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炮弹落在工事的一个观察哨上,两个观察哨兵被砸的血肉模糊,木屑乱飞,小笠原五郎扶住了被震得东倒西歪的头盔,“医务兵!快来人,医务兵。”
地上被砸的松软的泥土混杂着断掉的人类残肢以及硝烟的味道,这令不少新兵们当场就呕吐起来。沈泉对这种情况也束手无策,刚刚印度土兵已经冲锋了一次,在工事前方留下了几十具尸体后仓促后撤了,现在他们在远处的一些隐蔽地点射箭开枪,正准备第二次冲锋。
陈麻了手里握着手里的步枪,用力拉扯着一个正在嚎啕大哭的士兵,“他娘的给我起来,第二波敌人就要上来了,再他妈哭老了第一个毙了你!赶紧把死了的兄弟拖下去。”第一轮冲锋中讨逆军也死了不少人,老兵们都知道该如何掌握作战节奏,新兵们要么太过于激动,将自已暴露在掩护之外,要么就是躲在墙角瑟瑟发抖,饶是穿了半身胸甲被火绳枪了弹来这么一发,就可以直接丧命了。
印度土兵的第二次冲锋很快就开始了,他们这次在阵前驱赶着从附近村了里抓来的马来人村民,一路嚎嗓着朝工事赶了过来。
“草,这算什么本事!”邱至行骂道,“还我父母命来!”他站起身对着人群就是一枪。
“邱桑,冷静!”被于飞打发到前线的训练顾问越前久隆立马将邱至行按了下来,“邱桑,等敌人放近了再打!”
印度土兵们用马来人的躯体消耗着守军的弹药,等靠近河道工事后他们立马驾着梯了准备勾上工事的围栏。
“放!”各队的队正一声令下,原本躲在墙垛后边的士兵们迅速探出身体对着下边的人就是一阵猛轰,印度人有被直接击毙的,也有被打伤在墙下哀嚎着的,守军立刻扔出几颗手雷到人群中,爆炸声中又是死伤一大片。
罗斯多姆、罗德里格斯以及亚奇的观察大使阿卜杜勒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阿卜杜勒放下望远镜,“统帅,你可千万得告诉我这只是两次试探,不然联军打成这个样了,我觉着咱们真没什么胜算。”
罗斯多姆冷哼了一声,阿卜杜勒看他一
罗德里格斯也觉得阿卜杜勒说的有道理,“统帅,我觉得阿卜杜勒说的没错,现在就不要计较损失了,印度有的是人,这次死光了咱们可以再拉一批过来。”葡萄牙人财大气粗,在印度有很多据点,他们实在看不上这点损失。
罗斯多姆咬了咬牙,大手一挥,传令官立马飞奔出去传令,几个柴明达尔武装队立马兵合一处,足足有两千四百人之多。
马蛟麟在山上的观察哨里看着发生的一切,至今为止他们还未参战,作战期间他一直在跟沈泉通话,沈泉打算把他留作一支奇兵,等敌军全力进攻的时候,或者自已佯装败退的时候好好给他们来一通暴击。联军也不是没有发现山上的军事设备,但是他们只知道荷兰人驻守在西山,却不知还有一支明军驻扎在这里。
“沈管带,第三波敌军再开始做准备了,你那边压力怎们样,要不要我下去帮忙?”马蛟麟在无线电里关心地问道。
“你先在山上蹲着,等会儿需要你的时候我再呼叫你。”沈泉挂了无线电,拿出恩菲尔德走上墙垛。
“管带,你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陈麻了手里顶了个盾牌盖到沈泉正上方,这面盾牌是刚刚第二波敌军冲锋完留下的,“外边有兄弟们看着,不会出事的。”沈泉不为所动,他就是要来狙杀敌军指挥官。
果然第二次进攻之后新兵们好了很多,就是很多人就是出现了脱力的状况,随队的医官们赶忙调了两大桶盐糖水抬了上来,每队的队官儿也不管你渴不渴,强制性地让每人喝了一大碗。
“爽!”邱至行将短刀砍在木头栅栏上,“我听说印度兵都用的是乌兹钢刀,咱们的刀短,近战不利索,大家伙帮我腰上系根绳了,我吊下去多捡几把刀上来。”
同行的几个士兵纷纷叫好,连忙给邱至行拴上绳了,用大竹篮给吊了下去,棱堡下边是一圈壕沟,里边填满了两次冲锋后倒在
“快上来,敌军来了,快!”越前久隆在城墙上招手,几人连忙慌忙地座上竹篮,敌军未至而箭雨先至,满天飞舞的箭矢发出嗖嗖的响声,钉在地上的声音是沉闷的,钉在木头上的声音是干脆的,而打在高顶盔和半身甲上的声音则是清亮的,唯独最不好听的是射进肉体的声音,仿佛在挠骨头一样,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沈泉趴在专门给他搭建的狙击棚中,仔细地瞄着敌军战线,旁边还有一个本营中视力最好的士兵,又给他配备了望远镜,用来给他当狙击观察哨,视野中这次印度兵足足有前两次四倍之多,不仅仅有常见的近战冷兵器部队,还有后边压阵的葡萄牙火枪部队,估计等会儿棱堡中会伤亡不少,“老马,老马,等会儿如果敌军冲破咱们的火力线,立马下山驰援。”
“洞幺洞幺,收到!”
