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容玥身边的容歆察觉到了姐姐的情绪,轻轻捏了捏容玥的手,不过一个照面,可瞧着这番情形,容歆哪里不明白。当初是姐夫中意姐姐,求上门来,只怕刘家这位夫人心里还觉得容玥使了什么手段,勾搭了她的宝贝儿子。被人这般看待,容歆不是不生气,可形势比人强,不说自己还需侯府庇护,便是姐姐,她还能劝着姐姐为着骨气和离回家去吗?
“这是什么话,她们是亲姐妹,许久未见难不成还不能团聚一回?左右三郎寻常都在书院,能有什么妨碍?不过秀燕她们同你差不多大,你们在一处想来也有话说。”刘老夫人耳不聋眼不花,哪能看不出儿媳妇那点心思,要说王氏不好,她其实也没什么坏心,只是总爱带着颜色看人,小辈们不好反驳,心里总难免生了怨言。
容玥感激刘老夫人解围,她自己也明白,再疼妹妹,妹妹要在刘家住下,她还能头一天就跟婆婆争执不成?调整了心绪,容玥道:“祖母说的是,孙媳也想着,孙媳出嫁以来,已是一年多未见过父母兄长了,此番歆歆来,总要留她在身边,细细问过父母的情形才是。只是歆歆这回来要多住些时候,总同我一处,怕要觉得无趣了,到时还要秀燕表妹带她一道才是。”
容玥顺着梯子下,王氏也没再说什么,这事便这么定了下来。容歆远道才来,打着精神见过长辈,也能看出脸上的倦色,刘老夫人又问了容家的情形,便叫容玥先带她回去歇着。
待容玥姐妹离开,刘老夫人才摇头,向王氏道:“你这又何必?都是自家亲戚,偏要三郎媳妇怨你?”
“我还不是为了三郎着想,娘忘了当初林嫣的事了?与其到时闹得难看,倒不如媳妇先做这个恶人。”王氏没反驳刘老夫人的话,可心里依然不放心,这话也说得理直气壮。
提起林嫣的事,刘老夫人也微微皱眉,又道:“容家是书香门第,家风清正,否则便是三郎愿意,我和侯爷岂会由着他胡闹?三郎媳妇进门以来,礼数周到处处周全,是什么品行你也知道,难道就因为她是三郎自己选的,你就要别扭一辈子不成?”
这些道
理王氏也不是不懂,只是当初她看中的儿媳妇本是娘家的侄女,知根知底,性子也温柔知礼,都要上门说亲了,三郎自己看中了容玥,非闹着娶进门来,王氏便为此犯了嘀咕。有这层缘故在,哪怕容玥样样都好,王氏也总觉得不顺眼,这回又接了妹妹来,王氏难免更添了疑虑。
想到这里,王氏道:“母亲,明州与京城路远,容家这么远将女儿送来,也不知是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既是亲戚,走动走动也是应当的。”容歆的事,容玥对刘老夫人说过,既要留妹妹在侯府住下,总不能事事瞒着,没得日后说破了让人诟病。刘老夫人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既然结了亲戚,有事时拉拔一把也是应当的,若藏着掖着不肯说才是见外,何况于刘家而言,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刘老夫人应下了这事,却没打算对王氏说,这无关信任与否,因为三郎的婚事,王氏一直对容家有些成见,没得让她多想。
刘老夫人这么说,王氏不好反驳,只心想着,这些日子得留心些才是,可别等闹出什么事才后悔莫及。
自接到父母的信,知道容歆要来,容玥就将屋子整理好了,只等容歆到了,姐妹能聚一聚。
王氏说清风居地方小,但若是普通人家,已经尽够一家子居住了,容玥领着容歆进去,一面介绍院子里的格局,一面领着容歆走进西侧的暖阁,道:“这边挨着花园,景致也好些,歆歆你先住在这里。我准备了一些东西,若有不喜欢的,就同姐姐说,姐姐给你换新的。”
容歆看着眼前两层的小阁楼,不由道姐姐心细,小阁楼在清风居,不会离姐姐太远,同时又是座独立小楼,她一个姑娘家住着也自在些。往里走,暖阁不大,一层疏朗大气,放了桌椅书架等物,既能读书做女红打发时间,又能会友说话;楼上则是休息的卧房,衣饰妆台等物都齐全。
容歆知道姐姐用了心,里外看了一遍,道:“谢谢姐姐!”
容玥见容歆喜欢,心里也高兴,道:“我们姐妹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话,你喜欢就好!”说着,便吩咐人,将容歆的行李等物
拿来,一一放好。见容歆只带了奶娘李妈妈和大丫鬟杏秋,便指了身边的二等丫鬟,道:“你初到京城来,诸事都不熟悉,绿竹是个妥帖的,叫她暂且照顾你,寻常领个路也使得。”
容歆知道容玥的好意,自然连连点头,道:“好,我正愁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呢!”
容玥将里外的事情交待了一回,见容歆脸上都是疲倦,道:“今日才来,你先歇一歇,这回舅舅送你进京来,待改日,我们一道去谢谢他。”
容歆一个闺中少女,若是独自进京来,家里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心。但容父是地方官员,不能擅离职守,两个兄长,大哥与大嫂一道,回老家准备祭祖,二哥又正是读书预备考举人的关键时候,思来想去,最后将容歆托付给舅舅岳广荣,拜托他护送容歆进京来。
岳家是商家,容歆姐妹的三舅舅岳广荣更是一向京城淮南两头跑,带容歆一道进京也算便宜,只是亲戚也没有一味索取的,岳广荣带容歆进京来,容玥作为长姐,总想着要亲自谢一谢。
便是容玥不说,三舅舅一路护送,容歆也要亲自去谢一回,听容玥这么说,容歆便点头应下来,道:“三舅舅这回上京来,是运了一批瓷器来,还说要运一些京城的货物回南边去,要在京城停留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