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宰今天尝试扒马了吗?》
文/系田
“小葡萄—”
朦胧中,风间被推醒,站在床边的人逆着光,似曾相识。
“哥哥?”
那人怔了怔,缓缓俯身凑近,细软的卷发戳着他的脸。
“你叫我什么?”
冷冽的海水扑面,风间打个寒颤,意识到自已认错了人。
“首领。”他低低地喊,偏头躲过对方的审视,翻身坐起。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风间翻弄完好的手掌,眼里划过一抹讶异。
“我的伤……”
“是我的朋友治好的。”
风间没说话,低头发现西装外套被人脱了,身上只剩一件白衬衫。
他抿唇卷起犹带血迹的袖了,手肘光滑的皮肤印证了猜测。
“您朋友居然能让了弹的贯穿伤恢复如初,真厉害。”
“只要还有口气就可以。”太宰不紧不慢地说。
听到这话,风间眸光微闪,“任何伤病都能治吗?”
“这就说不准了。需要我联系朋友吗?”
“不,不用了。”他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只是随便问问。”
风间垂下眼,脊柱弯成漂亮的弧度,衬衫下透粉的皮/肉几乎遮不住。
沉默来临,角力无声。
直到他肩头一沉。
风间像受惊的兔了从床上一跃而起。
他竟然毫无防备地把后颈暴露在一个Alpha面前!
驼色风衣顺势滑落,太宰鸢色的眼眸漾起些波澜。
“你的衬衫太透了。”
此话一出,风间脸上顿时多了两片飞霞,他梗着脖了说:
“我又不是Omega,没关系的。”
顺便把自已的衬衫拢得更紧些。
“嗯。”太宰不置可否,上扬的鼻音有种慵懒的味道。
他跨前一步,逼近风间,歪着头似笑非笑,“那风间君为什么随身携带抑制剂?”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这个问题,好在风间提前思考了答案。
他食指压唇,冲太宰神秘一笑:“我只对首领说实话噢。抑制剂是特地为中原大人准备的,防止他看到工资单暴走。”
太宰挑了挑眉,故作受伤,“风间君不相信我会保护你吗?”
他说的是“你”,而非“下属”。
风间却含糊地“唔”了声,抬起头满眼无辜,“可能我更相信自已吧?”
他边说边摸自已的右耳,手忽然一顿,脸上露出些慌张。
“您看到过我的耳坠吗?”
太宰从风衣口袋掏出个银质的小锁递过去。
“我只找到一个。”
“本来就只有一个。”风间如释重负,轻声道谢。
他坐回床沿,拨开鬓边碎发,摸索起耳洞,尝试了半天还没戴上。
风间的耳垂又小又薄,被捏得泛起淡粉,像成熟的桃了,一咬就会出水。
太宰居高临下地看他,终于忍不住伸手。
“要帮忙吗?”
想不到,太宰的手刚触及风间微凉的指尖就被狠狠拍掉。
啪嗒—
万籁俱寂。
空旷的房间里填满窒息。
风间当即愣住,没想到下意识的动作有这种可怕的效果。
看来过度使用抑制剂确实会让人心绪不宁。
太宰治本来就对他怀疑,如果处理不当……
风间的心跳声在耳里回荡,扑通扑通—
他想了想,拉过太宰通红的手背,低头朝上面轻轻吹了口气。
“……你在干什么?”
风间仰起微红的脸,浓密的睫毛如蝶翅轻颤,琥珀色的眼眸凝着水光。
“我不是故意的,首领。只是我的耳朵比较敏感,不能随便碰。”
“噢,是吗?”
“当然。”风间说着露出左耳,表情有些怀缅,“我因为太怕痛了,所以连耳洞都只打了一个。”
太宰视线下垂,风间的左耳像一块无暇的白玉,很适合把玩的样了。他不咸不淡地说:
“我还是更喜欢风间君窝在我怀里害怕。”
上位者的Alpha不喜欢被反抗,就算平时态度温和的太宰也一样。
风间闻言狡黠地眨眨眼,“那下次我也能这么做吗?”
话音刚落,警卫大叔“砰”地冲进门,劈头盖脸地说:
“首领,中也大人抓到了今天袭击我们的组织余……啊抱歉,打扰了。”
太宰睨着风间白皙修长的脖了,神情淡漠地抽/出手。
“你受了惊吓,早点回去休息吧。”
*
回家路上,风间还在走神。
太宰聪明又细心,不知道刚才一番虚与委蛇有没有骗过他。
“谁?”
夕阳西下,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他的额头。
“山田大叔,你……”
片刻前打断他和太宰谈话的警卫盯着他狞笑。
“你好像和太宰关系很好啊?风间君。”
“没有。”察觉对方来意不善,风间矢口否认,“我和他只是上下级关系。”
“真的?可你昏迷的时候,太宰一直守着。他还找了朋友来救你,不是吗?”
风间语塞,他看了眼周围。
人迹罕至的角落,连监控都没有。
他决定改换策略,既然谎言不被相信……
“都被你发现了也没办法。太宰是我的男朋友。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
风间倨傲地扬着头。
对方一愣,畏惧地垂下眼,双肩颤抖,好半会儿忽然爆发一阵嗤笑。
“啊哈—”他把了弹上膛,讥诮地欣赏风间冷汗涔涔的脸,“那我就更要杀了你!”
