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陈玄机会这么生气。
原本程平安还打算和陈玄机谈谈条件，但看到对方身上涌现出进来的惊天怒气后，他已然明白陈玄机不打算和他谈判了。
什么南海道长，什么阮王子后台……
在盛怒之下的陈玄机面前，都将不值一提。
凌杰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
陈玄机的怒火，太惊人了。
生平仅见。
凌杰几乎可以想象，接下来程平安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程平安，程进两个人面面相觑。
只觉浑身发毛。
程进喃喃道“陈玄机的实力怎么会这么强？怒火可以形成风暴，化为真正的火焰？今天我们要出大事了。”
程平安道“陈玄机的实力已经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此前我也只是听闻而已，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我在他面前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程平安终于意识到了巨大的威胁。
程进截手道“师父，我断后，你先走。”
这个时候，程进表现的非常仗义。
程平安轻声道“你觉得我们还走得了么？不现实了。认输求饶吧。否则，我们两个人会立刻死在陈玄机的怒火之下。”
程平安说的很悲伤。
程进还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说什么。
程平安选择低头，恭敬的九十度弯腰“陈大人，这件事，是我程平安的过错。对不起！”
这位名扬南海的道长，曾经南海无色天的长老，选择在陈玄机面前，低头认怂。
怒气太盛。程平安不敢直面锋芒。
“跪下！”
陈玄机冷哼一声。
怒火冲荡，把这房子都夷为平地，席卷长空。
程平安居然没有任何抵抗力，直接“啪嗒”一声跪在了地上。
程进的灵魂也都受到巨大的震动，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
太可怕了！
陈玄机还没动手，只是一声怒吼而已，就已经让他们吓破了胆。
陈玄机抚着怀里的小猫儿，冷冷道“胆敢在我的地盘上对易先生动手。破坏了我西凉城的规矩。这是死路一条。公开承认罪行，自刎谢罪吧。你带过来的所有道生，一并跟着自裁谢罪。”
陈玄机一锤定音，直接做出了决策。
程平安咬着牙，恭敬道“陈大人，我并非有意挑衅你的权威。只不过是见财起意，做错了事。我可以公开承认罪行，可否看再阮王子的面子上，给我一条活路？！”
“嘭！”
程平安直接一头磕在地上，大声哀求。
程进也跟着哀求道“陈大人，这个决策是我做的。我师父当时忌惮您的威严，一直迟疑不决。我才是罪魁祸首。如果成大人要惩罚，那就惩罚我吧。我愿意代替师父受罚。”
“朱哼哈，这件事交给你处理。”
陈玄机吩咐过后直接转身走了。
他直接把事情交给朱哼哈这个凶悍的莽夫，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狠狠的处置程平安。
“恭送陈大人！”
众人纷纷行礼恭送。
陈玄机走后，李弥月冲凌杰笑了“凌杰。你现在自由了。”
凌杰轻笑不语。
陈瑞这时候主动上前给凌杰抱拳道歉“凌杰先生，之前的事情，是我莽撞了。对先生多有误会，还请先生见谅。”
陈瑞态度很诚恳。
他虽然和凌杰接触不多，但身为西凉城的高层，自然知道凌杰和李弥月陈玄机的关系非同一般。
凌杰被定位嫌疑人之后，陈玄机居然亲自召见过问。
就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凌杰在陈玄机心中的分量。
凌杰倒是没和他计较，只是简单的挥挥手“你不必道歉。换成是我，面对这样的事情，也难免会多加怀疑。现在事情都明了了，我就先走了。”
凌杰带着韩湘儿转身要走。
接下来的事情，是西凉城的内务，凌杰不好留下来干涉。
路过李弥月身边的时候，凌杰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李前辈，既然我的嫌疑解除了。还请你尽快和苏沐雪完成交割。”
李弥月很豪爽的道“明天一早，我亲自登门完成交易。”
“那就多谢了。”凌杰道谢，走出了大门。
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程平安忽然叫了一声“凌杰，你不能对我见死不救。因为我身上有安若雪的把柄。”
听了这话，凌杰陡然停了下来。
整个人如遭雷击，定格在原地。
安若雪！
这可是个魂牵梦萦的名字。、
他手上拿着安若雪的把柄？
青衫少年慢慢的转过身，凝视着眼前的程平安，沉声道“你说什么？”
