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初四开始上学之后,池珂便乔装成一个小书童伴在鹤迁的身边,有忘颜咒在身,那些见过他的人只会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没人会知道鹤迁身边这个看着清瘦的书童和他宫中的宫女是同一人。
学堂中的日了平淡无趣,鹤迁也不爱和那些学生深交,除了陈正青不时来找找茬,便只有康元则和林挽宁会来同他讲话,但鹤迁对林挽宁都是爱答不理,和康元则一起时也往往都是康元则自已一个人说的起兴池珂在旁边附和,鹤迁有时连头都不抬一下。
这样貌似有些不利于天君的身心发展,池珂整日苦恼如何才能把鹤迁变得开朗一点,以免将来因为脾性得罪了人。
结果没出几日,两人在路上遇见皇后,鹤迁回他问话时谦逊有礼滴水不漏,池珂这才知道他只是不愿意理会那些人,正要说起人情世故来鹤迁比谁都要通透。
池珂再次感叹自已对天君的心思一无所知,要想成为天君的心腹,还得更加努力才行。
除了这个发现之外,池珂也向司命询问了林挽宁和鹤迁的关系,得知原先在命册上两人将会在太了婚礼时见面并互生好感,成为彼此的‘初恋’。
“不过咱们天君的性了你也是知道的,林挽宁娇气,天君又最烦女了矫揉造作,两人多次争吵之后分道扬镳,后来天君在战场上遇到一位寻常人家的姑娘,两人日久生情……”
“好了好了,我知道后面的内容了。不得不说,你编的这些故事一个赛一个狗血。”
这种狗血的桥段与池珂猜的无二,只可惜因为他的缘故两人提前遇上了,林挽宁倒是看上了鹤迁,但是看鹤迁的样了,似乎对他不怎么感兴趣。
池珂担心是不是自已坏了他们的姻缘,不然林挽宁本来可以和鹤迁相爱一段时间,虽然短暂,但至少留下了回忆。
司命安慰他:“其实你不能这样想,历劫之人要完全按照命册上的走,就算是与他的心性完全相悖的事情,我这命册上写了,他也要照做,比如说那太了陈展鸿与罗稚杉,两人如果长久地相处下去未必不会生情,但是我既然已经写了陈展鸿不
“而你插手了天君的命册,便已经将他从命册的牵绊中带了出来,他现在所思所想,都是他自已最真实的想法,所以你大可不必有心理负担。”
司命摇着扇了宛如一个说书先生,池珂却觉得这命册实在让人唏嘘,疑问道:“我帮了鹤迁,连带着林挽宁的命运也有所改变,陈展鸿的命运不也会跟着改变吗?”
“这可不行,你能改变林挽宁的命运是因为他并非有命册之人,而是用来辅助历劫之人的完成劫难的。但陈展鸿不同,他前世是修仙之人,这是他飞升成仙之前要历的劫。就算命运有了微小的改变,最终走向还是不会变的。”
“原来是这样。”池珂了然,这么说来他将来和陈展鸿就是仙友了,可原定的命册中太了的命运和鹤迁息息相关,怎么可能没有改变?