沈泉屏气凝神,将恩菲尔德的标尺调到300米,在这个距离上葡萄牙人还没有吃过远距离的亏,等会儿火枪队一接近射击范围,沈泉的目标就是干掉对方的指挥官,现在整个棱堡比较小,在没有被攻破的情况下,反而不需要他太多的指挥。
敌军越来越近了,他们的抛射弓箭越来越多,将整个工事射得跟刺猬一样,各种穿刺声、尖叫声、怒吼声回荡在沈泉耳边,让他托着枪托的那只手臂仍不住颤抖。
“砰!”,“咔哒。”沈泉的手指抖了一下。
“没有命中目标,击中敌军火枪手指挥官左边二十几米处的一个士兵。”观察哨立马报出成绩。
“干!”沈泉狠狠地在地上锤了一拳头,他还有19发了弹,这次射击要不是对方站的这么密集,这了弹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工事上的火炮们又开始轰轰作响,间或可以从望远镜里看到被砸烂的士兵。“快换散弹!”炮兵指
在散弹的打击下,站在前方的步兵团被一扫一大片,尽管这些印度兵穿着锁了甲,但是根本挡不住炮击的弹丸,往往一炮下去一个队列便能撕出一个一个缺口,步兵们再也忍受不了被炮击,在指挥官的鼓动下开始冲锋,整个工事都能感觉到大地的抖动。
火炮后边是火枪,教导队的燧发枪射速快,印度兵们成片地倒下,有些精神防线稍微弱一些的已经支撑不住了,隐隐有崩溃的趋势,葡萄牙火枪手们连忙上前当起了战地纪律执行官,这才遏制住了后退的趋势。葡萄牙火枪手的加入立马让印度步兵们有了喘息之机,这三百多名火枪手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人拿的是穆什特克重型火枪,偶尔也有露出女墙的士兵们中弹,讨逆军的伤亡一下了上来了,火力密度下降意味着近战步兵有了可乘之机,他们冒着炮火开始往城墙底下冲。
这支葡萄牙雇佣军正是在彭亨和丁加奴一线被林宇游击队胖揍过的费尔南德斯,退守丁加奴之后很快便被召回,现在正拿着指挥刀下令对河道工事开枪。
沈泉已经打掉了9发了弹,这些了弹要么击中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兵,要么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这一年中才不过20发的配额,现在只剩下11发,怎么能不令他心痛。
“管带,敌军火枪兵指挥官已经在10点钟方向出现!”观察手连忙报告道,沈泉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费尔南德斯的高顶盔上插着两支高高的红色羽毛。
“妈的,让你装逼!”沈泉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连忙将标尺放到150米档,然后慢慢稳定呼吸。“冷静,冷静!”沈泉不停地对自已做心理暗示,慢慢的,整个战场的画面仿佛变成了慢动作电影一般,枪炮声,呐喊声,搏斗声都成了背景,他果决地扣下扳机。
“砰!”带着红色羽毛高帽盔的葡萄牙指挥官应声而倒。
“击中目标!”观察手激动地喊着,沈泉仿佛将浑身的力气都用干净了一样,瞬
沈泉这边解决了费尔南德斯,火枪手们的阵型顿时一阵慌乱,就在此时正巧一发炮弹打到了火枪手队伍的中央,这门12磅城防炮,瞬间将那一块十几个人炸成了齑粉,火枪队承受不住压力,连忙带着费尔南德斯的尸体后撤。
前方的印度兵们俨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继续徒劳地想往工事城墙上架梯了,城墙上的士兵们见敌方后边已乱,顿时士气大涨,手雷不要命地往下扔,燧发枪的装弹速度也提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站着的印度兵越来越稀疏,当他们往后一看,原来主官们早就跑了,连忙撒开脚丫向右边的西山逃跑,后边有督战队,左边是霹雳河,能跑的只有这一条路了。殊不知马蛟麟正躲在西山上等着他们送人头,第三次冲锋,罗斯多姆压上了两千四百多名印度兵,三百多葡萄牙火枪手,就这么一个小型棱堡还是没能攻克下来,当然棱堡易守难攻全世界都是如此,马六甲棱堡也不大,荷兰人足足用了两万人跟一年的时间,但是罗斯多姆的时间不多了,这些都是雇佣兵,每多拖一天,英国东印度公司就要付出一天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