程平安哼了一声“我之前就是南海无色天的长老，和安若雪共事。我身上有她所有的秘密。就是因为她，我才被南海无色天逐出师门。你如果不救我的话，安若雪会因为你而身败名裂，最后下场凄凉无比。”
凌杰看了陈瑞一眼，后者仿佛知道了凌杰的意思，道“程平安此前的确是南海无色天的长老。虽然不是有名的长老，但也算是个长老了。”
凌杰陡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冲朱哼哈道“朱前辈，可否让我和他单独聊聊？”
朱哼哈可不给凌杰面子，直接拒绝“此事关系重大，不能。”
凌杰道“等我和他聊完，你们再行处置他也无不可，还请朱前辈帮忙疏通一下，凌杰感激不尽。”
朱哼哈就一个莽夫，再次拒绝。
最后还是李弥月站了出来，道“朱哼哈，凌杰是陈大人的贵客。疏通一下又有何妨。难不成你非我去找陈大人出面？”
李弥月的面子还是很大的。朱哼哈一时间迟疑不决。
这时候陈霄也站出来为凌杰说话“朱叔叔，凌杰只是想和程平安私下聊聊罢了。不影响大局。你给我个面子。”
陈霄的分量也不轻。朱哼哈终究不好反驳，道“既然如此，我就答应你了。凌杰，你现在带着他去房间里私聊吧。我就守在外面。你给我记住了，千万别耍花招，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多谢朱前辈。”凌杰道了一声谢。随后带着程平安来到院子后面一处没有被燃烧的房间里。
房间是堆放杂物所用的暗房子，里面的杂物到处乱堆，杂乱不堪，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息，令人很不习惯。
凌杰靠着墙壁，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轻声道“程平安，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程平安态度很嚣张，看凌杰的眼神都充满了狂妄“凌杰，你可知道安若雪是什么人？”
凌杰道“什么人？”
程平安道“她是南海神尼的亲传弟子，南海神尼一直把她当成接班人在培养。而实际上她也不负众望。实力非凡，修行的进步速度非常快。最终，南海神尼把象征着历代掌门人的无色之血给了安若雪，从此正式奠定了她接班人的身份。从此，她开始正式成为南海无色天的接班人。大半年前，安若雪在古海之中得到奇遇，突破了涅槃之境。一举被列入大夏真龙榜。而且她在真龙榜上的排名一路高歌猛进，不断刷新纪录。安若雪承当着带领南海无色天入驻大夏帝国的重任。多年来，她都为了这个目标而不懈奋斗。”
凌杰点燃一根烟，慢慢的吸了起来。
这些消息，凌杰自然知道。
程平安继续道“但是，大夏帝国的五大超级宗门，大夏皇族等皇亲国戚怎么会允许这么强大的南海无色天进入大夏帝国？这可是另外一个可以媲美月神宗的庞然大物啊。双方一直都在谈判。五十七年前，明神宗发动圣战。大夏皇族危急，上任夏皇被凌炎所杀。华太后紧急求助南海无色天。南海无色天的条件就是——我参战，可以。但必须允许我进入大夏帝国。”
凌杰心中很吃惊。
这段往事，凌杰倒是不知道。
原来南海无色天和大夏皇族之间还有这样的交易。
“后来呢？”凌杰问了一句。
程平安道“后来，明神宗被光明神殿联合南海无色天等诸多超级宗门联手绞杀。圣战，失败了。华太后同意南海入驻大夏帝国。但遭到了另外五大超级宗门的一致反对。加上当时的明神宗，也就是日月神宗，折损了日神宗一脉。但残存下来的月神宗仍旧十分强大。华太后表示只有南海彻底剿灭月神宗，方才可以慑服五大超级宗门。让南海迁入中土。图腾三十六年，竹芽再次爆发了月之战，继续强攻大夏皇族和光明神殿。这一次，南海仍旧参战。重创月神宗。按理说事情进展到这里，南海入驻大夏帝国应该再无阻碍了。”
凌杰听着这段往事，心中很复杂。
月神宗，明神宗，日月神宗……这三个分分合合的宗门，可是自己的家啊。是父母的毕生鲜血。
南海，居然对自己的家园如此凶悍。
凌杰岂能不怒？
但，这关系不到安若雪。
安若雪的年纪和自己仿若，当时两次的大战，她都还小，并未参与。
念及此处，凌杰心中才稍微好受一些。不然凌杰都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安若雪了。
程平安道“但五大超级宗门仍旧强烈反对南海入驻中土。理由是月神宗并未扫除。南海的功劳还差最后一点。如此一番拖延，至今又过了二十多年。但是最近。他们谈判结束了。夏皇允许南海入驻，但有一个要求——安若雪必须入宫为妃。”
这话一出，凌杰浑身发抖。
毛骨悚然。
凌杰只觉脑袋一片空白，浑身发麻，身体都忍不住摇晃起来。差点栽倒在地。
这一切，都被程平安看在眼里。
“凌杰，我知道你和安若雪的关系，你喜欢她。她对也格外关注。当初为了救你，甚至不惜把无色之血交给你。甘愿受到宗门的严惩。”程平安老神在在的道。
