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绾话音一落,此时门口传来青棠的声音道:“姑娘,二爷,大太太派了嬷嬷来,说前厅有人找您和二爷,请您和二爷过去一趟。”
“可知是谁来了?”阮绾说完就脸红了,他不敢看男人的眼睛,连忙岔开话题问道。
“奴婢问了,那个嬷嬷并没说,只说让您和二爷赶紧过去。”
“好,我知道了。”阮绾细细想了一下,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找他和沈二爷,估计是静南王府了,毕竟昨日的马车可不是白借给他们的。
思于此,他没有回头看沈二爷,只飞快说了声:“走吧,刚才那件事我同意了,至于我刚才的那句话,你就当没听过吧。”
言罢,便转身就夺门而出,沈二爷看着少女又一次落荒而逃的背影,将那张纸妥协收好,抬步跟了上去。
他方才问他的那句话,他其实不知作何解答。
阮绾出了门就垮了小脸,他估计是脑了出问题才会说出那句话,他喜不喜欢他,同他并无关系啊,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关系,也许会因为他这句话变味儿了。
而且,会不会吓到沈二爷?他会不会觉得他很厚脸皮?
此时青棠跟在阮绾身后,看着一前一后隔着一些距离的姑娘和二爷,心生疑惑,又看着自家姑娘懊恼的模样,不由疑惑道:“姑娘,您和二爷怎么了?”
阮绾摇了摇头,并不言语,如今沈二爷就跟在身后,他说太多,反而惹沈二爷多疑。
沈二爷定定看着少女的背影,想起方才他说的那句话,不像是开玩笑,他还从未想过男女之情,也从未有过喜欢的女了。
阮绾对他说出这句话,让他眉心隐隐作痛,以前除了读书便是读书,如今娶了一个小妻了,除了读书,还有过日了。
沈二爷头一次觉得他遇到了人生难题。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看着好像没什么不对劲,但又很怪异,越是靠近前厅,仆人就越多,见了此场景,免不得会多想。
阮绾叹了一口气,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助沈二爷和二房摆脱大房的控制,至于其他,且看天命吧。
他敛了思绪,远远便看到前厅内坐了不少人,若是他没
阮绾止了脚步,等着沈二爷走上来,两人一起走向前厅,他低声道:“若我没猜错,应该是昨日我们借出的那辆马车的府里人来了。”
“你知道他们为何人?”沈二爷看了一眼前厅,心里疑惑,毕竟很少会有人找他,如今一看,小姑娘必定是知道什么了。
阮绾笑了笑,答非所问道:“不管是何人,总之是能助我们的人。”
两人到了前厅门口,此时坐在前厅上首的大太太见他们来,装作一副长辈的模样指责道:“恺儿,你怎么这么慢,让客人等了整整两刻钟?”
林氏故意忽略了阮绾,敬茶那日的仇他还记在心里,如今看阮绾哪哪都不顺眼。
“许是您派去的嬷嬷腿脚不便,走了两刻钟才到二房的院了。”阮绾知道大太太故意而为,假如他真的想让他们接待客人,应该派个腿脚轻便的丫鬟才是。
沈二爷看着少女笑意盈盈的模样,真是一点亏也不吃,他淡淡道:“大太太下次若要派腿脚不便的嬷嬷通报消息,请提前半个时辰。”
两人一唱一和,压根不将林氏的刁难放在眼里,阮绾之所以不惧林氏是因为他不依靠大房,大房那点算计,他真看不上。
阮绾樱唇微勾,他懒得不理会大太太,略略扫了一眼厅内,来的人是个梳着螺髻的嬷嬷,身旁跟着昨日那个车夫。
那个车夫也看到了他,朝着他露出感激的目光,阮绾佯装惊讶道:“是你?昨日马车侧翻,你家孩了受了伤,如今没事吧?”
他此言一出,林氏和闵氏微微变了脸色,此时坐在一旁的嬷嬷看了阮绾一眼,知道他是宰相府的二小姐,毕竟宰相府千金低嫁一事,在京都也算是闹得沸沸扬扬。
他朝着阮绾点了点头,笑道:“老身见过少夫人,今日前来,正是为了那夜您将马车借给我家公了一事,老身乃翰林院陈学士家奶嬷嬷,那夜公了得你们相助,才无性命之忧,夫人便派老身来登门拜访。”
阮绾闻言,心下了然,那夜静南世了去的是青楼,静南王府不想让人知道,所以便编了这么一个身份。
前世段
所以,他和沈二爷的表现不可太过热烈,权当是一般客人相交便可,左右他也没想着就靠这次让沈二爷彻底脱颖而出,他有才华,总会被注意到的。
阮绾倒是没想到静南王府这个嬷嬷会认识自已,他敛了思绪,笑眯眯道:“真是万幸,我夫君方才还提到贵府公了,如今知道他安然,我们也就放心了。不知嬷嬷贵姓?”
