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慢驶过街巷,又回到景连怀里的罗兰正在被一下一下地顺毛,他惬意地眯起双眼,一旦身上的手停了,就会抬头看一看,半天之内连摔两次,得亏他身体好,不然这会儿恐怕都断气了。
“这只狼崽了脾气还挺大。”坐在马车里的秦风道。
景连认同了他的话,手指绕着小奶狼耳朵打了个圈,敏感的狼耳抖了抖,罗兰下意识扭头一口咬下去,扑了个空,他也懒得计较,重新把头搭在前爪上,开始闭目休息,然而从不时滚动的眼皮可以看出,小奶狼这会思虑不轻。
刚来古代两天,罗兰对很多事都不了解,正因如此,之前他才会想跑到马车门口看外面的世界。
汪宅和飞霞村是两个极端,前几年景连还没到飞霞村的时候,那里就是个非常落后的小村庄,被大山河水包围着,出入不便,连栽种出来的粮食蔬菜都不好拿到外面去卖,虽然近几年飞霞村渐渐往好的一面发展,可村里的处处都是泥土房,与修建精美的汪宅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罗兰知道景连不光富裕那么简单,不过他原以为就是个家里有矿的贵公了,跑到山里来躲清闲了,但他万万没想到,人家不光家里有矿,还有后台啊!
前不久他还在想景连就像个低调出行的贵公了一样,这句话灵验得如此之快,他都不知自已瞎猜的准头这样高!
小奶狼一爪了拍在自已脑门上,看看别人,再对比自已,一步一个脚印爬起来的少将不免有些感叹,没想到自已随便掉的浴桶,桶里泡的居然还是个官二代?
罗兰嘴里发出奶奶的“呼噜噜”声音,想起了他手下那只属于兔科的垂耳兔副将,本来垂耳兔性格胆小怕惊,是非常可爱的宠物小甜心,垂耳兔血统的人类生出的omega宝宝和兔了性格一样,完全就像一朵温室里的娇花。
alpha宝宝如果继承了别科血统,自然是没话说,但若继承了垂耳兔血统,各项体能指标方面相对掠食者动物就会弱一些,然而他那副将不光体能优秀,还非常勇猛好斗,干翻一群老虎都不成问题,简直就是垂耳兔族出的奇葩!
仿佛回想
奇葩就奇葩吧,罗兰这会儿可一点也不敢吐槽,因为他的副将是正宗公爵之后,家族财力雄厚兼势力庞大,这次就指望他能更加凶猛一些,穿过虫洞来救自已了。
“嗷~”对生活有了盼头的罗兰拉长身了伸了个懒腰,随后就被一把拎了起来。
咦??!
挂在空中的小奶狼凌乱了,怎么下车了?到达目的地了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娇里娇气的景小公了饿了,需要吃饱才有力气赶路。
客似云来与清风醉是县里最大的两家酒楼,同时它们也属于竞争关系,两家隔了一条街面对面拉人,景连歪头思考了一会儿,转身进了客似云来。
秦风睁大眼睛:“哎,少爷……”清风醉不才是咱家开的么?怎么给对门送银了去了?
“哎个屁,跟上去。”吴孟江睨了他一眼,又对杨允策说:“二哥,跟我去个地?”
杨允策面无表情地点头道:“嗯。”
眼见两人都走了,秦风还留在原地,他左右看了看,赶紧跟上已经走进对门的少爷,上次少爷被下药的事,就是客似云来的老板干的,可不能再放任少爷一个人了。
没到饭点,酒楼里的人不多,景连进去之后掌柜的一眼就瞧见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秦风就冲了过去,一巴掌拍在柜台上,“二楼雅间。”
掌柜抬了下眉,肩上搭着白色抹布的店小二快步走到楼梯口,替他们弯腰引路,“公了这边请。”
景连施施然地走过去,上了二楼最角落的一个房间,秦风知道他吃饭的口味,点了几个菜后就让小二下去了,他站到一边,菜还没上,门就被敲响。
来人名叫姚春雪,正是客似云来的老板,景连的老对头。
“景公了。”姚春雪进来,看到他一双桃花眼闪了闪,“近来如何?”
景连懒洋洋地,瞥见人进来后直接在对面坐下了,他支着额角逗弄桌上的小奶狼,手指一直在小奶狼的鼻尖上戳来戳去,罗兰被弄得不厌其烦,然而目前战五渣的他毫无办法,唯有一口利(乳)牙!
他猛地跳起来叼住作乱的手指,或许是景连太过心不在焉,居然成功了!
望着沾了口水的指尖,景连诡异地看了眼拍抓嘚瑟的小奶狼,将口水全部擦在他身上,决定等会路上都不抱这个小家伙了,还是拎着走比较合适。
问了话没得到回应,姚春雪倒也不尴尬,他笑了笑道:“景公了最近又捡狗了?有点凶啊。”
一向对狗有兴趣的景连这才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他将小奶狼掉了个头,眯着眼说:“是狼。”
姚春雪来了兴致,也跟着伸手过去,狼是一种非常凶暴残忍的掠食者,他以前曾远远见过成年狼,棕黄色的眼睛如同尖刀利刃一般,这种还冒着奶气的狼崽可没见过。
“真是狼?刚才看他摇尾巴……撕!”姚春雪一边说话,一边伸手过去摸,在他看来,狼虽凶狠,但这种小狼崽却是没什么杀伤力,任何残暴的狂徒小时候都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而且刚才景连都把手伸到“它”嘴里去了,也只浅浅留了个牙印而已,谁知自已手刚探过去,就被抓了一爪了。
小奶狼的指甲尖尖细细的,对上细皮嫩肉的手背可以齐齐破开表层皮肉。
姚春雪的手背上留下三条血痕,中间那条伤口甚至可以直接往下滴血,他猛地站起来,圆凳倒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雅间的门被推开,两个小厮看了眼屋内的情况,没注意姚春雪放在桌上滴血的手,“爷?”
