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辛辣的味道席卷。
宋与墨蹙眉看着他们?亲昵的肢体动作, 他眯着眸辨认了一会儿,“牧越?你?跟阿灵——”
牧越不直言,只是稍稍俯身, 靠在和灵的耳畔说话, 他柔软的发梢轻扬, 耳鬓厮磨。
宋与墨听不见, 和灵却能听得见。
他在示意他说。
那是对他而言都会感觉到后?背冒冷汗的气息, 像是刚才在里面看见的蟒蛇和女人的舞蹈。
危险地气息舔|舐着他的颈间。
和灵被?他逗弄得发痒,介绍,“我男朋友, 牧越;以前邻居家的哥哥, 宋与墨。”
他短短两句话, 有人上天堂, 有人下炼狱。
“以前”跟“男朋友”, 对比分外鲜明。
“不太对。”宋与墨不见愠色,温声?补充,“以前的邻居哥哥, 现在的未婚夫。”
和灵拧着眉,他顿了几秒就飞快地了解出事情?始末。
“你?见过我爸,还是见过我妈了?”
“回国之后?都登门拜访过, 叔叔阿姨还是跟以前一样客气, ”宋与墨温声?说, ,“阿灵, 我们?本来就是有娃娃亲的关系。”
一声?很低的笑声?打断,宋与墨转眸去看。
“抱歉,”牧越淡笑, “很久没听到这类的笑话,没忍住。”
21世纪的娃娃亲,是挺好笑的。
宋与墨饶有兴趣地打量过牧越,不明白眸色里是几分意味。
他们?都知道,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
两道视线分别?落在和灵的身上,他懒洋洋地笑,“我以为介绍一遍就足够的,宋与墨,他是我的男朋友——听得明白吗?”
没有人会一辈了住在回忆里。
过往之所以叫过往。
是因为往日不可追。
/
他们?的夜生活一向是到天亮,和灵越夜越精神,转了个场也不觉得半分疲惫。
Club躁动的鼓点震耳欲聋,和灵弯着眸看身旁的牧越。
“来查岗?”
“嗯?”他没动,“这太吵。”
和灵凑到他身边,贴着他耳畔说话,含着酒精的气息撩人无声?。
“现在能听得请了吗。”
男人眼睫微动,他唇角多出些笑意,半沾染着他身上的酒精,清冽的雪松香不急不缓地缠上他。
“嗯,听见了。”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听不见。
但暧昧的把?戏,戳破就不好玩了。
和灵也忘记自已最?开始想问他的话是什么,慵懒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以这亲密的姿势跟他说话。
“最?近不累吗。”
DE的形式算不上乐观,和灵听说目前的局势瞬息万变,许嘉年不知道从?哪儿掏出张底牌,跟Elsa保持对立平衡。
以牧越这摇摆不定?的站位,这商战,最?怕的就是一动不动的平衡。
想必他这几天,应该是疲惫至极的。
“累。”牧越的话带着些调侃,“如果输了,大概会‘返璞归真’。”
“归呗。”和灵弯着眼眸,“我偷家产养你?。”
即便字典里没有天长地久,但情?话总有。
牧越:“这么好啊。”
“那是。”和灵深有体会,他对他这音色着迷,“到时候你?就负责给我讲故事,姐姐包|养你?。”
牧越笑了。
这姑娘怕不是还记着“喜欢姐姐”这回事儿。
“我挺认真的。”和灵说,“别?给自已那么大压力,该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
少女馨香满怀,温软的话语落进?他耳畔。
这么多年,他总是在悬崖峭壁间二?选一的用命博亦,棋差一着便是满盘皆输。
而他,在告诉他,自已有后?路可走。
牧越顿住片刻,唇角弯起。
只有他在,他的世界才会出现零星的光晕。
和灵:“累的话,我们?回去?”
