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大脸,谁不知道她那儿子空有一张好看的脸,头脑却连四五岁的稚童都不如,往外头只说老实憨厚,这痴傻没有灵光跟老实憨厚能一样吗!”刘璇气不过,周怡之虽然因为脸的缘故,打小性子就不那么好,可品行端正又弹得一手好琴,哪里是清馨郡主那傻儿子可以相配的。
容歆只在上巳游春时见过清馨郡主一回,也是远远地瞧见,没有打过交道。当时只觉得这位清馨郡主果然是尊贵的宗室女子,一举一动都带着矜贵傲气,如今听刘璇说起,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就像周怡之天生容颜有损,周家也考虑着她的终身大事,清馨郡主想给傻儿子娶个媳妇也算人之常情,可借着周怡之的仰慕又这般贬低周怡之,仿佛周家求着嫁女儿一样,这吃相就太难看了,也难怪刘璇气成这样。
心里这样想着,还得劝着刘璇,“你别气了,这样的事,周家夫人必定是不会答应的。”
“这是自然!”刘璇点头,“周伯母当时就拒绝了,只说怡之表姐容貌有损,配不上理国公府的公子。你是不知道,清馨郡主当时就沉了脸,之后的宴席上,都黑着一张脸,仿佛谁欠了她银子一般。我最难过的事,都知道怡之表姐仰慕清馨郡主,周老夫人才专门请了她来,便是这事闹成这样,周伯母怕惹了怡之表姐伤心,不敢告诉她,之后清馨郡主怡之沉着脸,怡之表姐还千方百计的讨好她,你不知道,我当时恨不得一巴掌将她打醒!”
容歆理解刘璇的恨铁不成钢,也能想象周怡之见到偶像的痴迷状态,不能说谁错,只多少有些心疼那个尚未见过的周家姑娘。从别人口中,容歆也能想到周怡之的模样,天生容颜有损,年少时恐怕还被人嘲笑过,对脆弱敏感的她来说,清馨郡主或许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若是知道她在偶像眼中是这样的地位,只怕周怡之根本承受不了。
“你别怪她,我虽没见过周姑娘,但也能想到她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若是计较起来,说不定周姑娘都没见过清馨郡主几回,只是她心里苦,又爱琴,大约早就将名声在外又琴艺高超的清馨郡主当做自己梦想的样
子美化了不知多少次。”容歆看着刘璇烦躁得恨不得去扯葡萄叶,伸手拉住她的手,她还指望吃上几颗葡萄呢,可不能让刘璇祸害了,见刘璇斜眼看自己,容歆面不改色的将茶盏塞到刘璇手里,接着道,“你想想,若有一天你能见到沈玉公子。”
“……”刘璇呆了呆,所谓沈玉公子不是京城哪家公子,而是话本小说《沈玉传》中的人物。书中的沈玉公子是位貌若谪仙的翩翩公子,不仅出身名门,还文武双全,在朝中能治国安邦,在江湖能除恶扬善,完美得不像人,看过书的闺中少女大多将他当做幻想中的如意郎君。
刘璇也喜欢沈玉公子,但有一天见到沈玉公子这种事,还真没想过,被容歆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容歆见她脸色缓了下来,便接着劝她:“既然周家夫人已经拒绝了清馨郡主,往后周家与清馨郡主想来也不会再多往来,周家姑娘不爱出门,日后见不着这事也就过去了。”
刘璇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瞧着周家夫人今日的表情,日后必定不会再与清馨郡主往来,既如此,又何必戳破了面皮,叫周怡之难过。这样想着,心头的气也缓了下来,道:“你说的有理,是我沉不住气了。”
“这叫旁观者清,”容歆自己捏了个果子,拿在手中慢慢地剥皮,“我只从你们口中听说周家姑娘的事,虽同情她的经历,却谈不上更多的感情,因此才能瞧的明白些。”
刘璇跟着点头,道:“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只是也不知怡之表姐以后会如何?”
这谁能知道呢?便是刘璇自己,日后还没影呢,容歆没接话,只招呼她吃果子,日后的事日后再说,何必自寻烦恼。
刘璇也不是纠结的人,只是见了周家的事,一时有些感慨,在容歆这里吃了些果子,又说好了去王家吃喜宴的事,便领着丫鬟离了兰芷院回兰泽院。
当日在街上遇到有人马车坏了还受了伤的事,对容歆还有不少触动,不过也就停留在叮嘱人经常检修马车上,谁知次日早晨,丞相府的二公子贺瑞就找上门来,专门询问马车的事。
出事的马车是丞
相府的马车,这事容玥和容歆都知道,各家的马车都会有各家的标志,当日容歆和容玥坐在马车上,就看到前头马车上丞相府的标记。庆阳侯府与丞相府没多少交情,何况那马车只是简便的出行马车,可见乘车的应当是丞相府的小辈,又遇到人受伤的情形,容玥也就没去耽误人家事情。
姐妹俩回到侯府,便听说出事的是丞相府的大姑娘贺鸾,因为伤在额头上,虽没有姓名之忧,却说不定会留疤,一时不少人唏嘘,许多富贵人家的主母都留心起马车轿子的安全来。话虽如此,容玥和容歆当时只是碰巧走在丞相府的马车后头,那时连马车里坐的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那马车是如何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