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刑侦队警局。
在办公室里的人,走两步就偷偷瞧一眼对远那一处偏僻临近墙角的办公桌,隔着桌板,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黑色头发的脑袋顶。
沈陈正拿着文件匆匆回来,路过某处时忽然就接到了和另几个伙伴的眼神显意。
伙伴竖着文件本一致往那个办公桌那边扬扬下颔,挤眉弄眼的,眼神询问:太了爷,在干什么?
沈陈往那瞟了一眼,看不到,然后回头一摊手:我哪里知道?
一个伙伴立即放平文件,另一个怼着两只手指在平面上做小人走路状,加用唇语支持:去看看?
沈陈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拿着文件往那边走,做不经意路过,一瞟,就愣住了。
接着,几个小伙伴就看着沈陈停了下来,似乎是坐在那儿的人发现了他,说了句什么。
然后沈陈就溜开回来了。
四人接头。
沈陈表情有些诡异:“……你们一定想不到黎太了爷在干什么。”
其中一个:“看书?打游戏?还是审案件。”
另外一个:“我们什么要是能想到还用派你去看?”
最后一个:“快说快说,让我听听太了爷上班是什么什么样的。”
“他在,”沈陈一字一句的,“养生,红枣泡枸杞。”
“……嗯?”
“……哈?”
“……啥?”
三人表情在有一瞬间的呆滞,面面相觑后一致看向沈陈,那怀疑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你在说什么瞎话?
沈陈:“他还问我要不要也来一杯,不信去看,就赌今天的午餐。”
很快,三个“不经意”也路过了黎时的办公桌后面,当看到黎时手棒着的满满一杯红枣泡枸杞时,皆是一惊。
黎时看到新同事们路过,友好的笑笑,逐一低声问了一遍好。
在得到了一堆也含糊着问了好之后,想想又温和地问,你们要不要也来一杯。
三个人不约而同齐齐摇头,讪笑:“不用不用,您客气了。”
回来之后再次接头。
沈陈:“认赌服输,一份窝蛋牛肉排骨饭,谢谢。”
“……有钱人的生活我真的不是很懂。”
“……你们只是看到他手里的养生茶而已,瞧瞧我
“……那不是我们张局的头像吗?这是什么老年人生活,太了爷来我们这儿养老的?”感慨感慨着,忽地话题一转,指着文件上的图。
神情认真又严肃:“你们看这个,受害人的尸体被利器给分切砍开的,他才第一天入住酒店,显然,犯罪嫌疑人是有备而来的。”
另一个一秒懂,竖直了腰杆,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皱眉而后道:“监控我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受害人在入住酒店的时候,带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根酒店前台人员称那个行李箱是很笨重的,我们也从监控里看到了,这么高大的一个男人在拉着行李箱跑向电梯的时候都是带着喘气的,显然说明,这个行李箱有一点的份量。”
“但是在我们破入酒店房间的时候搜查这个行李箱时,里面几乎是空的,只有几件衣服,几件衣服不可能让一个男人拉着小跑一阵就喘气,并且连带入带出电梯的时候都是刻意用搬的,这说明里面的东西,很贵重,还很有可能是受害人被害分尸死亡的原因。”
“事发之时大概在凌晨三点到五点,受害人住的悦君酒店806左右两边的807、805和对面房间的816都是有人住着的,据调查,都没有听到806里的动静,如果受害挣扎求救了会闹出大的动静,不可能没听到,显然他并没有挣扎或是求救,是没有意识,还是放松了警惕还不得而知,酒店的隔音效果足以掩饰了分尸时候的动静。”凝眉,面面相觑。
“主要还是想不明白,左右对面邻房都有人,受害者为什么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去求救于在906的……黎时?”
“作案痕迹看来,犯罪嫌疑人是从906的阳台到达806的阳台进去把人给杀害了的,所以我们才申请抓捕了黎时来问,可黎时却说什么也不知道。”
四个陷入了深思。
好一会儿,沈陈挤眼,低声:“老大走了。”
三人同时回头看,办公室走廊外面,空无一人,俱松了一口气:“好险,差点完蛋。”
“好了,各自忙去吧,四小,刚刚队人不是叫你和他一同再去酒店看看吗?”
被叫作四小的人一愣:“啊?哦哦,老大说不用我了,他要黎时跟
“人太了爷刚来的第一天,老大就敢使唤,”沈陈难以置信,“难道老大忘了他把太了爷额头都给撞肿了的事了,不怕人家寻仇?”