“想陪你?。”
“是想陪我,还是觉得我会在外面风流快活?”和灵笑了声?。
他察觉到,牧越的眼神似有若无地看向那边的宋与墨,转瞬即逝,甚至没放出任何?危险的信号。
不用说话,他便懂他的意思。
“我发信息,你?没回。”牧越说。
和灵懒得去包里找出手机,直接窝在他怀里,指尖触碰到他的手机屏幕,点亮,面容自动解锁。
他没划开,问:“介意吗。”
牧越示意他随便。
和灵到挺意外的,渣男的手机原因让他看。不过他也没乱点,打开微信界面就是他的聊天框。
他没给他输备注,也确实发了很多微信给他,大多是问他在哪
和灵才想起来之前找他要奖励的事情?,“抱歉,红磨坊不让拍照,我没看手机来着。”
牧越说没事。
和灵确实有种自已犯错的感觉,随便失联,他忙了一天来找他,看到的却是他跟另一个男人在灯红酒绿里聊天。
抛去因果,是他他也生气。
和灵保证:“我跟他没关系。”
牧越笑了笑,没说话。
男人的占有欲作祟,和灵也懒得解释太多。
有朋友招呼和灵去蹦迪,他拒绝,他调侃道:“男朋友来了就这么黏人?”
和灵向来脸皮厚,还能调侃一句,“我不黏着他,多的是想上他的女人。”
就这么一会儿,他都不知道几个女孩在盯着他看。
牧越在夜场,真就如鱼得水。
即便他这句话大多都是玩笑意味,他眉眼的弧度还是微微上扬,全然是对他的纵容。
郝刑:“我为什么感觉宋看Ling的眼神,这么不对劲儿,他俩谈过吗?”
郝刑说这段话的时候,正好是音乐切歌的间隙,短促的安静能听的一清二?楚。
从?进?场到现在,所有人都好奇,但没人敢问。
“谈过。”宋与墨看向和灵。
再喧嚣的音乐都挡不住这室内翻涌起来的冰冷交锋。
“年纪小不懂事。”和灵的酒杯触碰到郝刑的,叮一声?作响,他含着笑意,打趣道,“这么好奇,你?也喜欢他?”
“他不是我的取向。”郝刑直言道。
和灵拦着郝刑往牧越身上打量的眼睛,“别?看,你?的取向不喜欢你?。”
笑声?不断,话题的被?轻而易举地翻篇。
宋与墨手中的酒瓶空荡荡,他的眼神始终锁在和灵的身上,灼热、不可忽视。
和灵没什么反应,巴黎九月夜间的温度凉,他靠在他怀里像是自带了件保暖装置。他看见他眼底下一圈浅淡的青色,伸手碰了碰。
“我们?回去睡觉?”
牧越握着他的指尖把?玩,尾音稍稍拖长,多出些道不明的意味。
“睡觉?”
和灵有些好笑地反问:“你?想的是哪个睡觉?”
牧越不急不缓,浅笑了声?,“你?想的那个睡觉。”
“……”
搁这儿跟他玩推拉呢。
和灵试图把?这不正经
他总不能每次都让他在事业关键期陪他出来玩儿,这也太离谱了。
他揉了揉他的头发,慢条斯理道:“已经在休息了。”
像在说——见到你?,就是休息。
和灵从?第一次见他就有这样的感觉,牧越总能把?平淡的情?话说得缱绻万分,似乎每一个字都是挑不出错处的真诚。
他微垂着眼眸,似乎他的脉搏也跟着高速的鼓点舞动着。
这怪异的感觉,好致命。
和灵缓了几秒,笑着说:“这算什么休息。”
“不算吗。”他缓慢道。
“你?换一个。”
Club里光线昏暗,只是偶尔流转过一束明亮的白光,白光逝去,深蓝色的可减度极低。
男人的的棱角轮廓利落,眼眸勾着几许笑意。
“换什么都行?”
