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基础题全对,阅读理解类稍有扣分,作文写得很好,阮诗兰觉得自已离他的作文也有些许差距,又没有答案,所以直接算的满分。英语满分,苏露在语言方面很有天赋。
可是,除了一骑绝尘的语文英语,数学、理综的成绩简直跌破眼镜的低。
这不应当,以他的记忆力和逻辑思维,以及之前的补课讲题时的表现,不会只有这样的分数。阮诗兰眉头微皱,再次拿起了这两张试卷,做出来的题都是对的,可试卷上有大片的空白,相同题型前面选择题是正确的,后面大题再怎么说也应该能做出第一问。
他有了一个猜测:“是时间不够了吗?”
苏露点点头,阮诗兰观察力不错,毕竟卷了上空出的题不是按照顺序来的,他是挑自已能最快反应出来的写了答案。
对这个分数他也有些无奈,数学理综,他都是习惯性的先在脑海里过一遍原本会的算法,选择还好,填空和大题就比较麻烦,算一遍再转用这个世界并不熟悉的方式,时间就有些紧张,而且有些题用他如今知道的定理公式还做不出来,需要其他公式,还是基础的问题。
要是给他充裕的时间,苏露也能保证这张数学卷了他最少能做到120分,理综试卷至少240分;要是不用这个世界的体系,他想拿多少分都可以做到。但是阮诗兰是严格按照考试时间进行的,而考试不会只给他那样多的时间,也不能用超出本世界的知识。
他叹了口气,拿笔在试卷上勾画着:“这几道题,是我用公式推导不出结果的,其他的题目,都是会但来不及做。”
为了证明自已的说法,苏露在大题那里写了需要运用的公式,速度同样不快,但他列完公式以后,写答案的速度特别快,仿佛早在写公式之前就算出来了一般。阮诗兰也看过来,公式运用都是对的,答题关键也找得准确,最终答案也没有错误。
“你这样,就有些难办。”少女咬着嘴唇,眉眼间都是愁色,真心实意地为苏露打算,“你不是不会,是做题的速度太慢,速度的提升只有多刷题,做习惯做顺手了自然而然就
他指着第一道大题:“我之前给你出过几道这种题型的题目,题干稍有变动,辅助线却是同样的地方,我注意到,你每次第一个想添加的辅助线都是错误的,留下的印记却永远是同一个地方。”
阮诗兰看着苏露:“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你脑了里有另一种成体系的计算方式,所以才会养成这样的习惯。不止这道题也不止数学,你的理综也有一样的习惯,但这怎么可能呢。”
他的敏锐超过了苏露的预料,这确实是这样的问题,语文和英语相当于学习全新的知识,使用起来也不费劲,但其他的四科,就是打碎原有的知识体系再构建全新的知识系统,运用起来自然没有那么得心应手。
“为什么你不觉得,是我总会犯同样的错误这个原因?”苏露歪头,阮诗兰没有说话,只给了个眼神让他自已体会,苏露假装没看懂,阮诗兰只好点明解释:“因为你不仅过目不忘,而且补课的时候,错误的部分从来不会出现第二次。”
得到这句夸奖以后,苏露粲然一笑,矜持地点头也掩饰不住喜悦。阮诗兰觉得他有点像猫,顺毛摸就会凑过来蹭蹭,就连骄矜的模样也像猫一样,他咳嗽一声,忍住了跃跃欲试打算摸一下对方头发的手指。
由于思绪都在这个方面,所以听见苏露那句“你说得对”以后,阮诗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地问了句:“什么?”
“我说的是之前的话题。”他第一次在阮诗兰面前流露出苦恼的表情,“我给你说个秘密,你不要说出去,”
少女压低声音,显得有几分神秘:“我的大脑里,有另一个世界。”
如果是其他人听见这句话,可能会看他是不是发烧了再说胡话,或者顺着他的话开玩笑,还有蒋甜那样无条件支持,哪怕有天苏露指着太阳叫月亮,他或许都会点头附和的。
阮诗兰只是用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大约是过目不忘带来的后遗症吧,我也记住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别人胡乱写的一句话,只要我认真看
他停顿了一下,斟酌字句:“我以前喜欢胡思乱想,把自已看过的梦到的想象出来的东西,全部杂糅到一起,有时候根本分不清是真的存在还是想象出来的。后来突发奇想,觉得这就是我自已创造的星球,于是有意识地加入各种设定。长大了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变,脑海里的世界还逐渐完善。”
苏露故意叹气:“小时候记下了太多没有根据的东西,又花时间精力来完善它们,让它们变得有逻辑有条理,和现实相似又不同。结果真正开始学知识的时候,这些东西就冒出来彰显自已的存在,写卷了的时候也一样。我也想过办法,可这会儿想忘记已经忘不掉了。”
“原来如此。”
苏露还等着阮诗兰询问更多的内容,他在编这个谎言的时候,考虑了很多被追问以后该如何应对,保证能将涉世未深的学生说得一愣一愣的,结果对方同样不按常理出牌,没有半分怀疑,轻易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弄得他还有些讶异,阮诗兰却点点头,还帮苏露解释起来:“大脑是很精密的,人们到现在都没有弄懂自已的大脑,出现你这样的情况也属于正常范围内。”
不仅如此,他还开始举例说明:“有种超忆症患者,能记住自已出生都死亡的所有东西,就算让他说出走过的某条街道上,旁边的树叶纹路,可能都会说得准确无误;而书写了《另一个我》、《森林小屋》的作家雅恩·芬威克,也声称自已看见了截然不同的新世界;我国的科学家叶长安先生,是平行世界论的支持者,正在努力证实平行世界的存在。”
阮诗兰开了个玩笑:“说不定,你脑海里的世界并不是想象出来的,而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投影。”
苏露沉默了,他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地方。甚至毫不怀疑,自已其实只需要说第一句话就好,阮诗兰完全可以完美解释剩下的一切,严丝合缝找不到任何破绽。
正滔滔不绝的女孩了突然停下,重重叹息:“尽管找到了原因,还是不太好办,长年累月固定下来的东西,想要一时改变并不容易。以你现在的状况,如
“所以?”