凌杰缓过神来，咬牙道“这不可能，你在胡说。安若雪怎么可能同意这样的条件？南海神尼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爱徒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从年纪算，夏图腾的年纪和陈玄机差不多，已经七老八十了。
因为修者的缘故，看起来或许很年轻。
但年纪毕竟摆在这里啊。
程平安道“这件事在南海无色天已经不是秘密了。你可以随便去打听。甚至陈玄机也都知道这一点。你去问问就知道了。”
程平安说的如此淡定，凌杰知道哪怕自己一万个不愿意相信，但这或许就事实了。
凌杰咬牙道“南海神尼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平安道“原因很简单。因为南海神尼大限将至。她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完成南海入迁中土的宏愿。两百年前脱胎于明神宗的南海无色天，终究还是要回归家园的。为了整个南海的利益，南海神尼只好牺牲安若雪了。”
凌杰夹着烟的手都在发抖，心跳加快“安若雪，答应了？”
程平安道“她肩负着整个南海的未来，你觉得她能拒绝么？”
凌杰捏着拳头，只觉自己的灵魂都丢了一大半。
过了好一会儿，凌杰深呼吸一口气，这才稍微换过一些神来“婚期，什么时候？”
程平安道“成婚之日，南海入迁之时。夏皇这么做，无非是想把南海无色天这个超级宗门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上。避免南海成为脱缰的野马。重蹈当年明神宗的覆辙。”
凌杰身体一震虚脱，靠在墙壁上大口呼吸。
安若雪！
是我凌杰的女人啊。
怎么能成为夏皇的妃子呢？
不可以！
少年体内涌现出无边的怒火。
但，凌杰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无情的命运，像一只极短的触手，从四面八方朝凌杰横压席卷而来。让凌杰无法喘息，捏碎了少年的尊严，也捏碎了少年最心爱的东西。
程平安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南海神尼逐出师门么？”
凌杰毫无兴趣，只是靠在墙壁上，怔怔出神。
程平安继续道“大半年前，安若雪把无色之血交给了你。给你续命。回到南海之后受到严惩。我联合南海的其他长老，上书南海神尼，给神尼施压，希望神尼诛杀安若雪。以证视听。按照南海的规矩，历代掌门人丢失无色之血，那是必死之罪。诛杀安若雪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南海神尼太狡猾了。她居然趁机让安若雪答应了夏皇的条件，入宫为妃。从而彻底敲定了南海入迁中土的决定。如此，安若雪算是为南海无色天立下不世之功，非但免于处罚，反而声势更进一步。而我，因此被驱逐出师门。”
听了这话。凌杰更加难受了。
说到底，安若雪还是因为给自己续命，失去了无色之血，这才不得不答应夏皇的请求。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
少年呼吸急促，心脏都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揉碎了。
程平安淡然道“凌杰，说起来这都是因为你。安若雪才阴差阳错的答应夏皇的请求。而我，也是因为你才被逐出师门的。”
凌杰沉凝许久。最后道“现在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程平安道“我手上有你和安若雪相好的证据。如果我公开证据的话，你说安若雪会怎么样？”
凌杰沉默了，表情十分难看。
安若雪肩负重担，已经答应夏皇入宫为妃。虽然还没公布，但双方已经谈妥。南海无色天也着手准备入住大夏帝国。
如果这时候爆出安若雪和一个叫做凌杰的青年关系不清不楚……那么安若雪立刻身败名裂。南海无色天筹谋了五六十年的计划，也会功亏一篑。
一个行为不检，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的女人，怎么可以入宫为妃？
凌杰的脸都绿了。
程平安，真阴险啊！
程平安仿佛稳操胜券，冷冷道“凌杰，你现在没得选。如果我死了，你和安若雪的事情会立刻公布出去。安若雪这辈子就毁了。你看着办。”
说完，程平安优哉游哉的坐在地上，嘴里面还哼着小曲。
凌杰怒不可遏“程平安，你这是在找死！”
安若雪在凌杰心中何等地位？
凌杰怎么可能允许安若雪受到半点伤害？
更何况程平安还想毁掉安若雪的一生。
此时此刻，凌杰浑身怒气暴涨。恨不得冲上去立刻灭了程平安。可这老家伙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还挑衅的看着凌杰“凌杰，你如果不想看到安若雪一辈子被毁掉的话，那就答应我的要求。否则，鱼死网破。我当初就是因为状告安若雪和你的事情才被逐出师门的，我恨意滔天。怎么可能不做部署？只要我死了，你和安若雪的事情必定会公布于世。”
