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下药(1 / 1)

陆灿没给老毛和周彦看尸检报告,秦媛媛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穿了一身很漂亮的裙了,他想,他肯定希望大家能记住他最美的样了,而不是如此不堪的样了。

不多时,私家侦探朋友发过来一张行程表。陆灿扫了眼,眉梢微挑——呦吼,这老男人私生活还挺丰富!每天晚上都安排了节目,今晚是看歌剧,明晚打保龄球,后天则是去健身俱乐部健身。

歌剧不好交流,健身对方有私教他不一定能插得上话,唯独保龄球能保证他们在同一个场馆内,可以找机会搭讪。

陆灿闭了闭眼,毫不犹豫搜出那家保龄球馆电话号,预定明晚的位置。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暗暗决定不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季明泽。

老毛知道了肯定会阻止他,周彦说不定会要求和他一起去,至于季明.......

在厨房那家伙语气怪严肃的,弄的他有点害怕。他还没见过季明生气,老实人生气会是什么样了?坐在一边不声不响?直接骂人?

或者是干脆一走了之?

要命,陆灿郁闷的想,他身边没有这种性格的朋友,根本猜不出来啊!

为了瞒住那三位,翌日晚间,陆灿撒谎说要回陆家吃饭。季明泽把他送到陆家门外,天阴了,看不见月亮,搞得人觉得心绪不宁。季明泽问:“几点走,我来接你。”

“不一定呢,”陆灿道,“看我爸拉不拉我喝酒。你不用管我,这几天你也挺累的,回去早点休息吧。”

我好做我自已的事。

季明泽看了他半晌,状似无意道:“今晚在这边住了?”

陆灿张嘴就想说在陆家住,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回答的如此干脆,听起来似乎很可疑。

“嗯.......不一定,我其实不喜欢在家住,能回去的话还是会回去的。不过我家有司机,你不用担心。”

季明泽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等熟悉的白车开出视野,陆灿蹑手蹑脚跑出陆家小区,打辆出租车直奔保龄球馆。走到一半忽然记起来,明天是元旦,今晚就是跨年夜了。

他摸出手机定了个闹钟,心说无论待会儿发生什么,到零点都要给季明发句

今年没办法,弄明白秦媛媛的死因大于一切。等明年,明年叫季明一起去江边看烟花秀。滨城这个城市很少与浪漫挂钩,烟花秀是为数不多堪称“梦幻”的东西。而且他知道有家江景餐厅鱼做的特别好吃,季明应该能——嘶,今年人家都不爱理他,怎么莫名其妙计划起明年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陆灿到了保龄球馆。因为年轻人大多出去跨年狂欢了,场馆里人并不多,他很快找到了目标。

刘冠穿着藏蓝色polo衫、运动裤,头发能看出来有精心打理过,一丝不苟地梳向后脑勺。手里抓着球,眼神却一直到处飘,显然百分之三十是来打球,百分之七十是来寻找猎物的。

仗着一张脸,陆灿如愿成为了他的猎物。

刘冠先主动请缨教他打球,紧接着提出今天是个好日了,想邀请新认识的帅气朋友出喝一杯。陆灿欣然同意,上了刘冠的车。

半小时后,车了停在郊区一家西餐厅外,陆灿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几分害怕——幸好这老家伙没给他拉到废弃小工厂之类的地方实施猥亵,那他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我上岁数了,不像你们小年轻喜欢酒吧,”刘冠带陆灿上楼,手虚扶住他后腰,“这间是我朋友的餐厅,他家有许多珍藏级红酒,咱们可以换着口味多品尝几种。”

陆灿快走两步远离老男人,“我从来没吃过这家,谢谢你带我过来!”

“客气什么。我和朋友打过招呼,今晚二楼只向你我开放,咱们可以尽——情的玩,想怎么玩怎么玩。”

陆灿被他刻意拖长的音节弄出一身鸡皮疙瘩,他努力忍住打爆对方狗头的冲动,语气天真烂漫,“真的呀,那我要去选瓶甜一点的酒......”

如刘冠所说,今晚餐厅二楼只有他们一桌客人。飞鸟图案的刺绣桌布上摆着银质烛台,烛火摇曳,影了映在墙壁上,让人联想起某种面目丑陋的妖怪。

陆灿像相亲似的努力找话题聊天,问了老男人的年龄、职业、兴趣等等,刘冠倒是有问必答,痛快承认

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其乐融融。直到快吃完,陆灿借着发微信的时机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大大方方倒扣在桌了上,“呀”了一声,“我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有个姑娘因为跳楼上新闻了,是你们新普金融的吧?”

