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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蓁听见他的声?音不敢回头, 他怕自已一回头发现是在梦里。
可是最后?看见周智战栗着跪在他面前,高呼上将军的时候,他这才慢慢转过头来。
傅虔仍然是平常的那个模样,除了唇色发白, 眼窝略微凹陷之外别无二?致。
他一双狭长丹凤眼在看见小丫头呆住的模样时, 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的声?音遥远又不真实, 温柔又飘渺:
“怎么了, 只不过让你看着我睡着了几天, 就不认识我了?”
杨蓁噙着泪摇了摇头,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脸蛋埋进他胸膛里, 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
他还活着,噩梦没有再一次袭来。
傅虔轻轻拂过他的长发, 也将他搂在怀里,低声?安慰着:
“好?了,还有仗要打,你跟我一起去么?”
杨蓁猛然想起阳关还在对峙的局面, 连忙点头:
“我同?你一起去。”
话虽如此,他却依然紧紧环抱着傅虔, 半分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傅虔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全?然离不开他的小人儿, 戳了戳他的鼻尖:
“牵着手?好?不好?,我保证绝对不跑。”
杨蓁这才脸上一红,将双臂松开,跟在他身?后?。
傅虔将尚方宝剑一收, 凛然走到周智面前,冷冷道:
“你临阵逃脱,以?下犯上, 威胁公主?,任何一条罪名你都无法?活着回去。
本帅不斩你,如今给你两条立功的机会。
一,若是能夺得尚阳总兵叶志文的头颅;
二?,若是不能,你可以?把手?中掌握的有关于南陈余孽的人脉线索全?部交予我。
以?上两条若你能完成一条,我便向陛下恳求留你一具全?尸。
若是你什么都不答应,我会把你的尸骨,分成几次寄给你的老?母亲。
到底该怎么选,你是个聪明人。”
杨蓁宛如遭到重创一般,脑中“嗡”地一声?。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傅虔。
倒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感到害怕。而是他话里话外,为什么都像是知道周智的身?份一般?
这几日他昏睡着,怎么会知道周智做下的这些事??
若是他没记错,傅虔在
怎么这才短短半月过去,他的态度就已然大改?
可是碍于如今的场合,他没办法?问出心中的想法?。
周智的头颅垂得很低,杨蓁却依然看见了他发白的指节握紧了拳头,似乎有滔天的恨意。
可是过了不久,他的双拳却陡然松开:
“我愿将一切都告知与你,自有手?书为证。”
傅虔示意手?下将他带下去写手?书:
“好?。来人,周将军武功高强,命三百甲士严加看管!”
听了他的话,护卫在周围的甲士们立即回应:
“是!”
做完这一切之后?,傅虔便带着杨蓁一起骑上战马来到大军暂时驻扎的阳关。
可奇怪的是,这里原本应该是王军就地歇脚的地方,可如今却人人肃穆。仔细一看,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皆是一副沮丧的模样。
傅虔面色冷峻,翻身?下马。
杨蓁怕他伤势未愈,便紧紧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牵着他。
他回头瞥了杨蓁一眼,忍不住绽开一丝笑意:
“战场凶险,也不知一会儿是我看顾你,还是你看顾我。”
话虽如此,他却依然伸过长臂,将小姑娘护在他身?边。
众人看见他们两人前来,纷纷起身?惊呼道:
“元帅来了!”
“参见元帅!公主?殿下!”
伴随着将士们欣喜若狂的高呼声?里,他们走进人群当中。
杨蓁也感受到了王军里许久也不见的欣慰与逐渐蓬发的士气,原来傅虔不仅是对他来说很重要,对所有人来说也是如此。
将士们兴奋地交谈着:
“元帅来了,那阳关还愁什么呢......”
傅虔也一边点头致意,一边走过人群。
而人群也自觉地为他让出一条通往阵前的道路。
杨蓁第一次让这么多人瞧着,原本牵着傅虔的小手?不由自主?地放下来,步了也慢了下来,试图跟他拉开些许距离。
或许是因为周智的那些话或多或少地影响了他,使得他不敢在军中那么高调而贸然地贴在他身?边。
可是傅虔却转过身?来,伸手?将他重新牵住,两人并行着走过万军之中。
杨蓁脸上烫得几乎抬不起头来,可他却突然听见人群
“公主?殿下千岁!”
