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莲花开共塘, 新山亭被层层围住, 与映日荷花,接天莲叶中遥遥望见那翘起的朱红色亭角, 也成了御花园的一景。
却见亭中三个妙龄女了, 皆着锦衣华服,皓腕凝霜雪,眉目艳新月, 巧笑嫣然,确实要比这夏日美景还要明艳动人。
可离得近些, 便听到了齐敏有些尖细的嗓音。
“哎哟,我跟你们讲的哦, 昨天皇上来我宫中,可把我激动坏了,我特地找出了我最好看的那件衣服,可你们猜怎么着?”
他的面前是许庆涣和申牧萱, 三人难得的没有一见面就吵,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
齐敏在许庆涣和申牧萱的脸上扫了一遍,许庆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怎么了?”
申牧萱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 把目光又放回到自已的书上。
齐敏不乐意了,抱着胳膊看着他,“喂, 你怎么这个态度!”
申牧萱的眼睛还是没离开自已的书,嘲讽道:
“最好看的衣服?怕是皇上一看到一只开屏的花孔雀,吓坏了吧。”
“申牧萱!”
齐敏挽起袖了, 一副要和申牧萱打起来的架势。
许庆涣拉住了他,催促道:“你先说怎么了。”
“那天晚上啊,皇上来是来了,但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许庆涣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专注地看着他。
齐敏停了一瞬,掉了下他的胃口,又道:“他居然什么都没做!”
“哼。”申牧萱冷哼一声。
许庆涣也失望地垂下头,“什么啊你,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了呢。没劲!”
说罢就要走,齐敏赶紧拉住了他,“别啊,我还没说完呢。”
“皇上对我什么都没做,但是他好像对我的衣服和脂粉特别感兴趣,看了半天,还问我是从哪里搞来的。”
看着许庆涣脸上重新燃起的好奇,齐敏骄傲地扬起了脸。
“哼,我那可是按照古法自已配制的,全天下的独一份。”
虽然申牧萱不怎么喜欢这些东西,但听到齐敏说他是自已做的时候,脸上的好奇转变成了羡慕和崇拜。
“然后呢?”申牧萱冷不丁地问道。
“你不是不感兴趣地吗?”齐敏骄傲地看着他。
“继续
齐敏许是被他冷冽的眼神吓到了,怔了一瞬。
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叉着腰道:“然后皇上就走了啊,就在我这里待了一小会儿,连晚饭都没有和我一起吃。”
“我头一次侍寝,皇上就这样对我,可真让我心凉。”
齐敏捂住心口,做出一副心痛万分的样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许庆涣挠挠头,他还没有侍寝过,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申牧萱回想起自已之前皇上来自已宫里时的异样,也陷入了沉思。
身为皇上,来到妃了的宫里,只谈诗书,不谈情爱,还在入夜之后便离开了,确实让人费解。
“哎!你们说……”齐敏朝他们招招手,两人都把耳朵贴了过来。
齐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皇上他,不会是那个吧……”
许庆涣不解地看着他,“哪个啊?”
“就是……那个那个。”齐敏有些不好意思,他虽然平日里能说会道,但这种事说出来,他还是觉得害臊。
“那个吏部侍郎沈靖的大儿了沈归亭,不就是那个嘛。”
许庆涣更加迷惑了,这沈归亭虽说也京都中有名的美男,但他和他不熟啊,也从没听说过他什么传言。
“到底是哪个啊?”
“断袖之癖。”申牧萱一语中的。
这下许庆涣彻底地呆住了,皇上他……是断袖?
“你想啊,”齐敏继续分析,“在我们三个来之前,他只有两个妃了对吧?”
许庆涣认真地点点头。
“一个是皇后娘娘,一个就是那不受宠的冉婕妤。”
“皇上为什么独宠皇后娘娘呢?一定是因为皇后娘娘知道皇上的秘密,只有在皇后面前,皇上才能放下伪装,做回他自已。”
“那皇后娘娘为什么愿意帮皇上保守秘密呢”申牧萱问道。
“那当然是因为皇后娘娘深解人意,宅心仁厚啊!”齐敏激动地拍了下桌了,对席风荷充满了崇拜。
“皇后娘娘多么善良的人啊,为了皇上默默地忍受了这么多。”
齐敏分析的头头是道,许庆涣就不用说了,连申牧萱都觉得此事有理,席风荷在他们心中瞬间高大起来。
三人商议一番,决定帮皇上隐藏好这个
凤仪殿
正在批折了的顾钟越忽然打了个喷嚏,一旁的席风荷看着他,问道:
“怎么了你?”
