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到第二天下午身体长愈合一点就再躺不住,稍稍缠一下伤口就起来了。孟踪给我拿了换的衣服,一同还端来清粥小菜和文书报告,有这样的下属也过得太滋润了吧。我换了衣服训练场边喝着粥,翻着纸,抖着腿,时不时骂骂那些成绩不像样的兵。
现在在训练场上的是四军,练枪械,打得倒是很准,就是完美错过异形虫了的所有缺点,看了一会我就气得肝疼。“爷爷奶奶们!你们一个个的打人家右胸口干嘛?他们是虫了,不是人,心脏不在那里啊。那个兵!还往那里打!怎么停了?补枪啊!出列!你叫什么名字!”
“奥灵比乌克阿托斯!”
“哈?“
“我叫奥灵比乌克阿托斯。”
碰到个硬茬了。“你原来干什么的?”
“杀手。”
“行,我就叫你杀手。你们不是都拿到关于异形虫的资料了么?不知道该往哪里打?”
“我们从小练起来的,这都是肌肉记忆,改不了了。”
“改不了?”我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了。
“我们又不是兵,我们是雇佣兵,说白了就是罪犯。你让罪犯怎么改?”那个奥什么什么一脸坦然。
我一脚就给他撂倒,我下脚很重,他一躺下就开始擦嘴边的血。“国难当前,你们有手有脚地不保家卫国,反倒在后面残害同胞!还很光荣,真是一点脸的不要啊?我要是你,早拿枪崩了自已了!”
我站直了对着四军吼“当时我是一个个问过你们的!都是自愿的!既然是自愿穿上军装的,那就是军人,帝国的军人。再给我听到这种屁话,舌头都给你们割下来。别看着我了,改啊!改
该补枪补上,别对着虫了胸口一顿突突了。”
骂完又把那个奥什么什么的踢起来,让他滚去练习。这样折腾完一番,伤口又裂开来。我躺到远处疼得直哼哼去了,孟踪在一边拿着医疗球给我止血。
“未长官,能不能别动不动就上手上脚啊。一般治军也没你这样的。”
“嘶,”我开始揪他小辫了,“手轻一点。这年头一般治军早死光了。”
“那些都是雇佣兵不是难改,是
“孟呆了,你很看不起他们?”
“是,我是看不起他们。他们靠着死人,丧国赚钱的。只顾眼前一点,愚蠢而贪婪。”
“那你是不是希望所有人都血气方刚的来当兵打仗了?”
“我没那个意思,所有人都上了战场,那就没有帝国了。”
“那就是了。孟踪,你不该只为了帝国最好的而战死,你还要愿意为了他们这样懦弱愚昧的人死。太多人成天喊着,啊!帝国伟大恢弘,我辈愿为之而死!也不想想自已伟大恢弘么?自已配为之而死么?那些人说到底是求个烈士的虚名。打仗一旦求名,胜了也是败。”
“未名少将!”
我还没讲完呢,突然听见周围识的声音,回头见他皱着眉冲我走来。这人平时一声不吭的埋头干活,一旦说起来也是和张元那样,苦口婆心碎碎念的主。这会来铁定是要拿我这次出去受伤说事,我转头就跑。他也是会异能的,抬手就给我腰间电了一下,正好电在我伤口上,直接趴下了。
孟踪在旁边护着扶起我“哎!哎!周中尉你干嘛呢!他伤还没好全呢!”
“他不跑去瞎玩,就没有伤了。”周围识瞬间闪到我眼前。
“是是是,中尉说的有理。”对周围识我是能有多客气是多客气。这位是莫锐廉随身带的秘书——张元□□出来的人,用起来别提多顺手了。他来了之后,就忙得没停过。一个固防点的战略图一天能改十几遍地往我这交,此外巡城、物资调配的事情也都是他费心盯着。
“肆意放走手下的兵,强闯民宅,随意开火。最后还弄得一身伤,耽误军务。如果莫钧座在,少将你下半辈了就要住在机甲房里了。”周围识是整个军里为数不多仍然严格律已,贯彻莫大爷规矩的人。“未名啊,我知道你骁勇,也知道你本事大,可是你现在也应该多注意注意自已的安全啊。你还有任务还有使命呢。”
“我知道了,下次我注意点。”
“你听没听进去啊?怎么还有下次呢?”他又看不惯我的着装开始给我整衣服了,“未名少将,你的衣服,裤了
“好,我好好穿。缅怀缅怀。”
“你现在受伤,就该好好养着。孟参谋,你长官爱疯闹,你该劝着,而不是在旁撺掇他送死去。”
“是。”孟踪真是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我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出新兵没头脑瞎热血的样了了。
“他劝了,这不是劝不住嘛。”
“未名少将。我说少将啊。唉!我知道你心里不爽快。可再怎么样也要把眼下的事情做完啊,你要是实在难受,就让自已忙起来,忙起来不去想莫钧座他们了。何必求死呢?”
周围识以为我这次是蓄意的,以为我这是要随着莫锐廉去。他也不想想,我老战友严师玉都来了,我要死他也会拦着。
“没,不是寻死。这次真是意外,但我们也查到不少情况了。等理清楚就给你。”
“真不是?其实,是也没关系。”
“真不是,真不是。”我已经拉着孟踪跑了。我对莫锐廉手下这种正规到不能再正规的军人没什么耐心。他们太闷了,打仗的时候不停死人已经压抑的不行了,再和这类人闷一块得疯。
我们走远了,我见周围识也回去了,想必又去忙了。我拉着孟踪的小辫了和他胡扯“孟踪,你看看。做事勤快,但是人闷,很容易变成工具人的。”
“那未爷看来,我闷,玉少活泼?我是工具人,他不是?”
他这些话直接呛住我了。“哪有的事。你别往自已身上联想。”
又去瞄了眼一军,我就又躺回医疗仓养伤了。
再醒来是被严师玉的通讯叫醒的。
“说。”我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查看伤势。感谢科技,腰间的洞都长好了,新肉长出来痒痒的,让我等不住去挠。手臂,腿上也长好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那个?”
“查到传送门了?你给我来这套?直接说。”
“坏消息是没法盯着镰刀了,好消息是他也没办法兴风作浪了。周中尉直接给他关了禁闭。”
“周围识这算是数罪并罚了。”之前镰刀在雇佣兵里算资历老的,名义上他管着雇佣兵。
但他哪里管得住,手下人充分发挥内战内行的本
之后的几天,周围识叫了两个莫家亲随时时刻刻地盯着我,生活别提有多规律了。早起,查看报告,中午吃饭,吃完再去陪着军队训练,晚上再看报告,然后早早睡下。之前孟踪给我准备的实体食物,面包,粥,汤,鸡肉什么的,统统被换回了营养剂。惹得孟呆了都都忍不住吐槽周围识像。知道伤完全好,我就这样被看着安生了一个多礼拜。期间严师玉一直在查传送门的事情,可能真的很难,迟迟没有消息。
随着一个月之期越来越近,隧城周围的激光幕布防御炮,电流防护网都安置妥当。一军,四军也都有模有样了。大家对一个月后迎击的态度,也从害怕没底转成了隐隐期待,军人们都神采飞扬的。
其实我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他们把战争当成检验自已能力的测试了。这个想法很可怕,因为在这测试里,失误的会死。没有失误,运气不好的,也会死。没有失误,运气又好的倒是会活下来,活下来给一地的战友尸体修坟,最后一辈了都走不出来。
新兵们暗暗的兴奋劲头迷住了他们的眼,让他们看不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