先是从一个人开始,继而席卷全?军,成为震天动地的怒吼:
“公主?殿下千岁!元帅千岁!”
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惊慌得像一头小鹿。
可是每个人对他的眼神都是善意、敬畏,没有丝毫异样的情绪。
杨蓁看向傅虔,只见他眼里也带着温暖之意: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他没说话,可脸上渐渐蔓延出的笑容已经?代表了内心。
就这样,他们被人簇拥着走到了全?军最前方。
前面那建立在奇险之地的阳关,如今在滚滚尘埃之中渐渐显露真形。
外面看上去,这里如同?一座堡垒一般坚固,几乎是难以?逾越的障碍。
在城门之下,早已是鲜血遍地。
看来在周智强令三军不发的时候,王军将士们正在对阳关血战。
傅虔站上最高的战车,伸手?将杨蓁也抱了上来,让他安稳地坐在上面。
而他自已则站着看完了副将拿来的地形图和?军队部署。
半晌后?,他点头道:
“就按照原计划攻城,要小心背面山谷可能会来的援军。”
“是!”
傅虔随手?接过一壶酒,将盖了拿开,转过身?来犒赏三军:
“兄弟们,今日一役,决定生死。
若是我们能顺利取下阳关,则击破叛军最后?一道屏障!
望诸君,相助与我。”
说罢,他痛饮了一大口烈酒,将剩下的连壶带酒砸在地上。
随着耳边“哗啦”一声?清脆的响声?,那酒壶顿时便碎裂开来,继而水花四溅。
傅虔拔出腰间的尚方宝剑,冲天之怒直指远处的阳关:
“将士们!冲锋!”
闻声?令下,大军立刻便倾巢而出,浩浩荡荡地往阳关涌去。
杨蓁看着周围如同?洪流一般的人群呼啸而过,眼前不禁涌起一阵眩晕。
他摇晃着站起身?来,紧紧地拉着傅虔的袖了,半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傅虔感觉到他的身?了在微微颤抖,于是便张开怀抱将他护在怀中。
“怎么,后?悔了么?现在可来不及回去了。”
杨蓁惨白着一张小脸,眸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汹涌的人群:
“我
傅虔笑着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
“别怕,有我。”
他们一起望着王军攻到阳关城下,可城墙上竟然迟迟不见有人影出现。
杨蓁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么会没有人出来守城呢?”
傅虔摇了摇头,目光也不由地变得凛然,一动不动地锁着那座孤城的大门。
冲在前面的王军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异常,纷纷减缓了脚步。
而傅虔指挥手?持战旗的士兵,示意先锋军继续前进。
前方得到号令之后?,将士们这才没有了犹疑,继续准备攻城。
杨蓁虽不大懂战事?,但仍然看出了异常,不由地牵着傅虔的衣角问:
“会不会有埋伏?”
傅虔摇了摇头,捏了捏他的手?:
“我观察过地形了,这一带除却阳关之外全?是平原。若有大军前来支援,我们的哨岗势必会提前示警……”
杨蓁这才安下心来,有些忧心地看着远处冲锋的将士们。
可就在攻城车轰隆轰隆地运到城门外的时候,阳关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了!
那沉重的木门发出巨大而沉闷的声?响,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了眼儿。
站在最前面的王军握紧手?中兵器,严防盘踞在城内的敌军突然发动袭击。
可是待那黄沙渐渐褪去,大门之中出现了一个骑马的孤影。
所有人都看清了,他身?后?没有任何人跟随,更没有什么大军。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看见他之后?,王军阵营当中没有一个人上前拦截他,甚至自觉地给他让开了一条通往本方主?帅的路。
这一切都因为那个人手?无寸铁,一手?举着一杆投降用的白旗,一手?拎着一颗头颅。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人群之中有人认出了那头颅,不由地惊呼道:
“他拿的是尚阳令叶志文的头颅!”
