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都免不了自视出身尊贵,瞧不起旁人的人,容歆听着虽不顺耳,却也没多生气,却没料到那绿衣女子身边的另一人当即就冷了脸,道:“你说谁呢!”
本是嘲笑容歆连先帝赐下锦鸡的事都不知,却没料到有人接了口,那绿衣女子也不怕人,微微挑眉,道:“谁应就说谁,连先帝赐下的事都不知,不是土包子是什么?”
“谁说我不知,我不过是想听荣辉哥哥再说一遍,谁像你,也没人愿意同你说,可不得装作什么都知道!”说话的蓝衣姑娘也不示弱,见那绿衣女子已婚妇人的装扮,又是独自来看锦鸡,立刻嘲讽回来。
蓝衣姑娘身边是一名身着石青色长衫的男子,本朝民风相对开放,若是亲戚,或是有结亲的意思,少男少女一同出游也是寻常的事,只要举止间不越礼即可。那男子见蓝衣姑娘与人相争,眉头微蹙,却没责怪蓝衣姑娘,只道:“阿芷年纪小不懂事,还请夫人见谅,荣辉代她给夫人赔罪了。”
荣辉说着赔罪的话,旁人自然而然就觉得那绿衣女子不好,先是不问因果,张口便埋汰人,又是年长的一个,旁人看着,便只觉她傲慢无礼。
绿衣女子注意到旁人对她窃窃私语,她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只是被人指点也觉得脸上发烧,知道那两人不好惹,冷哼了些又道:“我说的又不是你妹妹,你妹妹偏往自己身上安,本就是她庸人自扰。”说话间,还将目光往容歆姐妹这边瞥,以示她说的是容歆姐妹。
容玥微微皱眉,本不想掺和,但也不能让人当成软柿子,正思量间,那蓝衣姑娘已经炸了,先前听到土包子的嘲讽,如今又说她庸人自扰,推开挡在面前的荣辉,走上前道:“先说我土,又说我笨,你当我跟你一样没读过书,听不出你骂我吗?”
“你说谁没读过书呢!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谢家人,未来太子妃是我堂妹!”先前还收敛着,谢明幽却最听不得说她没读过书没才华的话。
京城里的人大多还是知道谢明幽的,就连容玥,听那阿芷嘲讽谢明幽不读书,也不再纠结脸面的事,拉着容歆飞快地躲开
,果然,不过片刻间,那锦衣翩然出身名门的两人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扭打起来。
事情闹到这一步远远超出荣辉的想法,仿佛从未想过优雅文静的贵女会当众打起来,荣辉呆了片刻,顿时急的冒汗,口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容歆被容玥拉着躲开,看着王家的下人上去劝架,吐了口气,道:“歆歆记着,像这样的男子,是万万不能托付终身的!”
“……”容歆还道姐姐要劝她退一步海阔天空,没料到容玥竟会说到这个,不免有些好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这件事上,无论谁对谁错,都是两个女子之间的事,你说他为什么要插上一脚?”容玥瞧着扭打在一起的谢明幽和阿芷被拉开,好端端的衣裳头发被扯得七零八落,没眼看的撇开脸,“要么想让那阿芷高看一眼,要么,就是想在人前博个好名声。好男儿志在四方,读书考功名也好,习武求前程也罢,经营家业养家糊口也行,都是正经出路,在脂粉堆里得个好名声算什么本事。”
容玥低声同妹妹说话,旁人听不清她说什么,容歆却赞同的点点头,若是哪家男儿眼里只在姑娘家当中打转,实在谈不上什么出息。
被喊来处理事情的王家大奶奶只觉得头大,心道沾上自家那小叔子的,果真都没什么好事,先前老夫人过寿多好的事,偏偏闹出小叔子的事来,累得旁人看笑话,老夫人还一下子就病倒了。如今小叔子成婚,连排场都收敛了不少,还能闹出事情来,可见连老天爷都见不得那人嫌狗憎的小叔子了。
心里头再是烦躁,王家大奶奶还得耐着性子将这事处理好,周围许多人看着,事情的经过清晰得很,王家劝慰安抚了一番,总算将这事了了。瞧着时候不早了,王家大奶奶生怕再惹出事端来,招呼众人往前面去吃喜酒,总算将这一段风波掩盖了下去。
容玥同容歆走在一起,顺便跟容歆将事情理顺,低声解释道:“先前那两人,穿绿衣的那位,是谢太傅次子的长女,她父亲是庶出,当初成婚之后就分了出去,虽是谢家旁支,但他们那一房的人,一向都将
自己视作谢家人,尤其今上为谢太傅的长孙女和皇太孙赐婚之后。谢家二老爷在官场上没什么建树,也就靠着谢太傅的荫蔽,勉强做了个五品官,但他家一向自诩书香世家,最不愿意旁人说他们没读过书或是没有才华。”
见容歆点头,容玥又接着道:“那绿衣姑娘是承恩侯府嫡出的四姑娘,承恩侯府深受皇恩,她又是最小的一个,偏早些年时走失了,到前两年才寻回来。林家将这事死死捂着,害怕影响林芷和林家的名声,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旁人不当面说,私下里却都清楚得很,因此,林芷最忌讳旁人说她土包子,不是在京城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