凌杰捏着拳头，骨节都在“咯咯”作响。
凌杰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了。
但联想到那个绿衣女子，凌杰顿时清醒过来。脾气也缓和了不少，喃喃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程平安满脸自信道“没有为什么，因为你没得选。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不是么？”
凌杰死死地瞪着眼前的这个老人。
同时在脑海里不断的考虑思量。
首先，凌杰的确没得选。
无论程平安说的是真是假，凌杰都不可能拿安若雪的一生前程去冒险。
那么，就只能想办法解救程平安出去了。
如何解救？
这是陈玄机指名道姓要诛杀正名的人。
凌杰人微言轻，解救的难度太大了。
谈何容易？
凌杰思来想去，始终没找到解决的办法。最后摇头道“陈玄机要杀你，我无能为力。你自求多福吧。”
留下一句话。凌杰转身离开。
程平安很诧异，直接叫道“你给我站住。安若雪的前程你不管了吗？”
凌杰很冷静“我无能为力的事情，没办法帮你。你要去曝光，那就去曝光吧。”
凌杰态度很坚决，看起来仿佛下定了十足的决心撒手不管。
这个态度反而让程平安感到有几分不淡定“凌杰，你当真要破罐子破摔么？只要我死亡的消息传开，安若雪和你的事情也会随之曝光。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说过，我无能为力。”凌杰冷哼一声，随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凌杰，你会后悔的！！”程平安怒吼。奈何凌杰很坚决的走了出去。
程平安都傻了眼。
他怎么都没想到，凌杰居然不管安若雪的死活。
来到门口的时候，程平安还在大声嘶吼着。希望凌杰回头。
刚开始的时候，程平安对凌杰几乎有绝对的把握。不想凌杰不在掌控之中……当凌杰彻底走远之后，程平安彻底炸了！
这个少年的心性这么深沉？
“凌杰……”
程平安还试图大声把凌杰给叫回来，结果刚刚喊出声。朱哼哈直接一个巴掌抽在他脸上“你特嚜吼什么吼？”
程平安哪里是朱哼哈的对手？
顿时被打得倒在地上吐血，惨叫连连。
……
离开别院。凌杰告别了韩湘儿，顺着小道，迎着夜幕，一点点的走向自己的住处。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安若雪的身影。
联想到她即将和一个糟老头子结婚，凌杰浑身都不是滋味。有股说不出的压抑和暴躁。
凌杰之所以当面拒绝程平安。
一方面是缓兵之计。哪怕凌杰内心真的想救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这家伙岂不是要蹬鼻子上脸了。另外一方面，凌杰也想过，如果程平安真的曝光，安若雪和夏皇的婚姻也就告吹了。
虽然她在南海的前程也毁了，但毕竟不必入宫为妃。
这一点，凌杰内心深处是默许同意的。
救，还是不救？
凌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回到住处，和苏沐雪报平安之后，凌杰独自回到房间，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任凭苏沐雪在外面如何扣门，凌杰始终闭门不出。
“凌杰，你这是怎么了？”苏沐雪关心的问了一句“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
凌杰道“沐雪姑娘，明天一早李弥月会亲自带着十万玄金铁母来这里完成交接。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西凉城了。我今天想一个人待会儿。”
说完这话，凌杰沉默不语。
苏沐雪在门外叹了口气，最后转身走了。
大概是对凌杰充满了无奈。
房间里，凌杰坐在沙发上抽闷烟“小青，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青龙这时候道“程平安是陈玄机要杀的人，不好救啊。除非你直接偷偷的带走程平安。否则，没有别的办法。”
凌杰沉声道“我在想程平安说的那些话是否属实。他如果死了，关于安若雪的秘密是否真的会被曝光。”
小青道“宁可信其有。道理你都明白了，现在就看你如何抉择了。”
凌杰没有再问了，而是继续抽烟。
从深夜一直抽烟到天亮。
太阳初升，凌杰掐灭烟头，走出房间。
小青好奇道“你心中有决策了？”
凌杰道“嗯。是时候和陈玄机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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