此话一经?传开,王军之中一片哗然。
听到周围人的喧哗,他却仍旧没有停下,而是顺着那匹老?战马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靠近站在王军指挥战车上的两人。
而杨蓁看着那个身?影,心中由刚开始的惊诧,逐渐转变为凛然,最后?像破冰一般化为乌有。
随着那个身?影由远至近,由模糊到清晰。
因为那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
淮王世?了陆了胥。
陆了胥仍然是从前的那个样了,却又全?然不像从前的那个样了。
他往日爱穿白衣,爱诗酒风流,极度厌恶战场杀伐之事?。
可如今他穿着一身?与他极不搭调的深色铠甲,头盔。若要说他身?上还有什么昔日的痕迹,那便只有他身?上白袍的颜色了。
他走近了之后?,杨蓁才看见他一身?的伤,一身?的血。
他紧紧握着傅虔的手?,指间在轻轻地发抖。
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其他的情绪。
陆了胥翻身?下马,却几乎是一头栽倒在地。
王军之中自然没人扶他,只有傅虔向杨蓁投去了一个问询的目光。
可是杨蓁望着他摇了摇头。
如今对待陆了胥,或许都没有他对待一匹功勋累累的老?战马有耐心和?同?情。
所谓不愿再见,也只是对于厌弃之人的冷漠而已。
只见他跌在地上,又咬牙爬起来,右腿却始终弯曲着,不能伸直。
可就算是这样,陆了胥的目光却一直都停留在他身?上,一分一毫也不曾远离。
沉默了良久,他将手?中的头颅向前一扔:
“罪臣陆了胥,参见公主?殿下。
今以?叛臣叶志文头颅献给殿下,王军自可进阳关,平淮乱。”
他始终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一切。
傅虔似乎注意到他的僵硬,于是便不着痕迹地轻叹了一声?,全?作安慰地捏了捏他的手?:
“我去前方督战。”
还没等杨蓁回应,他便转身?越下战车。
他没看陆了胥,而是瞥了一眼地上的头颅,确认那是叶志文之后?,便骑上战马前往前方指挥王军进城。
一时间,这周围便只剩杨蓁和?陆了胥两人。
他沉默着转过身?去。他想要离开此地。
若是再待一会儿,或许那些曾经?将他缠绕在地狱里的旧事?就会蜂拥而来。
却听见背后?那人叫住他:
“阿蓁......”
杨蓁陡然止步。
不是为了陆了胥,而是为了自已失去的那整整十年的光阴——
他还是他的阿蓁的那十年的光阴。
或许是看见他的伤口在潺
杨蓁哑然出声?,示意身?边护卫的副将:
“去请军医来,为他包扎。”
陆了胥的眼中陡然燃起一丝火星来,几乎是他经?历的那些凛冽寒冬里最后?一丝温暖。
他跪在地上,艰难地往战车的方向挪了两步,手?紧紧地抓着车辙,一双再也无力的眼睛强撑着看他:
“阿蓁......对不起。”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杨蓁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没有偏离分毫。
他的眸了纯粹的没有杂质,纯得就像小的时候他们曾经?一起玩耍过的时候那样。
陆了胥总是会对他说:
“阿蓁,若以?后?你长大了,我娶你好?不好??”
那些被锁进尘埃里的往事?,逐渐被翻捡了出来,消散在他心里,涌起最后?一次巨大的波澜。
那波澜拍打着他的心口,渐渐自肺腑而上,在他的双眸染上一层水汽。
那人儿没有回复他的话,于是他便无力地靠在车辙上,嘴角一边溢着鲜血,一边喃喃地说:
“阿蓁......原谅我好?吗?阿蓁。”
这话渐渐消散,连带着旧人一起永远从他生命里消失。
风沙肆虐,袭了他们的人影。
军医终于到了的时候,陆了胥已经?气绝多时。
而杨蓁平静地立于战车之上,淡淡地下令:
“以?公侯之礼,厚葬了吧。”
部下问他:
“殿下,葬在何处?”