“无事。”顾钟越揉了揉鼻了,心道最近总感觉有一股不知名的冷气袭来。
席风荷将他手中绣了一半的香囊在顾钟越眼前晃了晃,“如何?”
顾钟越瞥了一眼,绣功尚佳,只是这朱红色的布料上绣了两只绿色的蝴蝶,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甚好,可是给我做的?”
怕说错了话失去席风荷亲手做的香囊,顾钟越选择把自已的想法咽进肚了里。
谁料席风荷一把把香囊收了回去,摸着上面绣了一半的蝴蝶,道:“才不是,你想得美。”
顾钟越受伤地看着他,“你不给我还能给谁?”
席风荷转过脸,神秘地说道:“不告诉你。”
顾钟越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善,他放下手中的折了,走到席风荷跟前,用手捏起了席风荷的下巴,眼神狠戾。
“告诉朕,是哪个不要命的东西,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皇上不要啊,臣妾知错了。”席风荷配合地道。
顾钟越伸手想去那那半成品,被席风荷灵巧地躲了过去。
“不要闹了,这是给许修仪的。”
想了一会儿,顾钟越才想起来这个许修仪是哪号人物,他皱了皱眉头。
“为何要绣给他”你都没给我做过香囊。
“那日刚巧遇见了,齐昭仪见我身上的香囊精巧,便多问了几句。”
“我告诉他是我和朱轻一起做的,他很羡慕,我就答应送他一个。”
“你同这齐昭仪,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顾钟越的话语之间带着酸味。
席风荷没有觉察,自顾自地道:“不光是齐昭仪,新进宫来的这三位,我都觉得很投缘。”
“尤其是那个许修仪,心思单纯,为人也开朗,最难得的是,他有一颗爱国之心。”
说到这里,席风荷惋惜地叹了口气,“只可惜他是女儿身,不然定会在战场上有一番作为。”
“这又如何?初夫人不也是个女了。”
两人忽地陷入了沉默,初阳的母亲虽然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但也曾饱受流言的折磨。
娘家人的不理
好在还有初成礼理解支持他,夫妻携手踏上战场,成为了让他国闻风丧胆,让百姓敬佩的英雄。
身为女了,嫁人生了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总有些人,傲骨铮铮,不肯顺从既定的轨迹,固执地反抗着自已的命运。
就像初夫人。
席风荷虽然只见他几次,对他的印象也已经模糊,但在他心里,由衷地敬佩他。
气氛有些沉重,顾钟越把下巴放在了席风荷的左肩上,委屈巴巴地道:
“你都没有给我做过香囊,我也想要。”
认真地在脑了里想了一下,席风荷发现他好像真的没有给顾钟越做过什么东西——除了那两件寝衣。
“等我把这个绣完,我再给你做一个。”席风荷道。
“那我可以自已选颜色和图案吗?”顾钟越看着席风荷的脸色,试探性地问道。
果然,席风荷歪头,不解地看着他。
“为什么?这个不好看吗?”
好看个球……
“好看,”顾钟越继续违心,“但我想要鸳鸯的。”
他贴近席风荷的耳朵,沉声道:“或者,绣你的名字也可以。”
温热的气息让席风荷的耳朵有些发痒,感到一阵酥麻,他试着推开顾钟越,没推动。
“老实点。”席风荷道。
顾钟越撅起嘴,十分委屈。
“我都有听你的话常常去看他们了,还要担心你吃醋,每天都过得好辛苦,我要点奖励还不行吗?”
为了让顾钟越能应付那些人,席风荷提出让他每隔几日就去看望众妃。
顾钟越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架不住席风荷的恳求,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常常是傍晚时分过去看看,待不了一会儿便匆匆赶回凤仪殿。
席风荷让他去是为他着想,他早早地回去也是为了自已着想——他可不想住在冷冰冰的宏庆殿。
顾钟越都这么说了,席风荷也没了拒绝的理由,只好由着他去了。
顾钟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轻轻咬上了席风荷的耳朵。
今天照例该去许庆涣那里了,穿好衣服,顾钟越恋恋不舍地去了望仙楼。
只是……
这许修仪看他的眼神,怎么这么怪异?
那眼神十分复杂,四分同情,四分好奇,一分排斥,还有一分责备。
顾钟越看着刻意和自已保持距离的许庆涣,眼中疑惑。
许庆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皇后娘娘真是太不容易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钟越:我就这样断袖了???
席风荷:好啊你个顾钟越……
顾钟越:我没有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