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歆先前便知贺鸢在京城人缘不大好,相比之下,她堂姐贺鸾就结交了不少小伙伴,要说原因,除了贺鸾的父亲仕途顺畅、前途无量,更因为贺鸢自小就争强好胜,偏气量又小,比不过人家还要胡搅蛮缠,自然不讨人喜欢。加之虽同是文官之家,但崔家是百年的名门,而贺家虽然煊赫,却是贺丞相那一辈才兴起的,崔悦然就瞧不上贺鸢有点才华就满世界显摆的举动,两人更是一向就不对盘。
说起这个,庆元公主道:“先前听阿璇说起,贺鸾出门意外坏了马车撞伤脸毁容了,是不是真的?”
“撞伤了是真的,当日我跟阿姐出门,她的马车就在我们前面坏的,至于会不会毁容,就不清楚了,当时瞧着流了不少血,但若是伤口不深,用上好药应当也不会留疤。”容歆听庆元公主问起这个,便客观地将事情提了提。
“后头那一日,她堂兄还专门去侯府问过一回呢,说是有人造谣贺鸢在马车上做手脚,害了贺鸾,他要查清真相,还贺鸢清白,也不知最后查清了没。”刘璇当日也在,这事也跟庆元公主提过了,当然也提到那贺瑞不会说话,惹得刘家老夫人不高兴的事。
贺鸾受伤的事崔悦然也知道,后头这些事就不清楚了,前段时间是她外祖母的寿辰,她随母亲去锦州拜寿,这才回京没多久。听容歆和刘璇说起这事,崔悦然撇撇嘴,道:“这事是不是贺鸢做的不清楚,但贺家二公子这事办的奇怪,这样子,仿佛故意告诉别人贺家两房不合一般。”
“对,就是这个感觉,”容歆跟着点头,没想到崔悦然这么敏锐,“只是我不明白,听说贺家最出息的就是贺家大老爷,二老爷文不成武不就,一家子都靠着贺丞相和贺家大爷过活,贺家二公子闹这么一出,不怕被人家穿小鞋吗?”
“哪里用得着人家给小鞋,贺家二公子在外头在外头跑了一圈,贺家两房不合的流言就传的到处都是,贺家二老爷在外头喝酒听说这事,吓得转身回府就请了家法将贺家二公子一顿好打,然后跑去跟贺家大老爷赔罪,说小孩子不懂事,叫他大哥别计较。”刘璇撇撇嘴,心道若
是贺家二房硬气着走下去还让人高看一眼,都没过夜就自己打脸,果然贺家二房是没什么前途了。
崔悦然也这么想,一面点头,一面道:“跟李世子比起来,这个二公子可差远了,贺家二夫人还往外头说二公子不比李世子差,可他比我哥还大吧,也没见考取举人功名。”
提起这个,庆元公主和刘璇都跟着点头,道:“正是如此,可惜啊!”
容歆坐在那里扯扯嘴角,似乎但凡提起这个,人都要将李湛跟贺瑞比较一番,进而可惜李湛错失了成为大才子的机会。
云山行宫在京城外五十里的一座山中,山不算高,也并不陡峭,难得的是景色还十分不错,因此早在本朝开国之初,就在山中修建了行宫。行宫沿着山势,修建了皇家人居住的宫苑和紧挨着宫苑的小院子,供随行的人居住,宫苑房屋之间又用回廊亭台连接,又在其中修建了花园小池,虽不算奢靡,也是一处景色优美的消暑之处。
五十里说远其实也不远,若寻常赶路,用上好马不用两个时辰就到了,但皇帝出行不同,且不说她们这些随行的,单单皇帝的护卫、仪仗就实在不小,这些人当中不少还要步行跟随,这样一来,赶路的速度就得更加放慢。刘璇之前就跟容歆说过,云山行宫与京城只相隔五十里,但通常赶路就得大半天,这还得一路顺畅,别遇着什么事情。
容歆还有些好奇,皇帝出行,有侍卫仪仗开道,能遇到什么事情,就听见有人跑来通传,说随行的锦嫔娘娘中暑晕倒了,得稍等再走。
容歆掀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出发时整装等事情花了些时间,出门已经不早了,这会儿接近午间,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头顶,外头的草木仿佛都晒得冒烟,似乎中暑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还好我阿娘给我们带了甜瓜!”崔悦心从冰鉴旁边拽出个甜瓜来,因为担心天气热,放久了不凉爽,姐妹俩一上车就寻了这一处将甜瓜放好。
“嗯,我带了惠禾斋的莲子糕和桂花糕!”刘璇瞧着马车停下来,也掏出自己备下的点心。庆元公主一面点头,一面将慧妃替她准备的东西拿出来摆上
,又转头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削水果的小刀来。
相比起有经验的庆元公主及她的两位伴读,容歆原想着五十里路又不远,就只带了些果脯蜜饯,预备谁晕车用,哪料到路上还能这么耽搁。
庆元公主几个也没笑话容歆,东西放好,小刀也找到了,虽然都有精心准备的点心,但天这么热,几人对点心没什么兴趣,目光都落在甜瓜上,唯一的问题是,对着圆滚滚的一颗甜瓜,几人有些傻眼,这玩意儿要怎么变成瓷碟里小片的甜瓜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