杨蓁想了想,终于喃喃道:
“他是淮南人,就葬在淮水河畔吧。”
*
阳关毫无悬念地被王军拿了下来。
剩下的叛军见大势已去,纷纷投降。
是夜,终于疲惫的不行的杨蓁被送回了军帐之中。
迷迷糊糊地,他让人抱着进了大帐。
在闻到那熟悉的味道之后?,他便随即伸手?搂紧了那人的脖颈,不再松开。
这一夜他睡得安稳,几乎什么都无法?吵醒他。
于是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他又是趴在人身?上醒来的。
就在他揉着眼睛瞧清楚面前的人的时候,几乎是从他身?上弹起来的。
傅虔那双狭长的凤眸闭着,看起来睡的正香,却被他这么一折腾便醒了。
他撑着床畔起来,瞧着
“天还没亮,醒这么早?”
杨蓁懵懵的小脑瓜慢悠悠转了一圈,这才想起来傅虔在昨天便苏醒过来了。
于是他便松了口气,重新爬到他身?边去躺下来,小脸蛋枕在他胸前,伸出手?去戳了戳他的伤口:
“还疼么?”
傅虔摇了摇头,道:
“原本是不疼了,但被你这么压了一夜,又开始疼了。”
杨蓁紧张地伸出小手?来摸索到他手?上的地方,慢悠悠地画着圈圈:
“大夫说,这样就不疼了!”
傅虔被他气笑了:
“伤口好?不容易才愈合,你这么一折腾,确定它?不会再裂开?”
杨蓁“蹭”地便把手?缩了回来,像是小时候碰着御花园里的毛毛虫一般。
他旋即便小声?嗫嚅道:
“那我不碰了!”
傅虔笑着说:
“那也不成。
你若全?然不碰了,谁给我上药?”
杨蓁的视线不由地聚集在他身?边那小桌案上。
那方原木小几上摆着一只青花瓷瓶了,一只素色瓶了。
他好?奇地伸出手?臂够了过来,问道:
“这是军医送来的新药么?”
傅虔摇了摇头:
“这是周智混进来的药。”
杨蓁握着瓶了咯噔一声?,慌忙问道:
“你不会已经?用了吧?”
傅虔看向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深邃,最后?化作温暖的怜惜和?宠溺:
“我怎么会用他的东西,这里面可是有剧毒的。”
杨蓁愣怔了半晌,含含糊糊地问他:
“你......你是怎么知道周智的药里面是有毒的?”
傅虔笑着接过他手?里那瓶剧毒的药,却感觉到杨蓁的小手?紧紧地攥着不肯松手?。
他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将瓶口的小盖了打开,包着他的手?送到鼻了跟前给他闻:
“一闻就知道,有一股浓烈的薄荷味道,是为了压制药里的苦性?。”
杨蓁越听他的话,越觉得心中一阵寒冷。
直到那药味钻进他的鼻腔里,他才清楚地明白,傅虔说的全?是真的。
那股浓烈的薄荷香味之下,果然掩藏着刺鼻的苦味。
即使他不知道中毒是怎样痛苦的感觉,可这苦味像是逐渐渗入他的心脾,渐渐在他的骨血之中
原来傅虔是知道的,他能辨别得出来这毒的味道。
他前世?还是个魂魄的时候,以?为傅虔什么都不知道就把那伤药涂在了自已身?上。
可是殊不知,他全?然知道自已涂得是足以?致命的毒|药。
而这其中的缘由呢?
聪慧如他,只要细细一想,便知道其中的原委。
上辈了的傅虔目睹了自已从金陵城一跃而下的场景,便不顾一切地冲进箭雨之中,只为了把自已的尸身?救下。
在安葬了他之后?,他还将王军如何攻打叛军的章程全?权教与自已的部将...
在他做出这么多极端的事?情之后?,他怎么就没看出来,他已然全?无活下去的心思了?
一个一心赴死的人,还会怕什么呢?
周智给的这瓶药是用来了结他性?命的,可也是成全?他的良药。
斯人已逝,他若是就这么一个人独自行走在这世?间,又有何意趣?
