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陆边陲地区,黑夜渐渐退下太阳缓缓升起,远离逸和镇的一处小溪处,几匹马被拴在树腰上,原地打转吃着青草和舔着溪水。
“完了,全完了。”曹真愣神的坐在溪边石头上,双眼无神地望着还未完全退去黑暗的天空。
“大当家。”打着溪水补充水源的齐香兰见曹真如此,忍不住出声道。
“别在那多愁善感了,谁知道这次有编制队的府兵出动,有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吴满双手捧着冰冷的溪水泼在自己的脸上,强行打起精神褪去睡意,面无表情地朝曹真说道。
“我多愁伤感?我辛辛苦苦奋斗多年的光头匪团,一夜之间就没了,换你能甘心?”曹真收回视线,不满地说道。
“断指匪团辛存了?”吴满嗤笑道:“如果你真的不甘心,你现在可以原路返回回逸和镇上去,跟着他们被府兵逮捕入牢里。”
“至于我?只要我能活着,断指匪团就不会消失!”
说完,也不再理会曹真,领着刘麻子走向一边靠在树身上歇息。
“大当家,这次兄弟们真的救不出来了?”刘麻子沉默地从口袋里摸出已经残破不堪的烟卷,凑近鼻子下嗅了嗅,点燃后塞进嘴里。
“救,谈何容易。”吴满脸上难得出现颓废的神色,抹了把脸上残留的溪水,说道:“被府兵缉拿后可是关到城里的大牢里,不同于乡镇里的大牢,那里戒备森严,还有装备精良的府兵。”
“唯一可以救出弟兄们的机会,就是在府兵他们从逸和镇押送回驻扎点的城里的路途中,拦截他们。不过,以我们现在的人手,没机会的,除非……”说着,吴满朝何显和望海鲨的方向看了眼,口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除非何显和望海鲨出手帮忙,不然成功的可能性为零。
刘麻子跟着吴满看了眼何显和望海鲨,更清楚两人是肯定不会帮忙的,吃力不讨好,反而是现在自己这几人有求于他们。想清楚后的刘麻子有些烦躁地吐出一圈浓浓的烟气,闭上眼闻着烟草味,才略微平静下心情。
“也给我
来一根。”吴满看着刘麻子舒爽的样子,烟瘾也跟着犯了,伸手讨要到。
“我也只剩最后一根了。”刘麻子把手里最后一根被挤压得歪歪扭扭的烟卷丢给吴满,出声问道:“我们真跟着何显加入红鲨匪团了?”
“我们有的选择么?”吴满咬着烟卷狠狠地吸了口,朝天空中吐出烟圈,迷茫的说道:“仅剩我们两个人逃出,不跟着何显他们走,还有存活的机会么?”
“两人?”刘麻子笑道:“还有二狗子呢,也算他小子命好,因祸得福,这次没跟着出来,否则多半也是凶多吉少。要去接他么?”
“二狗子?”吴满微眯着眼睛,说道:“他也才二十多岁吧,正是娶妻生子的年纪,这次,算了吧!能平静的生活,何必跟着咱们出生入死当狩匪呢。”
“况且,这次还不是我们能做主的。”
刘麻子沉默着抽着烟卷,从认识二狗子第一天起,这小子就都是跟在自己身后,忽然说不带他了,一时半会还有些不习惯,不过也明白吴满的决定确实是为他好。加入红鲨匪团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带上二狗子还不如留他在那户农家里。
刘麻子抬头看了眼还在争吵中的曹真和齐香兰两人,说道:“曹大当家,又是怎么决定的?”