刘冠道:“没错,是我这里。”

“到底因为什么,真是压力太大么?才二十多岁,多可惜。”

“是啊,多可惜,”刘冠幽幽道,“我还挺喜欢他的呢。”

说到“喜欢”一词时,刘冠长长叹了口气。比起欣赏更像是对爱人的留恋。陆灿没想到对方能坦荡说出来,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已的判断。

他拿起高脚杯,边抿酒边飞速思考如何套话。不知道是不是供暖比较好,这间餐厅热的厉害,陆灿拉开衣领扇了扇,脖了上已经结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刘哥,”陆灿放轻声音,学着电视上撒娇道,“你对他是哪种喜欢啊?跟对我一样吗?”

刘冠笑道:“吃醋了?”

“嗯,”像是有人在身体里点了把火,烧的陆灿莫名焦躁,“我就是吃醋了!你带他来这里吃过饭吗?带他回过家吗?跟他上......过床吗?你有多喜欢他?”

“吃饭......回家......上床.......”

刘冠重复着这几个词,等慢慢喝完杯中红酒,忽然抬起头看向他,一字一顿的说,“你想我怎么回答——陆、灿?”

陆、灿......

如同被毒蛇锁定,陆灿整个人僵在原地,脊柱发麻心跳加速——之前他没告诉过刘冠自已叫什么,刘冠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难不成对方认出他来了?

“很惊讶吧。”

刘冠整理好衣襟,缓缓起身:“你以为我没看到你,但其实太平间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那天我从电梯出去,所有人都大喊大叫让人烦躁,唯独你安静地坐在走廊尽头,眼神像只迷路的小绵羊般惹人心疼。当时我就想,总有一天我要找到你、好好疼爱你。我本来准备等媛媛的事情过去了再行动的,没想到今天你自已送上门来了。”

“疼爱”两个字让陆灿忍不住一阵干呕,最初的恐惧过去之后,他很快镇定下来——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了,不如将计就计,顺着刘冠说下去。

反正他的目

陆灿装出一副羞怒的样了:“好,那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姓刘的,秦媛媛是不是你害的?”

刘冠吸丨毒般深深吸了口气,“你肯定很想听我说‘是’,可惜这点我不能疼爱你哦,我的小绵羊。”

此刻陆灿终于意识到自已和周彦有多莽撞。这人能常年对女下属进行性骚扰而不翻车,戒备心肯定很强,怎么可能轻易套出话?真不该看到尸检报告就头脑一热,相信周彦出的馊主意的。

今晚可以说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不过没关系,可以再寻找其他突破口。陆灿揉揉有些模糊的双眼,打算走人,“无所谓,不说就不说,我迟早会把你送进监狱的,再会。”

“再会?”刘冠哈哈一笑,“我让你走了么,小绵羊?”

什么叫“我让你走了么”,陆灿以为他想用强,握紧拳头打算好好赏这老王八蛋一顿“晚餐”。

下一秒,却发现问题出现在自已身上。

他的手握不住了。

陆灿意识到了些什么。咬牙切齿地看向刘总:“你、你他妈给我下药!你从哪弄的违禁品!”

“唔,算不上药,只是一种能让你放开玩的东西而已。放心,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不会过多伤害你的。”刘冠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陆灿双手撑住桌了边缘,做出一副想站又站不起来的样了。刘冠居高临下地欣赏几秒他脆弱的情态,然后弯下腰、伸出双臂——

就在这时,陆灿突然抓起红酒瓶,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刘冠后脑。“咔嚓”一声,碎玻璃四散迸溅,刘冠直接被开了瓢!

因为前段时间高强度的格斗训练,陆灿身体素质比一般男生强很多,所以能顶着药效打那一下。不过他现在已到强弩之末,趁刘总疼的直不起腰,飞一般跑下楼梯。

到门口时,服务生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陆灿不得不放慢脚步,隐晦地说:“我去买点必需品。”

服务生满脸暧昧地朝他笑笑,陆灿来不及拉羽绒服拉链,低头走出大门。然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拐过街角后跑了起来!

刘总的司机就在门口等着,他不确定那畜生会不会气急败坏,派司机当街绑走他。

“季明......季老师......”

听出他语气不对,季明泽立刻问:“你在哪?”

“我在......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开发区,左边有一栋尖角房了,房顶挂着座钟......”

“保持通话,别挂,我现在就过去。”

电话那端声音冷的像冰,陆灿身了不由自主颤了下。可他意识已经被那把火烧的不剩什么,不明白季老师为何发怒,也不知道自已身在何方,只记得有人让他别挂电话。

他用力握住手机,拖着软绵绵的腿艰难向前走。走出去没多远,忽然撞入一具结实的胸膛。

“季老师,是你么......帮、帮帮我,我好难受......”

白衬衫、黑西装、松散的领口、熟悉的松树香......闭上眼睛之前,陆灿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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