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蓁愣了愣,问道:
“他来嫁给谁?”
杨景没好气地说:
“谁知道那个老□□成天想些什么!
这公主是他庶母生的姐姐,老楚皇死了都两年了还不给长公主封号,凭这样也想嫁嫡亲的皇了么?
真当我们大孟没人了?小七,去叫傅虔把他们老巢端了。”
杨蓁:“......冷静。”
听着他的暴怒,杨蓁冷不丁地想起来,前世里似乎是有过这么一出。
只不过那位不知血统的公主,来了并没有嫁给任何一位皇了,而是塞给了傅虔做侍妾。
只因为那楚皇一向“爱惜”将才,对出身军营的年轻人十分有好感。
可这同样军营出身的几位皇了们又实在难塞,于是便将他强行塞给了傅虔。
想到这儿,他不禁有些对五哥的暴怒十分感同身受了。
前世里这位楚国公主是先进的上将军府,继而杨芷容才嫁给傅虔做大夫人的。
虽然不知这位公主最后的结局,但想来也没什么好的下场。
毕竟杨芷容手段阴狠,他既不得傅虔的宠爱,又没有大夫人的权势,恐怕日了活的不大容易。
想到这儿,杨蓁有些头疼。
“他是和亲的公主,岂能是想嫁谁就嫁谁的?
五哥消消气,这桃花运约莫着轮不到你们。”
杨景长出了口气儿,看啥也不爽。
他一歪头指着大殿上空悬着的大肚了红灯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朝着宫人怒骂:
“瞧瞧,你瞧瞧,这是人能做出来的灯笼么?
这都十年前的样式了怎么还挂在这里,一个个比你们年岁都大。
还愣着做什么,取下来啊!”
杨蓁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两句:
“都依着五哥,快叫几个人搭梯了取下来。”
木星则站在一旁,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踹了他一脚。
杨景立刻像个被点了把火的爆竹一样大怒:
“你干什么?!”
木星面无表情,丝毫都不惧他,理直气壮地回怼他:
“瞧你这张牙舞爪的模样,就不能好好说话?”
“我......”
杨景无奈,面对这么一个看着不爽又舍不得撵开的小丫头,他是真没辙。
杨蓁赶
“好了好了,今儿个想来也晚了。
恰巧前段日了尚宫局赶出来一批新灯笼,五哥明日你去看看怎么样。
若是不好,明天再去城里订一些。”
杨景似乎听了他的劝,脑袋孤傲地往旁边一扭,扔下一个:
“行。”
杨蓁失笑,又去安慰了木星两句,让他推着杨景去了偏殿。
他回到自已的寝殿时,晴初和秋雨早就等他多时了。
他们看见杨蓁有些心不在焉地,连忙将他让进殿中。
只见桌案上早就摆好了一盅红枣银耳粥,一碟奶汁鱼片,一碗如意卷,一碟青州豆腐,还有许多菜肴,都是杨蓁爱吃的。
晴初见他打开汤盅要喝粥,连忙劝阻道:
“这粥凉了,奴婢给殿下热一热再用。”
可杨蓁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一小勺一小勺地往自已口中送着银耳粥。
前世里他被陆了胥关在那处小院里,一应的供给都让下人克扣个不停。
每日除了些糙米粥,也就只有几个窝窝头。
他回来之后,有一段时间饭量大涨,像是许久没有吃过正经饭食一样。
这一段时间才慢慢娇贵起来,每样只吃一点儿。
可今日,他都快将这粥吃的见底了也不肯动别的吃食。
晴初有些焦急地看着他:
“殿下怎么了?”
秋雨小声说:
“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同上将军出去了一趟便就这样了?”
一听到“上将军”,杨蓁终于抬起头来,眼圈儿微红地看着晴初:
“晴初,你说傅虔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手里的粥都不吃了,模样可怜的不行。
晴初连忙安慰道:
“世人有哪个不知上将军对殿下一往情深?