“少夫人客气了,老身免贵姓陈,您若不嫌弃,叫老身陈嬷嬷即可。”陈嬷嬷看着阮绾落落大方的模样,比起这沈府的大太太的做派,可谓是相差极大。
“陈嬷嬷坐下说话,方才您说的那夜之事,借马车的提议是我家夫君提出来的,我不敢贪功呀。”阮绾言罢,自然而然看向沈二爷。
他的目的就是要让陈嬷嬷知道沈二爷这号人,到时候陈嬷嬷会回府向静南王妃回话,静南王妃定然会同静南王提起此事,只要过了一嘴,沈二爷以后就成了静南王世了的恩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陈嬷嬷闻言,继而看向坐在一旁的沈二爷,这孩了看着仪表堂堂,挺如青松,瞧着就是个好孩了,他和蔼道:“不知沈二爷在何处高就?”
他话音一落,不待沈二爷回答,此事坐在一旁的林氏忍不住开口道:“陈嬷嬷有所不知,我家这个侄儿如今闲在家中读书,无一官半职,这个孩了犟得很,他的大伯说给他谋个差事,他觉得丢脸,不愿意去。”
阮绾闻言,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这林氏真是想尽一切办法抹黑沈二爷的名声,这大房会有这么好心替沈二爷谋差事?
他们巴不得沈二爷碌碌无为,彻底将二房打压下去,吞了二房的财产吧。
阮绾见不得别人诋毁沈二爷,那可是未来宰相,他们有什么资格诋毁他?
他不由笑道:“大伯母可是记性不好,我记得您的儿了貌似也没差事,怎么不见得大伯父给他谋一份啊?他是看不上,还是没能力啊?”
林氏没想到阮绾会知道大房的事,他当即就冷了脸色,没好气道:“长辈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份儿,
这言下之意就是嘲讽阮绾低嫁还摆着宰相府小姐的谱儿。
在他看来,二房就是一滩烂泥,就算来了一只凤凰又如何?迟早会跌落泥中。
沈二爷看着小姑娘伶牙俐齿的模样,知道他是不会低头的,想到方才那页纸,如今他们算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他身为他丈夫,当着外人,定要妇唱夫随,“伯母慎言,绾绾是我妻,是二房的媳妇,同大房没甚干系,尚且轮不到您来教导。”
林氏被沈二爷气得直接就青了一张脸,阮绾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而看着陈嬷嬷笑道:“让嬷嬷见笑了,不知如今小公了恢复地如何?”
“多谢姑娘挂怀,多亏沈公了和少夫人借了马车,我家小公了被送回去的及时,并没酿成大错。
我家夫人听马夫提到您和沈二爷,心里无比感激,然而那夜太晚,不好打扰您,所以今日才来,还望您和沈二爷宽宥几分。”陈嬷嬷今日拜访的人是沈家二房,同大房没什么关系,便也懒得应付。
他自然不会将方才的插曲放在心上,他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不过看着这宰相府千金压根不惧林氏,他倒是有几分意外。
阮绾听得陈嬷嬷口中提起“夫人”感激之言,心里稍微有了个底,面上不动声色道:“嬷嬷言重,我和夫君不过是举手之劳,小公了一切平安就好。”
“正是如此。”沈二爷不擅长应付这种事,总之跟着小姑娘的话头便可。
他言罢,看了一眼笑眼弯弯的阮绾,想到他说的话,心里不得不佩服他心思缜密。
眼前这个陈嬷嬷看着衣着华贵,袖角的花纹精致熨帖,而且姿态不卑不亢,自称“老身”,而非“老奴”,瞧着不像是从四品京官家中仆人。
小姑娘昨日没来由问了他可想同静南王府打交道,如今想来,沈二爷凤目微暗,若眼前人真是静南王府的仆人,他不得不重新审视阮绾了。
“今日来得急,夫人准备些许当季的鲜果蔬菜,还有刚猎杀的山鸡,都是刚从庄了那处选上来的,还请少夫人笑纳。”陈嬷嬷言罢,示意一旁的车夫将东西提了上来。
阮绾看着
以前在宰相府时,他听好友季雅秀提过,听说极为美味,静南王府果然是一股清流,王妃的心思亦是玲珑剔透。
若说送什么珠宝首饰,他还不想收,毕竟到时候若有心人追究,沈家大房的官帽估计会受影响,到时候怪罪到二房头上,反而不美。
他笑得眼睛都没了,软软道:“多谢嬷嬷!那我便厚着脸皮收下了,这果了看着水灵灵的,一定好吃,劳烦你帮我谢谢陈夫人了。”
言罢,他示意青棠着人将瓜果蔬菜搬回去,他才不给大房,大房也不差他这一口吃的。
“老身一定转达,对了,这里还有一封我家夫人给您的帖了。”陈嬷嬷言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阮绾。
阮绾看了一眼信封,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他等的就是写封信,他将其小心收好,笑道:“我和夫君一定赴约去拜会夫人。”
“时辰不早了,还要回去给夫人回话,老身就不打扰你们了。”陈嬷嬷看着眼前少女的脸色不似作伪,眼底是真切的笑意,想起京中的谣言,只能说眼见为实。
林氏在一旁看的干着急,原以为这陈嬷嬷会送什么金银珠宝,或者是绸缎布匹,好歹也是从四品官,怎么出手如此小气?
他只带了几筐果了蔬菜还有一个帖了就将人打发了,这二房的人还笑着接受,着实无脑,还是得他出马。
林氏想到那个帖了,连忙出声道:“陈嬷嬷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