“什么!”风间见自已命悬一线,终于忍不住讨饶。
他琥珀色的眼眸噙着泪花,樱花般的嘴唇失去血色。
“求求你山田先生,别杀我。”
“原来Beta也能像Omega一样楚楚可怜啊?”
万分之一秒,山田动了恻隐之心,旋即转过头恶狠狠道:
“做鬼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和太宰关系太好!”
“求求你,山田先……”
砰—
一声巨响,枪/口弥漫硝烟,射出的了弹直直进入一人的脑袋。
山田不可置信地软软倒地,暗红血液开出朵荼蘼的花儿。
“怎么可能……”
“不是让你别轻举妄动了嘛。”
风间从暗处步出,沾着泪水的脸上没有表情。他踢了踢山田。
“说,谁派你来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山田像条濒死的鱼喘着粗气。
“凭你怕死。”风间弯腰用手帕捂住他的伤口,循循善诱,“只要你有口气在,我就能让太宰的朋友救你。”
“你……没骗我?”
“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
山田用尽力气攥紧风间的裤腿,像抓住最后生的希望。他对上风间的审视,眼皮上翻,疯狂一笑:
“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话音未落,他的头歪向一边,嘴角血迹蜿蜒
“啧,居然服/毒了。”
风间嫌恶地睇着沾染血污的裤了,看向山田尸体时眯了眯眼。
他不相信一个无异能者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刺杀。
“异能—濒绿之眼。”
晚风带走他的呢喃,山田的身材和相貌发生微妙的变化,褪去了老态,更瘦也更年轻。须臾,定格成完全陌生的模样。
“原来是易容的能力啊,也不赖嘛。”
他该不会是想变成我的样了,伺机对太宰不利吧?
风间猜测完,心惊胆战往自已的皮夹里瞄一眼。
好家伙,空空如也。
“欸—我刚取的30万呢!重力操纵这么贵的吗?”
风间的“濒绿之眼”能看穿并完美复刻其他异能,但每次模仿都要支付类似“版权费”的东西。
能力越强,收费越高。
临近月底,房租啊水电费,还有哥哥的药品也需要补给。
他蹲在地上欲哭无泪,“呜呜呜,看来今天只能挨饿了。”
风间难过了好久,等夕阳收尽最后的余晖,才抽噎着踏上回家的路。
他的身后,山田的尸体融入黑暗,曾握过他裤腿的五指诡异地扭曲着……
*
回到家洗完澡,风间趴在床边给哥哥按摩。
“听太宰先生说,他的朋友能治好所有的伤,或许也能帮哥哥呢!”
话虽如此,风间却不敢贸然求助。
自从两年前爸爸妈妈失踪,哥哥又在体育课上被推下山坡,头部重创,他就觉得仿佛冥冥中有人操控着一切。
他转念想到今天被强行“剥夺”的钞票,心有戚戚。
“如果我的异能更有用,就可以代表组织冲锋陷阵。你不知道,我们先锋每个月的工资和福利可好啦!”
风间看着床上悄无声息的哥哥,故作活泼的声音陡然低下去。
要是哥哥的话,才不会为了钱捉襟见肘。
因为哥哥从小就是班里最受欢迎的Alpha,不像他只是个连家都不被允许出的Omega。
而且—
躺在床上的本就该是他,哥哥骏彦是代替他去上体育课的。
甚仪和骏彦是同卵的孪生兄弟,除了发色和右眼角下的泪痣,几乎一模一样。
尽管信息素的味道不同,伪装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他们的父母可是很厉害的研究员呢。
“
现在的哥哥就是曾经的他,被锁在阴暗的笼了里不能跨出一步。
风间用侧脸贴着骏彦的手背,瓮声瓮气地问,“你到底什么时候醒啊?”
哥哥当然没有回答,放在矮桌上的手机却响了。
嗡嗡—
风间赤脚跑过去接电话,不小心碰倒了桌上费尽千辛万苦做好的猫玩偶。
他希望这只黑猫能代替上班的自已陪在哥哥身边,所以瞳孔的颜色选了他发动异能时一样的碧绿。
电视上放着抑制剂开始采用实名制购买的新闻。
风间不由抿了抿唇,“喂,哪位?”
听筒那边传来万分熟悉,醉醺醺的声音:
“风间君,能麻烦你来Lupin酒吧接一下我吗?我有点走不动了。”
“首领,我还没成年,不能进出这种场所。”
“那有什么关系,你就……”
啪嗒—
风间面无表情挂断电话,要是别处,他还可能任劳任怨跑一趟。
但像酒吧这种ABO混杂,信息素狂飙的地方……
抑制剂的效用会随时间锐减,大量囤货也不现实,他还是省着点用吧。
风间捡起玩偶抱进怀里,愣愣地盯着电视屏幕出神。
嗡嗡—
手机又响了,他置若罔闻。
嗡嗡—
嗡嗡—
震动声像扰人的苍蝇不停在耳边叫唤。
风间不得不重新接听太宰的电话,他眉头紧蹙,凝望墙上指向八点半的钟。
“喂,风间君,你只要等在酒吧外,我,嗝,我能勉强自已走出来。”
“现在不是我的上班时间,首领。”
“你窝在人家怀里的时候明明不是这种态度~”
太宰带着浓重的鼻音控诉,像被谁始乱终弃了一样可怜。
风间心头一突,刚准备挂断电话—
“小风间,我被人缠住了。求求你快来救我好不好?”
太宰治压着嗓了在他耳边撒娇。
风间闭了闭眼,把手机从滚烫的脸边拿开,冷声问:
“有加班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