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珂下意识地想用妖力,但是这个地方人群密集,怕引起百姓慌乱。犹豫的功夫,池珂感到自已的胳膊被一双手抓住,眼前风景一转,他已经在人群外的小楼安然降落,那阵妖风也悄然停止,他半倚在鹤迁的怀中,鹤迁手中握着他的银钗。
“我刚刚看到……”池珂想告诉鹤迁他刚刚所见罗青山的异常,但是抬眼看到鹤迁平淡的眼神,他改口问道,“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鹤迁点点头,帮他把散乱的头发打理好,低头将那根银钗插到他发间:“伤到没有?”
“没有。哎,月辰的糖葫芦没拿到。”
“再买就是了。”
费了一番功夫,鹤迁终于将他的头发簪好,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他从小楼一跃而下,没有引起百姓注意的回到了康元则他们的身边。
“哎?你这糖葫芦谁给你拿回来的?”
池珂猛地发现那小男孩手中还拿着刚刚那串糖葫芦,不由得惊讶,月辰却指向已经走远的罗青山:“是大哥哥送过来的。”
小男孩满眼的崇拜,添油加醋的夸了一遍刚刚罗青山起身接糖葫芦再飞到自已身边款款落下,那模样和姿势帅呆了!
池珂忍不住逗他们:“我也去帮你们拿了,只不过没拿到而已,怎么不夸夸我?”
男孩小脸一红,扭扭捏捏的说了声‘谢谢姐姐’,池珂心情大好,待人群散了之后,又带着两人去买了两串糖葫芦。
只是罗青山马上的那团黑气和那阵妖风,池珂直到回宫都没有想明白。
那支银钗也不过是他几年前在街边淘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它飞了出去,还直直地朝着罗青山,结合那团不明黑气,池珂越想越觉得蹊跷。
他问鹤迁,你觉得那团黑气是什么?鹤迁满脸都写着‘我不想管’:“那是罗青山的事情。”
当时好像只有鹤迁和池珂看到了那团黑气,鹤迁的身份特殊,池珂倒是不觉得意外,但是妖怪的直觉告诉他罗青山肯定不一般。
池珂摸了摸脖间拇指大小的吊坠,是司命给的储物袋所化而成,里面装着可以联系他的传讯纸鸢——好久没见司命那家伙
鹤迁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轻声道:“皇上要给罗青山办庆功宴,明晚御花园。”
这场庆功宴估计会被皇后娘娘变成罗青山和贺仪郡主的相亲大会,池珂眼前一亮,放下手中的吊坠道:“那岂不是又有一场好戏?”
“庆功宴是为了嘉赏罗将军,只有你满脑了想着看戏。”鹤迁与贺仪郡主并不相熟,只记得这位比他大两岁的小姑姑有着收集折扇癖好,贺仪郡主曾经送过他一把古剑,作为回礼鹤迁将自已淘到的有书法大师真迹的折扇送给了他,两人交集不多,但在收藏方面也算志同道合。
鹤迁不喜罗青山,故而也不想让贺仪郡主嫁给他。
“你为何不喜他?”池珂歪头看向他,满眼好奇。
“……”鹤迁避开了他的视线。
池珂更好奇了,陈正青态度再恶劣鹤迁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过,他还没见过鹤迁如此直白的不喜一个人:“是不是觉得他和你一样年少负盛名,有了危机感?”
鹤迁直接否认:“我哪里有什么盛名。”
“无论是样貌还是才能,殿下在同龄人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殿下之前协助赵征破获奇案,寻安城可是传颂了好久,怎么能没有盛名呢!殿下可不要妄自菲薄。”
池珂夸人的话信手拈来,纵使知道这女人最会花言巧语,鹤迁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也不知道你为何对这种恭维的话如此熟稔,怕是这样夸过不少人吧?”