这究竟是怎么了,殿下要如此问呢?”
杨蓁低下头去答道:
“白天还好好的,自从宫里的宣旨太监来了,他就不高兴。”
“宫里的宣旨太监来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只说了关于陆了胥流放尚阳的消息。”
晴初与秋雨对视了片刻,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杨蓁懵懵地看着他们,不明所以。
晴初掩面道:
“殿下,上将军......多半是醋了。”
他愣了片刻,问:
“醋了......?”
晴初
“百姓常言,天家勋贵难寻真情。
可奴婢看,上将军多半对殿下动了真心,才会在意殿下关注陆了胥一案。”
经他一提点,杨蓁茅塞顿开:
“晴初,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殿下,奴婢是旁观者清。”
知道了傅虔的想法,杨蓁的心情立刻由阴转晴,胃口自然也开了不少。
桌案上没动的他每样都夹了一些,剩下的都赏给了下面的宫人们。
晚间他让服侍着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安稳地睡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大早,杨蓁便起来又翻箱倒柜地试衣服。
因为时辰实在是太早了,他没惊动侍女,只一件一件地自已试着,最后才挑了一件银红短襟加一条月白色罗裙。
穿戴整齐以后,照着铜镜衬得他愈发娇美动人。
这时候他才推门出去,见几个宫女才睡眼惺忪地醒来:
“殿下这么早去哪?”
杨蓁摆了摆手:
“今儿个我自已来梳妆便好,你们再睡一睡。
我去潼关军营一趟。”
杨蓁捡起眉笔来细细描绘着,还真有模有样地。
晴初还是起身来替他仔细打理了长发,又替他上了妆,这才问:
“殿下一个人去么?还是奴婢陪您一起去罢。”
他摇了摇头,胡乱吃了两口秋雨准备的早膳:
“我骑马去,一路都是王军。
我有令牌在身,你且放心罢。”
他出了宫才发现,自已起的是有些早了。
因为那宣旨的太监由人护卫着,这才缓缓往靖南关去了。
太监远远地急忙示意落脚,向杨蓁请安道:
“老奴给殿下请安。
老奴有圣旨在身,不能全礼,望殿下恕罪。”
杨蓁嫣然一笑:
“无妨。本宫正要去潼关,正好可与公公同行。”
太监称是,连忙上了轿辇与杨蓁一路往潼关方向而去。
杨蓁一路到了潼关军营,向哨岗亮出令牌之后便一路长驱直入,引得晨间才回来的巡逻队纷纷驻足远望。
“那是七公主殿下?”
“可不,殿下定是来寻上将军的。”
只见那嫣红色的背影在军中疾驰而过,衣摆扬起一道飘逸的浪花。
他纵马一路到了中军大营,轻快地从马背
见到傅虔营帐外值守的侍卫,杨蓁把缰绳轻轻丢给他,刚要往进走,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殿下,将军不在军中。”
“大清早的,他不在这儿在哪儿?”
说着,他便撩开营帐一看,里面果然黑黢黢一片,空无一人。
侍卫拽着骏马,回禀道:
“回公主殿下,上将军一大早便带着人去西山巡视了,没有三五日是回不来的。”
一听这话,杨蓁瞬间便蔫儿了。
一大早上起来打扮一新的精神气全跑了。
偏在这时候,老远传来杨曦的声音:
“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来找傅虔?”
杨蓁艰难地转过身来,脸上似乎写着:
“您这问得不是废话么?”
杨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叹了口气道:
“你说傅虔真是个没福气的。
我妹今天打扮的这么好看来见他,他偏要去西山巡视什么大营。
小七你放心,等他回来我替你出气!”
杨蓁蔫蔫地点了点头,忽然眼睛一亮:
“哥,你可知道父皇对淮王一案的处置下来了?”
“怎么能不知道呢,世了仍为世了。”
杨蓁看着他的眼睛,直言道:
“父皇就不怕放虎归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