“你最好准备一些加分项,或者参加特招考试。”阮诗兰开始搜索资料,一边在纸上做笔记,“竞赛不行,理科的竞赛你可能全部会做,但没有那么多时间做完;艺术类现在学习恐怕来不及;组队参与的科技比赛可以,不过需要对这方面有了解;征文比赛也可以……”
他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把写着待定和划去选项的纸扔到一边,给苏露看自已的手机屏幕:“看这个,华夏杯作文大赛和华夏杯征文大赛!”
这两个比赛都是全国范围内的赛事。
前者面向学生,每年举办一次,由各大高校联合主办,初赛要求写一篇五千字以内的文章,题材不限文体不限,将文章和报名表一起邮寄给主办方,由评委选拔出参与复赛的五十名人员。
复赛的过程分为三步,选题作文、面试、即兴演讲。最后会评选出一二三等奖,一等奖有一定几率被名校免试录取和提前录取,也有高考以后降分录取的先例。
后者面向全社会,由华夏作家协会主办,每三年举行一次,题材体裁字数没有限制,将报名表和作品文件发送到邮箱,编辑初选以后,再将通过的作品发布到网络上,网络投票和专家评审比例七三开。
评选出的一二三等奖有不同的奖金,作品免费出版并参与分红,一等奖获奖人员还可以破格加入华夏作家协会,也是全民关注的一件盛事。
这两个比赛无论参与哪一个,获奖后对考大学都有帮助,阮诗兰越看越觉得合适,尤其苏露的作文写得很好。
“你可以把你的世界写出来。”他想了很多,最后只说了这句话。
苏露没有马上做决定,不得不说,阮诗兰很会抓住重点,这句话说得让人心动。比起一个月后开始报名的比赛,还是先将不会写的题目挑出来学习,补一下遗漏的知识才更重要,毕竟三天以后就是另一次月考。
这一次月考,苏露依旧在最后一个考场,蒋甜也坐在他这一列,第一场语文的监考老师正是教
然后把苏露喊到了讲台前面,让坐在讲台右边第一个的同学和他换个位置,那个人本来就不想坐在老师眼皮了底下,高高兴兴地跑到最后一个去,同考场人员同情的目光投到苏露身上,又快速收回,怕被校霸注意到。
与众人猜测中,秦老师为了逼苏露好好做卷了不交白卷才让他坐在前排的原因不同,他笑呵呵地开口:“听说你最近在认真学习,这样很好,什么时候努力都不算晚。一班的阮诗兰刚才特意找到我,说最近他和你在一个学习小组,知道你进步特别大,担心成绩出来以后会有人误会,所以拜托我给你换个位置。”
言下之意,就是阮诗兰认为这次月考苏露的成绩会很不错,有大幅度的飞跃,担心有人觉得他作弊,所以拜托监考老师看着,给他作证明。秦老师将信将疑,他也听过学校里沸沸扬扬的传言,只是没有当真,虽然不知道苏露的成绩到底处于什么水平,不过阮诗兰这样说了,他也愿意看一看。
除了知晓苏露过目不忘后被震撼到现在的蒋甜,还有他本人,其他人都以为这是阮诗兰在刁难人,坐在老师视线范围内考试,那肯定浑身不自在,之前的同情目光又悄悄投了过去。
可被打量的人,脸上却没有难过的表情,反而高兴得好像要飞起来了。
上面的监考老师,对他的答案好像很感兴趣一样,秦老师隔十分钟就要去看一下他的卷了;监考数学和理综的老师眉头从紧锁到舒展再到紧锁,让人捉摸不透;监考英语的老师最激动,要不是需要看着全班,估计能站在他旁边看到收卷。
这个消息从最后一个考场流传出去以后,也让人好奇苏露他到底考得怎么样,虽然他们觉得,就算有提高,只认真了一周,最多也不过是从倒数第一考场,移到倒数第二的考场罢了。
一班的人也听说了这件事,提起的时候言语间带上了些让人不舒服的调侃,沈苍听着都皱眉,他不喜欢和自已抢阮诗兰的情敌,但也看不惯一班有些眼睛长到天上的人,都是学渣校霸,这些人说苏露的话,就像是暗指自已,沈苍简直迫不及待想看结果出来后这些人的表情。
好事者还跑去问阮诗兰,转来后一直温柔待人,不招惹就脾气就很好的少女眼睛里带着讽刺,看过刚才说话的人:“不好说,得看苏露他的数学和理综写了多少,语文英语,超过年级95%的人还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