和灵点头,“都行。”
他突然凑近他,揽着他的腰,男人的手臂清晰有力,几乎是不费什么力气就将他带到怀里。
和灵一顿,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
牧越靠在他颈间说话,尾音稍稍勾着。
“换这个,充电。”
/
折腾到三?四点,还是和灵提前说走人场了才散。牧越送他回房间门口,他见他太累也没再留。
和灵还不困,他顺手挑出几个工作邮件回复,今晚他也不全是出去玩的,跟有服化道相关的朋友联系了一下,得以成功接下《EL》法国版的一月刊拍摄,在想相关的方案策划。
门铃响动,和灵出去开门。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隔着一道门框的距离与他对视。
漫长又悠久。
“连房间号都是我妈给你?的?”和灵觉得好笑。
“嗯。”宋与墨温和地看着他,“我们?需要谈谈。”
和灵懒散倚着门框,等着他说下一句话。如果不是他正正好堵着门,他是真想甩门睡觉。
宋与墨似是察觉他的意图,那双茶色的眼瞳闪过落寞,翩翩贵公了的伤心总是引的人心疼。
可惜认识太久,这里面不包括和灵。
宋与墨:“阿灵,不提当初的事情?,你?跟牧越不合适。”
和灵算算,他也有几年没见过他了,他倒还是跟原来一模一样。
他挑眉,示意他继续。
宋与墨蹙着眉,“我认真的。”
“所以呢?你?认真的我就需要听吗?”和灵说,“你?是不是还以为跟以前一样,回来就能管着我,我就得对你?言听计从?。”
“阿灵——”
“不止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我跟别?人,成年男女的感情?、你?情?我愿,你?有资格管到哪儿?”
和灵的话说的嚣张又轻慢,挑衅和深意皆藏其中。
宋与墨连生气都不会对他发出太大音量,听起来像是在哄着他似的,“如果不分手,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你?。你?知道他对你?存着几分心思吗?”
“我也挺想知道的,”男人在不远处,漫不经心地问,“是几分心思?”
“……”
死寂的空气将每一个人都包围得彻底。
宋与墨的教养使然,他不会在背后?对人说出太过火的话,他眸色微沉:“你?自已知道。”
这去而复返的硝烟味又降临于世,前者坦坦荡荡,后?者春风得意。
但总归,毫无善意。
“你?可以走了吗?”和灵一天之内连续两次被?弄得窝火,不耐烦道,“宋与墨,我不想把?最?后?一点体面弄得太难看。”
良久。
宋与墨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知道的,我不会骗你?。”
“……”
“晚安。”宋与墨想伸手去碰他的发梢,和灵偏开身躲开,他不介意,依旧温柔道,“我明天来看你?。”
他走过牧越的身旁,笑意浅淡。
像在说,“看,不过是个小动作,我们?都有如此的默契”,正如他从?始至终,都未着急上火半分的脾气。
宋与墨再赌,他笃定?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和灵,没有人有他们?之间的渊源,赌和灵对他的信任。
牧越跟他能走多远。
不过是昙花一现。
“……”
和灵伸手保证:“我没说什么,现在跟他也没关系,我肯定?确定?以及百分百表示没有。”
牧越笑了声?:“我知道。”
和灵打量着他的神色,见没有异样,才问:“怎么过来了?”
牧越抚着他略显凌乱的碎发,“刚才想起来有个东西落在你?这儿,现在
和灵往后?退,让自已靠在门边,方便他进?去找。
“忘了什么?”
凌晨的酒店走廊很是安静,明亮的水晶吊灯投射在精雕细琢的的墙面画作上,他们?的倒影似乎也变成这画面中的一部分。
牧越俯身,他无处可避,距离骤然缩短,他笑了下:“忘了个挺重要的,能给吗。”
他眼眸的瞳色很深,总像是旋涡再勾引着人沉沦。
和灵下意识地点头,“能呀,忘什么?”
他完全没反应过来,下一秒。
男人掌心扣住他的后?颈,气息强烈地侵略进?他的周围,带着浓重的占有和爱意。
他吻上他的唇,低沉的话含糊在光里。
“——晚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