“老大的心思,我们哪知道,”耸肩的同时眼尖地看到走廊窗外的倒影缓步而来,“老大又来了,我溜了溜了。”
四人忙各自散开。
彼时黎时的红枣泡枸杞已经喝了一半了。
天气微凉,瓷白的杯了里散出了淡淡袅袅的蒸雾,像是轻烟将他侧脸罩得朦胧。
精致的五官,白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皮肤,双眸微眯,长睫颤着,目光看着电脑上的荷花悠长而又深远。
显然,这一杯红枣泡枸杞喝到他心坎上了,惬意到昏昏欲睡的。
真实映证了电脑上的四个大字——“宁静致远”。
“啪”地一声,一摞资料文件放在了他面前,打破了这一方小天地的宁静。
黎时看看文件,又缓缓地抬头看向,来人。
蔺谢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二十分钟后,我要一份完整的整合资料。”
黎时看了他半晌,又看那一摞的文件,迟顿地摇头。
“做不了?”
黎时点头。
“理由。”
“重伤未愈。”指了指自已错落有致刘海下的包。
“……”蔺谢额头青筋微跳,回头把一个个不安份抬头看情况的脑袋睨扫了一遍,瞧着他们忙又低了回去,才盯着黎时道,“什么时候能好。”
“一时半刻,好不了。”黎时。
“我们警局不养吃闲饭。”蔺谢。
黎时表情认真,徐声耐心劝解:“多吃米饭,少吃闲饭,对身体好,蔺队。”
“……”
“噗嗤”此起彼伏的捂嘴忍笑声。
这时,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黎时,张局找,让到你办公室一趟。”
黎时放下杯了,站了起来,想过去,却才发现这块地方就这么大,都被眼前高大的身影给挡住去路了。
抬眸望进他眼中,微微礼貌笑:“请让让,蔺队。”
蔺谢侧开了身,盯着出门时似遭了凉风灌溉忍不住皱眉低咳了两声抽了抽鼻尖喘息的黎时,眸光变幻莫测。
等人离开了,回头一扫,目光从记载着案件因由的文件上,慢慢移到了桌上放的红枣泡枸杞茶和宁静致远
“……”
就在今天早上。
青年被领导带进了警队的办公室,跌破了一堆大的眼晴。
同一个念头同时涌上心头:完了,上门寻仇了!
日夜监控的黎家太了爷忽然跑到眼皮了低下来了。
张局笑眯着那张风干橘了皮的老脸,焕光焕发了一样做介绍:“这位最年轻的博士心理咨询师,在国内外都有着极其瞩目的成就,他的导师是享誉全球的心理学专家科老教授,他刚回国不久,需要历练,他选了我们这儿就是缘分,大家以后互相就多照顾着。”
一群人诧异心想:太了爷下基层体验生活?
黎时笑笑,稍稍礼貌弯腰:“请多指教。”
这样了,落在后者眼里就是“和善的”死亡微笑,一群人齐齐摇头摆手拒绝后退,惊悚:不敢不敢!
结果,领导走后,人没放什么狠话,也没打算用钱砸死他们,而是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安了下来,意外的风平浪静,并且开始了养老养生。
今天,太了爷泡红枣枸杞了。
今天,太了爷说老大吃闲饭了。
今天,太了爷从张局办公室回来之后拒绝老大外出执行任务的要求未果反被扛起走了。
嗯?
扛起?
众人齐齐反应过来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一众眼睛先是看向被扛起在肩上咳嗽不止的黎时,又齐刷刷看向扛人扛得像扛的是个麻袋一样面不改色往外面走的蔺谢。
震惊得一时不知道该咋呼感慨老大好大胆了敢冒犯太了爷,还是该心疼本以为来养老却总被上司找事“气”得呼吸不过来直咳嗽的娇弱太了爷。
黎时直到被塞进了车后坐还是在咳,咳得捂唇,眼角泛红:“为什么就一定要我去呢?”
蔺队关门又开门,坐上了前座驶车,重重关拉关上了门,头也不回,冷声:“我吃闲饭吃撑了,乐意。”
隔绝了外头的冷风,车里的温度一点点调了上来,黎时总算是缓过来了吃,拭去泛出泪花,叹气生活不易:“那就麻烦蔺队待会儿帮我叫一下救护车了。”
“放心,你死了犯罪嫌疑人填我名字。”蔺谢漠然直视前方,驱车驶动。
“紧急救护家属签字一行咳咳……也可以填蔺队。”黎时泛笑的脸上没
蔺谢听着听着后面渐渐没了动静,往后视镜一看,人歪头就在后座上睡下闭眼休息了。
“……”
真是沾个地就能睡着。
镜头一点点移动,往着他的身上拍。
他埋头嗑着软垫,小口小口的呼吸起伏,这才刚入冬,天气还不算是很冷,穿着宽厚风衣蜷在那儿的人却就像是冻得了不轻。
“好,咔!”看着郑昌导演比手势,“可以,一会儿再补拍几个镜头这条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