“别管他,曹真那家伙认识他这么多年,表面沉着冷静粗狂的一人,其实内心脆弱的很,这次多半会跟着齐香兰离开,找个地方隐居吧。”吴满嗤笑道:“要说他的光头匪团成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要不是刚好前几年边陲地区的大清扫,导致大型的狩匪团全被消灭,四散而逃的狩匪没处可去,不然可轮不到他到这一地步。”
说完,吴满狠狠地抽完最后一口,把燃烧殆尽的烟卷随意地丢到地上,不再言语,趁着府兵还未追来多休息片刻。
…………………………
另一边,一到小溪边,望海鲨便迫不及待地脱尽身上的衣物,也不管此行还有位齐香兰的女子,反倒是何显平静地坐在溪边,拿着水壶补充水源。
“噗!”一沾水,望海鲨在
无先前虚弱的样子,一脸兴奋地从溪水里钻出,游到何显身边,瞟了一眼吴满方向,问道:“咱们真要邀请他们加入红鲨匪团吗?先前在酒馆时,你不是明确跟我说,不会考虑的么。”
“今时不同往日。”何显扭紧瓶盖,看着自己身上因为战斗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皱了皱眉头说道:“先前是因为他们是成型的狩匪团,手下实力参差不齐,我可不敢让两颗定时炸弹加入进来,尽管说两个狩匪团的大当家实力对我们不够成威胁。”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断指匪团和光头匪团名存实亡,吴满和曹真实力还算不错,收进来对我们有好处。吴满倒还好说,曹真加入的意愿可能不大。”
“大哥,你说的情况不同是说,因为这次没有从江云天口里问出钱财的地点吧。”望海鲨光着上身靠在岸边,爆炸产生的伤口此时已经结了疤,这得益于望海鲨的衍气是主修身体强化,否则处在爆炸中心就不单单是受到这点伤了。
“恩。”
“那怎么办,马上就要到上头约定交货的时间了。”望海鲨担忧地看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何显。
说到这,何显眼神一冷,这次出来就是为了从江云天口中问出被他劫走的财物,谁能想到十拿九稳的事情,落到现在被府兵追杀的田地。
“那就让下面的人,多收一次费用!”何显漫不经心地说道:“反正,最近也是秋收的季节,村镇里的那些人也应该有些余粮,咱们庇护他们这么多年,保护费多收一些又如何!”
“他们不甘心,暴乱了如何?”望海鲨咧嘴笑道。
“暴乱,他们有胆子么?”何显面无表情地说道:“有这苗头,那就抹杀便是。我只看结果,能在约定时间上缴规定的钱财就行!”
“桀桀!”望海鲨把硕大的头缩进溪水里,口里吐着泡泡。
“而且,要吴满他们加入红鲨匪团也有这目的。”何显瞟了眼吴满,说道:“有过狩匪团大当家的经验,正好有利于咱们开拓下方的阵线。以目前手里掌控的村镇,太少了。”
“
刚好有吴满加入,给他们些人手,替咱们去劫掠其他人的地盘。”
“不怕吴满反水么?”缩在水里的望海鲨含糊不清的说道。
“还是那句话,吴满他有那胆子么?有那实力么?”何显不屑的说道。
“哈!”冒头的望海鲨吐出溪水,转头看向何显,“纸是包住火的,其他狩匪迟早会知道吴满是我们的人,到时或许会找我们麻烦,但最主要的向上级告状呢?”
“告状?”何显嗤笑道:“上头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见钱眼开的家伙,他可不管钱是怎么来的,只要在约定好的时间把既定钱财数目交到他的手上,会管下面的人死活?”
望海鲨想到上头那人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显然很认同何显的话。
“至于,那些敢来找麻烦的狩匪,咱们未必怕了他们,更何况还没有证据!”何显眼神一凛,突然出手一巴掌扇到望海鲨的后脑勺上,将他拍入溪水内,冷声道:“差点又让你转移话题了!来,跟我说说,逸和酒楼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不相信庚字级的狩匪会连一个刚吃那东西的小鬼头都对付不了。”
钻出水面的望海鲨挠着头尴尬地笑着,说道:“还是没绕过大哥你。”
“说,你到底用了几分实力?!”何显不满地抓起一块石头丢到望海鲨面前,溅起水花洒到他的脸上。
“五分?六分?”望海鲨不确定地说着,被何显瞪了一眼后,急忙开口说道:“三分!”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肯定放水了!要不然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早结束酒楼内的战斗来帮忙解决江云天,根本就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也根本不用费尽心思来重新聚敛钱财。”何显怒吼道:“日你个大头怪!”
“大哥!要不是干不过你,我非得跟你干上一架!”望海鲨不满地抱怨道,显然对何显称呼自己大头怪很是生气。
“不是我不想尽全力,可在逸和酒楼内,我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始终盯着我,一旦略有些出格的动作,心头就嗅到一丝危机,硬生生地憋回力气。”望海鲨难得正经
地回到何显身边,解释道:“大哥,你也知道我直觉很准的。”
“你也感受到了?”何显轻声道。
“大哥,你这意思是?”
“从踏入逸和酒楼后院的那一刻,我就有着感觉了,否则我哪会将和江云天的战场挪到街道上。”何显面色凝重地说道:“或许,酒楼内……”
还未等何显话说完,吴满焦急地大喊道:“府兵,追来了!”
何显扭头顺着吴满指着的方向看去,骑着马匹的府兵声势浩荡地朝着这边冲来,少说也有百来人。
“走!”
惊得望海鲨来不及擦拭身子急匆匆地套上衣服,跟着何显跳向马背上,向着远方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