要跟着去,郑念如没法,只能带上了云娘。
南门宇带着几人走的是他寻常的那条路,只不过,他这一次却是绕过死人堆靠近宫墙边上的那条路,那洞也可以休整了一番,铺着细软的青草。
郑念如倒不计较,能出宫去对她意味着什么,远比这不堪的路径重要。
“那两家铺子连在一起,一间为客栈,一间我准备做茶馆,请唱曲的班子,我瞧了那一整条街上人来人往,也并没有茶馆。”南门宇甚至还准备了一辆小小的马车,不华丽但清爽。
“这主意甚好。”郑念如点点头,心思并不在这件事情上。而且,两个店铺在郑念如的心里并没有具体的构架,听来听去只是一个词语而已,至于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完全没有概念。
所以,等郑念如看到那位于郑都那繁华的街道上,那两层木楼占地足有近千平米的店铺之时,第一次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就是她那小小的一包金子就能办成的事情?
“店铺我写的都是你的名字。”南门宇拿出两张地契,“我还请了一些人帮衬着店铺的生意。”
云娘第一时间接过那些地契,左看右看,虽不知道真假,但也顾不得真假。
“所以说,如今这里就是我的了?”郑念如问着,云娘狠狠地点着头。
如今店铺的那一间已经妥当,原本也是一间店铺,老板正要转让,让南门宇接手下来,上手也十分快,他的人里原就有做生意的,上手很快,几天的功夫,已经开门迎客。
而另一个铺子,南门宇不那样想,想要好好地改造一番。
“自然是你的,这店铺的收益也有你的。”南门宇并没有说他的打算,想要在郑都立足,自然靠两个店铺不成,但这已经是开始。
郑念如怪异地看了南门宇一眼,很难将眼前的少年与日后杀人如麻、铁血一般的
战场的南门宇联系在一切。
如果,一开始,南门宇就不往那个方向发展,而是做一个商人,是不是就不会有南郑国与南门国那多年的征战?
郑念如立刻被自己的聪明给惊到了,她怎么这么聪明。
“你真厉害,要是再开几家店,绝对可以赚很多钱。”郑念如好不吝啬地夸赞着,“对,我们要再开两家店,不,四家、八家,赚很多很多钱。”
南门宇先一刻沉静在那一句夸赞中,微红的耳尖让他不知如何自处,有些局促。
“自然是可以,只是店铺需要本金,我们暂时没有……”
“我有。”郑念如立刻又说道,没有也得有,这是造福百姓的大事。
“你放心我?”南门宇问着,这种感觉让他想起那朦春夜下的那一刻来。
“自然是放心的。嗯,我出本钱,其他的都由你做主,我们五五分。”郑念如说道,自然要让他见利的,有利才能做下去,一步步有了野心,哪里还想打仗的事情。
“你若是相信我,我自然是愿意的。”她高兴的事情,他自然愿意帮忙做,“我带你去看看。”
郑念如明显地感觉到少年很高兴,目光奕奕生彩,言语颠倒地介绍着店铺里的东西和他的打算。
郑念如静静地听着,前一世他与南门宇就算没突破到最后一步,能做的也做了不少。少年对她的心意,如今细细想来,她应该早察觉到的。
反感么?享受了南门宇无怨无悔帮助的郑念如自然没有反感过。
只是,南门宇却怒了,是在她嫁了居南一之后,仿佛彻底地变了一个人。之后他们的联系就越来越少,只依稀记得,他回了南门国,再见就已经是在战场上。
云娘带着拂冬两人跟着,对南门宇说的那些也同样充满好奇,目光里甚至多了一丝崇拜,这无疑让南门宇更高兴。
三人见怪不怪,云娘说,这世间的万千男子又万千的味道,要慢慢体会才能品出不同。
“只是比不得太子殿下。”杏雨撑着下巴,还是太子殿下最帅,那一张
脸就能长到人心里去。
“你懂什么,就好比这花骨朵,要眼光雨水的浇灌,才能长开。”云娘却不同意,太子怎么了,太子虽好,但到底是郡主的堂哥,能做什么?
云娘看着,看看,多好的苗子。
而且,太子殿下受伤,郡主那样的神情让云娘有些后怕,会不会慢慢的郡主就已经开始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