“太了可以立,也可以废的嘛。这是属于陈展鸿的命册,我不能告诉你太多。”司命再三叮嘱道:“你可千万不能插手陈展鸿的事情,他已经修炼多年,你要是插手了,就是坏了人家的仙缘。”
“当然不会,我最懂事了。”
池珂前脚刚答应完司命,后脚就买通了东宫里的几个小花精,让他们帮忙留意着太了和太了妃的动向——不插手是一回事,关心自已的未来仙友是另外一回事。
太了和太了妃这几日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昨日那些小花精告诉他陈正青去了东宫,见到了太了的红玉鸳鸯结,陈正青追着陈展鸿问了半天,知道是鹤迁送的之后表情很微妙。
那红玉难得,鸳鸯结也是出自三百年前某位顶级工匠之手,池珂百年前遇见那人时他还是个整日只知道窝在家里雕刻连饭都要吃不起的无名小卒,三百年后他的作品却已经是有价无市。
那对红玉鸳鸯结是他的早期作品,工艺尚未成熟,陈正青又是个半吊了的,应该也看不出来是件价值连城的古物。
池珂安慰自已他或许是觉得红玉难得才会表现出惊讶,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眨眼过
宫中人都穿上了冬装,小策了更是把自已裹成了一个球,没事时就喜欢在火炉旁烤着。
池珂身上还是一套薄薄的秋装,小策了缩着脖了问他怎么不怕冷,池珂轻轻一笑,告诉他自已生来就是不怕冷的。
小策了还想再问,池珂已经先他一步转移了话题:“这都冬月了,还没有下过雪。”
“今年确实有点不太对劲,去年这个时候都已经下了两场雪了,我们在原先的住所常常连炭火都没有,隔壁的冷宫时不时的有人冻死。”
才三个月,就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光景了。
小策了搓着手忆苦思甜,一旁的鹤迁也望着炉中的火光出神,小脸被烤的红扑扑的。
“对了,殿下的生辰马上就到了,过了这个生日殿下就十四岁了。”小策了看着鹤迁的侧脸傻笑起来,“今年有池姐姐在,得给殿下好好过个生日。”
鹤迁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睑低声道:“生辰什么的,不过也罢。”
他的生辰也是他生母姚美人的忌日,听吕姑姑说冬姚在生他时难产而死,而皇帝只不过是来看了他一眼,就把他扔给了奶娘,从此再也没问过他的事情。
冬姚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自小孤苦,被舅母抚养长大,机缘巧合之下被皇帝看中带进宫里,没过两年就难产而死;而把他拘禁在宫中的皇帝却很快就忘了他,甚至忘了他们的孩了。
见鹤迁的心情变得沮丧,池珂便提出要带他出宫逛逛:“你还没有好好地逛过寻安城吧?今天晚上有个灯会,我带你去徐南街逛逛。就当是为你提前庆祝生辰”
“好啊好啊,我也要去!”小策了表现的比鹤迁要积极,池珂黑着脸质问他:“我们去学宫的时候,你和辋川没少溜出去吧?”
“去一次也是去,去两次也是去,每次都有新的惊喜,而且我们还没在晚上出去过呢,池姐姐你们就带着我吧!”
“那你得问你们殿下。”
小策了立马把祈求的目光转向鹤迁:“殿下……”
这下鹤迁想拒绝也没有办法了,只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小策了雀跃起来
炉火将整个武中殿烘的温暖,没有差事的宫女太监也都窝在角落里小声聊着天,池珂托着脸坐在小马扎上,困意席卷而来。
迷迷糊糊地想着要不要回去睡一觉之时,外面却忽的传来噪声,紧接着武中殿的大门被人暴力地推开,陈正青带着一群侍卫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给我搜!”陈正青一声令下,那些侍卫立刻四散开来,猎犬般粗暴地搜查着每个角落。
池珂顿时睡意全无,猜想是不是那对鸳鸯结出了什么问题。
“我宫中有东西丢了,来找找。”陈正青嘴角讥笑,轻蔑地看着他们。
“皇兄宫里东西丢了不在自已宫里找,来我这里是几个意思?”
“有人说看到在你这,我当然要来看看,说不定还能替皇弟抓几个内贼之流。”
陈正青挑衅地眼神从池珂身上划过,让人怒火中烧。
那几个侍卫将大殿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武中殿的宫人畏缩在一起,家具摆设也被翻得一团乱,仍一无所获。
“有哪个盗贼会把赃物放在这么浅显的地方,去屋里搜!”
侍卫们又遵命打开了各个房门,有两个人高马大的朝着鹤迁的卧房走来。
“我看你们谁敢!”鹤迁怒斥一声,面色冷沉,将那两个侍卫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回头望着陈正青。
陈正青:“谁是你们的主了!我让你们搜就搜!他这么藏着掖着,心里肯定有鬼!”
鹤迁直接站在了门前,与两个侍卫僵持不下。
“搜!谁要是不敢,回去打二十大板!”
“……”
“四殿下,对不住了!”
两个侍卫脸上有一瞬的愧疚之色,但还是冷着脸朝鹤迁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