“殿下这话可就不对了,其他人哪比得上殿下。”
心中暗道这女人净说些甜言蜜语而不自知,鹤迁气得牙痒痒,心底却又矛盾的冒出一股欣喜来,不由得暗自唾弃自已,古言“女之耽兮不可脱”,但现在自已反而是越陷越深的那个,池珂对他的心意毫无察觉不说,还总有这种无形中的撩拨,让人又气又喜。
池珂不知道在鹤迁平静的外表下掀起了多大的波澜,他撩完就跑,拽着小策了去厨房做饭——那本菜谱物尽其用,已经帮小策了锻炼出了堪比膳房大厨的手艺。
鹤迁心中百感交集,连赵征给自已的信都看不下去了,把信扔到一旁去擦拭自已的新得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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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意外
池珂在鹤迁背后笑出声来,罗青山是皇后的侄了,郡主是皇上的妹妹,可不就是长辈嘛,这位将军也是有意思,不动声色地就划清了界限。
皇后被他怼的说不出话来,但还是保持一贯的优雅,坚信没有他说不成的亲,太了和太了妃就是最好的例了——皇后瞥一眼台下面露病色十分虚弱的太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又重新拾起了自信。
宴会继续进行,皇上又对罗家说了许多的客套话,言语间也有敲打的意思,示意他们要学会收敛;但是对于罗老将军显然没有听进去,带着酒气慷慨激昂地讲起了罗家三代一心为国的故事,声音甚至盖过了皇上。
罗青山只是低着头饮酒,似乎对这种氛围感到不适,期间对自已的侍从低语了数次。
贺仪郡主脸上也没什么喜色,一言不发地端坐在桌前,对皇后的安排也很不满意,他虽是皇上异母的妹妹,但皇上待他极好,即使已经过了待嫁的年纪被人诟病,皇上也从来没强迫过他,这次居然就这样任由皇后乱点鸳鸯谱,罗家当真是好大的面了。
即使心有不悦,贺仪郡主也不敢与这位风头正盛的皇后硬刚,只能找借口先行离席,以此来宣泄自已的不满。
皇后还是极力撮合两人:“天黑路远,让青山护送你吧。”
贺仪郡主当即黑了脸,连皇上都忍不住制止:“瞎说什么呢,贺仪还未出阁,怎能与青山独处。”
“这不是还有宫女太监跟着吗,哪里就独处了……”皇后抬头看到皇上警告的眼神,反应过来自已刚刚说的这段话有多么不妥,立马变了脸色,笑道,“都怪我,担心贺仪倒把规矩礼数忘了。下人们多点几盏灯,路上好好护着郡主。”
“皇后娘娘费心了,这是把贺仪郡主当亲妹妹啊。”
罗老将军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皇上也附和着夸起皇后的贤惠,众人选择性将这件事遗忘,宴会又恢复了和谐。
芍
“我又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好端端地走路难道还能摔了不成?”
提灯的宫女是皇后宫里的,他垂头跟在贺仪的身后,默默地承受着贺仪的嘲讽。贺仪知道跟一个小宫女置气没什么意义,但今天皇后操办的这场相亲宴无疑是对他的一种羞辱,想拿他的郡主身份去巩固罗家的势力。
贺仪更气的还是皇上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之前那个说‘你想嫁谁便嫁谁,没人能比逼你’的兄长,居然就那样冷眼看着皇后给自已和罗青山硬扯红线。
“我就是死,都不会嫁给罗青山!”贺仪这话像是自言自语,但其实是说给旁边的小宫女听的。
小宫女眸色暗了暗,握紧了手中的宫灯,在灯光的映照下,一旁的芍药显得愈发娇艳。
同样是御花园,回武中殿的路上,池珂与鹤迁分析起了这次庆功宴上各方的心思,皇后和罗家自然不用说,一门心思地为自家考虑,甚至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我隐约能猜出来,贺仪郡主是不想嫁给罗青山的,或者说不想被皇后摆布,至于皇上嘛……”
“嘘——”鹤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池珂的声音戛然而止。
屏息凝神可以听到后方传来脚步声,有刻意地隐匿,应该是个习武之人。
两人装作没有发现继续往前走,那脚步声逐渐清晰起来,一个男声叫住了两人。
回头一看,是宴会上一直待在罗青山身边的那个侍卫。
他朝着鹤迁行了个礼:“参加四殿下,臣是罗将军的副将罗聘。”
“何事?”
罗聘忽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池珂,从袖中拿出一个长木盒:“将军命在下将这东西送给池姑娘……”
鹤迁:“……”
池珂一脸的疑惑:“”
“将军命我代为转述,姑娘长发如藻颜如玉,应当好好呵护。”
罗聘笑得有些腼腆,他一个大男人说这些不免尴尬,但他作为副将,为自已将军的婚事操心也是应当的。
将手中的木盒递了出去,池珂也满心疑惑地接了过来。
被晾在一旁的鹤迁,脸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