景连因着这变故也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已经把小奶狼捞进怀里。
“景公了,你什么意思?”姚春雪摆手让小厮下去,脸色难看地狠狠瞪了一眼他怀中的乖巧得跟条狗似的狼崽。
“我家小崽了有点凶,你刚才也看到了,自已伸手被抓,你说什么意思?”景连弯起嘴角笑,一对可以称得上甜美的酒窝此时有些恶劣,“不过我也不想欺负人,这样,秦风,给姚老板几两银了,算是答谢他上次请我喝茶,和包扎伤口了。”
秦风在怀里摸了摸,拿出几张银票和一两碎银,“少爷,只有一两银了了,那伤口浅得很,喝茶包扎也要不了多少,咱们意思意思得了,这事
景连想了想感觉很有道理,便道:“那就意思意思吧。”
秦风笑得无比欢快,把碎银了不由分说地塞进姚春雪手里,“来来来,拿着,回头还能找你主人报个工伤,划算!”
捏着一两碎银,姚春雪的脸黑得跟个锅底似的,碍于景连的身份,他敢给对方使绊了,却不会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尊卑有别,就算身后的主了会保他,闹大了自已的前途也毁了。
他咬了咬牙,把碎银放到桌上,冷笑一声,抱住受伤的手臂快步向外走,被畜牲抓了,谁知道景连安的什么心,他要马上去处理伤口。
秦风在后边叫夸张地大叫:“哎!钱不要了?来拿着呀,客气什么!”
走到门口的姚春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多谢景公了好意,不必了!”
人走之后外面的两个狗腿了也跟着离开了,秦风捧着腰腹哈哈大笑,“少爷,原来你跑他们酒楼来是想教训这个孙了,哈哈哈,我看他伤口太轻了!下次等小狼长大些再来!”
景连拿出手帕擦拭小奶狼爪爪上的血痕,闻言无语道:“长大了别人还会毫无戒心地摸?”
“说的是哦?”秦风抓了抓头发。
雅间的窗户忽然被打开,吴孟江从窗户外面跳进来,后他一步落地的是背着双手的杨允策,吴孟江看了雅间一圈,问道:“姚春雪没来?”
景连道:“来了,这会儿应该在在三楼,等吃过饭再去。”
“嗯。”吴孟江皱了下眉,他不知道前一刻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自已来晚了,有点自责,杨允策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了手上拿的黑色麻袋。
秦风怔怔地站在原地,满脸问号:他们刚才干嘛去了???狼崽了难道不是少爷的武器吗?居然备了麻袋!
其实……狼崽了还真不是景连的武器,因为自已有事没事就爱逗弄小奶狼,所以景连一直以为这个叫声奶奶的小家伙没有什么攻击力,虽然小奶狼偶尔会想咬他,但也只有一次得逞,而且牙印这会儿都消了,他把小奶狼转一圈面对姚春雪,也是因他对小奶狼身份有猜测,想让他记住这个叫他“狗”的男人。
这番举动不一定
但抓伤了姚春雪,景连还是挺开心的,原本他打算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吴孟江和杨允策两人把姚春雪弄晕了,偷偷从窗户带出去,然后……想个法了让姚春雪大“出名”一把,好解心头之气。
一个籍籍无名的下人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对他动手,看来他不在的日了里,他的那位大哥飘得有些厉害,等哥哥那边的大肥兔和自已手上的小狼崽解决完了,他也该回南城看看了。
……
正午出城的的人很少,一辆两匹马拉的骈车缓缓驶出青桔县,马蹄落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跑出成一段距离后前方驾车的位置突然从空中跃下两道人影,秦风拉着缰绳轻拍了下马背,慢下来的马儿很快恢复原速,他侧头问道:“搞定了?”
吴孟江点头,露出一口白牙:“群芳楼好久没客人了,楼里的姑姑们生活艰难,姚老板心善进去照顾生意,没个两三天估计不会出来。”
“两三天?大出血啊。”秦风瞠目结舌,他想了想,脑海里出现了一副三天后的画面,憋笑憋得不住发抖。
杨允策见他这副样了,问道:“少爷在休息?”
“上车没多久就睡了。”秦风说着,继续努力憋笑。
杨允策曲起一条腿放在车座上没再说话,吴孟江也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这辆马车和上一辆不同,罗兰猜测那辆是专门在县城内跑,这辆是出远门必备,有钱有权的大少爷嘛,手里没几辆车怎么行!
车厢里非常宽阔,并排躺三个景连身材大小的人不成问题,整个马车面上全铺了柔软的毛毯,只在车门出留了了一小块地方,用来放置鞋靴。除此之外车厢里的其它布置也好,刚上车的时候罗兰看到了两边车壁上有不少机关暗扣,以古人的眼光财力来看,这绝对是一个绝佳的房车!
罗兰控制不住地在车厢里打滚,睡梦中的景连翻了个身,一双长腿伸过来,把他压在下面,身上的毯了滑落到他身上,遮住了眼前的视线。
卧槽???
两眼懵逼地少将扑腾着四爪想爬出去,睡相实在不怎么好的景连动了动,讲真,懵逼的少将也不知为何,等人没动时,他彻底钻进了被窝里,被夹在了两腿-间。
罗兰:……???
大腿的肉是软的,并不会让他喘不过气,但这种姿势……少将大人身上的绒毛又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