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粉色的小毛巾就在眼底,陆岂喉结上下滚动几回,声音喑哑,“你先擦吧!”
苏又眨眨眼,一脸的奇怪,“你不用等我啊,我爸毛巾在里头呢,要我去给你拿?”
陆岂:……
“赶紧去吧你,再多话,往后一个月都不给你糖了。”
苏又:……
“你别凶啊!”
她哼哼唧唧的,走进房间,临关门前小声的说了一句。
门被关上,隔绝了两个人的视线,陆岂靠在墙上,揉揉眉心,有些头疼。
小姑娘脑子怕是有点问题哟。
煮了饭又把菜弄好,某个小姑娘才磨磨蹭蹭的出来了,陆岂抬眼一看,脸顿时就黑了。
她穿了一条短裤,一双笔直均匀的腿露在空气中,白得晃了他的眼。
贴身的衣料下,盈盈细腰,堪堪只得了他巴掌大。
“怎么想着穿这套了?”
这是林姨买的,原先就想着她穿着会很好看,当时忘了她不能受凉这事了。
衣服都压在箱底一年多了,也不知她怎么想着要穿了。
“快回去换了!”
苏又噘嘴,“别人都这么穿的呀,都说好看呢。”
陆岂无奈,都说了不要和那些女生走得太近,又不听话了。
看看现在,也不知听谁说的,好看是好看,反正就是不能穿就对了。
“你为什么不夸我好看?”
刚刚找衣服时看到了,心血来潮的穿一下,别人看不到夸不了,他怎么就不夸呢?
难道这样真的不好算?可街上也有很多这么穿的,她看着都挺好的呀。
说到底才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呢,平时不怎么注意,但还是爱美的。
陆岂愣了一下,失笑,“好看,你最好看了!”
小姑娘这娇脾气,就想让人夸夸她。
苏又满足了,把毛巾递给他,又进去换衣服了。
这回换了条运动裤和一件半袖,青春洋溢,陆岂满意。
他拿了毛巾去洗,又拿衣架挂起来。
他们这窗户很小,压根就不能晒衣服,想晒衣服,就只能去楼上了。
只不过楼上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容易丢衣服。
小姑娘内衣丢过两回,吓得她再不敢晒上面了。
卫生间里又晒不到太阳,还是苏山河在他们房间的窗户外打了几颗钉子,再绑了条铁丝,就这么凑和着用了。
苏又去炒了菜,陆岂则去外头叫人,陆为民脸皮薄,死活不肯进来。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随便进人家屋时呢,就算儿子在,那也不成。
就算两家再熟,可毕竟没有啥亲戚关系,该避的嫌还是得避。
好说歹说,他才回去拿了个大海碗,叫陆岂盛了出来,一溜烟下院子去了。
林苒苒失笑,知道他打算去干啥,也就没拦。
他最近逗上了院子里那只狗,每到饭点,就站着碗去逗,就仗着狗被绑住了,不能对他咋的。
果然,就和自己想的那样,不过两分钟,院子里的狗就叫了起没。
陆岂夹菜的动作一停,他觉得,这个动静应该是他老爹弄出来的。
狗叫了好一会儿,突然停下了,然后就传来一道铁盆扔在地上的声音,还伴随着一声怒骂。
“陆为民,你个狗日的,闲得蛋疼是吧,又来逗老子的狗,看老子不打死的。”
听这动静,应该是被狗主人撞见了,正逮着他骂呢。
林苒苒放下筷子,摇摇头,“我去瞧瞧,你们吃着。”
一个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老实人,要不去帮着说两声好话,怕是真要挨顿揍了。
她出去了,陆岂放下碗筷,把听到声音后就低着头的人抱着去了沙发。
“被吓到了?”他蹲在把上,抬头看她。
苏又抽了下鼻子,小小的嗯了一声,刚刚喊得太突然了,又大声,她被吓了一跳。
陆岂和她蹭着鼻子,手放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不怕,我在呢!”
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一阵细密的脚步声传过,能发出这种声音的,就只有旁边的老太太了。
果然,几息过后,她尖利的声音就传进耳朵。
“到底是哪个小鳖孙,扰了我的好眠!”
她年纪大了,平时累了也不怎么睡得着,就这回还是吃了药才能猫一会觉呢。
可没想到,才睡了半个钟呢,就被人吵醒了,那药可是花了七八十的。
她得下去要点补偿,不然就白糟蹋了那么些钱。
“你们一个两个糟了瘟的呀,我一把老骨头,还要被你们这样欺负,真是不要活了呀!”
她嚎叫声抑扬顿挫,特别有感染力,苏又扁着嘴,泪眼汪汪的。
“老太太嗓门真大。”
她憋了好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眼泪要掉不提的挂在眼底,看着可怜极了。
陆岂叹气,把她抱进了房间,开了电脑给她听歌。
耳机罩上,听不见楼下的声音了,她扯着嘴弯,终于又露出了笑。
把人哄好了,陆岂松了口气,去把碗端了进来,慢悠悠的喂着。
老太太年纪虽然不小了,可战斗力还是很强,站在下面把人从头骂到尾,就差祖宗十八代了。
最后还是一家出一半的钱,才终于把她送了回去。
苏又打着饱嗝,气的腮帮子鼓鼓的。
都说吃不下了,还硬喂,不吃还拿零食威胁,他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把碗拿出去,正好遇上进门的林苒苒,看她脸上带着疲倦,就知道被骂得多惨了。
陆岂先给她倒了杯水,才把苏又放了出来。
苏又跑过去,殷勤的给她擦汗,“妈妈,没事的,就说两声而已,咱心胸开阔,不跟她一般计较。”
林苒苒失笑,轻轻戳了戳她鼻子,“行了行了,你呀,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嘴甜了。”
“我一直是这么甜的。”苏又哼哼,凑过去叭嗒一口亲在她脸上,眉眼弯弯的,“妈妈,甜不甜呀?”
捂着被亲的地方,林苒苒嗔了她一眼,嘴角却是压不住的笑。
“不甜不甜,鼻哄哄的。”
她们母女俩亲亲蜜蜜的,陆岂也不好在这里当电灯泡了,他慢慢往外走。
临关门时,他看向那个笑得欢畅的娇气包,咬着后糟牙。
林姨说谎了,明明就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