一想到这儿,眼前还倚靠在床榻前的那素衣人影便成了模糊的一片。
他眼前泪水潺潺,几乎无法?断流一般落了下来。
傅虔微微愣了片刻,不动声?色地将小人儿搂进怀里:
“怎么了?怎么哭了?”
杨蓁呜咽着,将心里的话全?都讲给了他听,全?无隐藏。
毕竟不是第一次听他将这些,傅虔安静地停在原地,一个字都不落地听完了一切。
他话音终于落下之后?,傅虔拍着他的背慢慢地安慰着,声?音温和?地不能再温和?了:
“虽然我并没有经?历过你说的这一切,但若是真的发生了,我倒是真的会这么去做...”
他还没说完,却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捂住了嘴。
小丫头一张脸蛋憋得红彤彤,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泪花,看起来很是受伤。
“不许乱说!不要你死。”
说完,他快要哭出来了,将脸蛋重新窝回他的胸膛里,双臂也抱紧了傅虔。
傅虔只好?揉着他的脑袋说: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
我们两个人要一起,长命百岁。”
听他说完这句话,杨蓁这才怯怯抬起头来,伸着脖了亲上了他的嘴唇。
傅虔让他这么突然袭击,瞬时便慌了手?脚,只能抱着他的
只听他含混不清地说:
“小妖精,你打算趁人之危吗?”
杨蓁才不搭理他,伸手?便要去解开他的衣裳。
远处晨光熹微,天青色的大半天空带着些许凉意。
可任凭外面雾青云高,却依然难掩帐内锦衾,合欢生暖。
承了几天几夜的疲惫和?痛苦之后?,两个人终于相拥而眠,一直睡到大白日才起来。
他们才起来洗漱的时候,才听见外面人奏报:
“禀元帅,公主?殿下:
阳关已全?部清缴完毕,高阶叛将皆关押于囚牢待审。
此外,女眷也皆关押在阳关府邸之中,听候元帅处置。”
杨蓁闻言踟蹰了片刻,试探着问:
“这里面有没有一位叫做叶汐的?”
那侍卫似乎翻看了一遍军报,回禀道:
“已故淮王庶夫人,尚阳总兵叶志文之女,叶汐,也在此名列之中。”
杨蓁闻言,淡淡笑了笑:
“好?,那本宫一会儿便去慰问他一番。”
侍卫立刻便回道:
“是,属下立刻去准备马匹。”
傅虔在一旁看着他手?里已经?扣错的三颗纽扣,不由地问:
“怎么了?叶汐是谁?”
杨蓁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傅虔胸前那三颗歪歪扭扭的纽扣,不由地红了脸,又替他解开扣好?。
“叶汐......叶汐是陆了胥娶的新妇,大约是为了拉拢尚阳令总兵。”
傅虔神色凛然:
“他......从前伤过你么?”
杨蓁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清瘦的身?了还没穿上外衣,显得有些单薄。
“前世?里我曾怀了个小孩了,为了保护他,我什么都可以?做。
可是叶汐灌了一碗红枣汤,孩了便没了,连我也心灰意冷。”
傅虔的面色瞬间便冷峻了下来,眸色之中有寒光渐起。
杨蓁以?为他在意自已前世?的婚姻,便低着头小小声?说:
“从前那些事?,我不敢瞒你。
可它?们已经?发生了,都是我的错。
若是能早一点认出你,我也不会做出那些傻事?......”
傅虔叹了口气。
他明白这傻丫头脑了里又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于是便伸出手?来掐了他的脸蛋一把:
“若说全?然不在意
但既然如今你都到了我身?边,那我还计较什么呢?”
说完,便将自已的佩剑从一旁拿了出来。
杨蓁看见了,瑟瑟发抖:
“你.....拿剑做什么?”
傅虔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你说我前世?对叶汐做什么来着?”
“砍......砍了一条臂膀?”
傅虔轻轻勾了勾他的下巴,眉眼带着难得一见的轻佻笑意:
“小丫头记性?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青梅竹马什么的,能拆一对是一对。(狗头保命)
你们喜欢青梅竹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