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雪天、阴天即便有炭火盆烤着也让人蔫蔫的,明晃晃的太阳天更显得格外让人舒适,这两天的晌午时分,张骐就爱带着两个护卫到外面晃晃,他?正是贪玩的年纪,也好吃些新鲜吃食,不?由的就又晃到了集市上。
而此时赶集的人流却散去了很多,都是附近的居民?到了饭点回家张罗饭了,集市显得冷清了很多,不?然桂芝也不?会发现那不怀好意的眼神。
少年人有侠气也有虎气,在这京城,还得是贵人的少年为最佳,田桂芝左瞄右瞄,终于找到了最大可能打抱不平的人选,那大咧咧悠然自得的步伐,腰上别了一根长棍,说明最起码也得会舞两把棍子,关键是后面的两个护卫腰上挎刀!这是妥妥的官家子弟!而更幸运的是,他?现在就走在自己摊子前面的道上,而去的方向和?自己顺路!
“爹,我们先跟在那位公子后面,若是那些人不动便罢,动了咱就跑那公子前边…”
在心里对那位公子说声抱歉了,田桂芝率先背起自己的小背篓站了起来。
田树满紧跟其后,他?把装铜钱的罐子往灰扑扑的蒲包里一装,两边的绳子一拽,这蒲包拎到了手里一点都不显眼,这是他们最近赶集买卖多了后养成的新习惯,收钱时都是扔进脚边的小罐子里,再趁人不注意时装到钱袋子里一部分,这罐子再用蒲包包一下,算是狡兔三窟了!
他?们一离开摊子,那边馄饨摊子上坐着的三个泼皮立马站了起来,
“那瘸子竟然走了!”
“赚了钱想溜,哪那么容易!”
“追!”
看?着三个泼皮从自己摊子前大步跨过,那些老赶集的人都低头叹息了一声,这初来乍到的父女俩怕是要吃个大亏啊!
这边都是卖手工做的物品类,张骐从那边吃食摊子走过来就准备返家了,回去晚了母亲又要唠叨,下午还有两位先生给自己讲课,他?不?由的加快了步子,却听到后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不?由的往旁边一靠,想着给有急事的人让路,谁知这跑过?去的人却有些奇怪。
一个小丫
头,一个瘸子,先后背着背篓跑过?,谁知这还没完,‘咚咚咚’更加急促大力的奔跑声,他?不?由的侧头,瞳孔微缩,自己这是碰到了…
一切仿佛在电光石火之间,田树满感觉到后面的人追了上来,他?心里再无侥幸,这是要明抢啊!他?只感觉一股大力撞上了自己的胳膊,他?手上一松那绳子就离了手,想着趁势快跑,却不妨脚下一个趔趄,心里苦笑,自己这条腿啊…
田桂芝以为自己能做到先逃走喊官差来,可父亲摔倒在地的声音让她迅速回了头,有的人真的是心里的恶一点都不遮掩,明明钱罐子已经抢到了手,看?着摔倒在地的人竟然还踢了一脚,她恨得睚眦欲裂。
张骐没想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竟有如此恶人,一时怒从心头起,腰上别着的长棍转瞬就敲到了那踢人的腿上,
“啪”
那泼皮给一棍子打倒在地,张骐一脚踩到那人欲撑起的手上,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然敢明抢!今日定让你们看看?小爷的厉害!”
田桂芝趁机蹲下身抓住父亲的胳膊,担心的问道,
“爹,你没事吧!”
“我没事,”
田树满一手撑地坐了起来,他?刚才摔倒都怪自己腿脚不?好,他?牢记着女儿的话?,破财免灾,那人抢罐子自己就松了手,可就那个力道都让他?闪倒了,刚要起来却被她满手的鲜血给吓了一跳,
“桂芝,你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
她悄悄的把竹签子往袖子里藏了藏,
“可能不小心蹭破了皮,爹,我扶你起来。”
田树满一手撑着地一手被女儿搀着慢慢站了起来,那泼皮三人已经被那小公子的两个护卫给制住了,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去施了一礼,
“多谢这位小郎君仗义相助!”
张骐很是自得的回头,这一照面不要紧,他?惊喜道,
“怎么是你们?”
“敢问小郎君是?”
田树满惊魂未定,实在想不起这少年是谁,但是还真的面善。
桂芝也投过?来疑惑的目光,京里她才来过两次,真的是没有认
识的人啊!
张骐的眼睛盯着田桂芝的时间略久,久的她脑海里的线团越来越乱,看?她眼神里越来越迷茫,张骐挑了挑眉提醒道,
“田里正。”
“啊?你是…”
田桂芝沾着血迹的手抖啊抖的,张骐一看?她沾血的手掌就皱了眉头,脑子里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他?以为对方会翻旧账,或者是对自己相助感激涕零,万万没想到这丑丫头却说了句,
“你咋瘦成这样了!”
这都什么话?,谁知接下来的话?更过分,
“我知道了!练武练瘦的!果然人要吃一堑长一智。”
田桂芝在知道这少年是谁后心里立即大定?,今天这关过了,她没在意张骐的喷火眼神,而是把目光转到了那三个泼皮身上,这三个人该怎么处理?
‘这两拨人竟然还认识?’
那带头的三角眼汉子一听这熟络劲就知道不?好,努力往那小公子身前探了探身子,谄媚的求饶道,
“这位小郎君,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有眼无珠伤了您的熟人,你看?我们也是京里的老户了,咱们私了如何,我们把这钱罐子还给这位大哥…”
“想的美!”
张骐一掌把凑到近前的泼皮推开,这等腌臜货决不能轻饶,不?然自己离开后这俩父女还得遭殃,对着两名护卫一点头,
“带到衙门里去!”
田树满低头看了一眼女儿,桂芝朝他?一点头,她已经听说这位张二公子的父亲现在已经官居五品,除非这几个泼皮背后有强大的主子,不?然这次肯定要坐牢的,既然已经不能善了,自己就要拿出狠劲,不?然京城这块地以后自己进不?来!
“爹,等下到衙门就告他?抢劫!”
桂芝小声道。
“嗯!”
田树满知道朝廷律法对抢劫是按强盗量刑的,他?们打了人又确实抢了自己的钱罐子,想起舅舅教自己的一些案子,他?脑筋迅速动了起来。
‘京兆府’
这是统管京城和周围乡镇的衙门,那三个泼皮被推搡着进了大堂,一脸无所谓,那堂上的捕快哪个不?是眼熟之人,被当扒手抓住
过又不?是一次了,这里熟的地上哪块砖是松的都知道!
田桂芝跪在冰冷的青砖上,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还好还好,自己一身的棉衣够暖和?!’
几乎与此同时,翰林院和大理寺门口都跑来了搬救兵的人,京城官府衙门都集中在内城,京兆府后堂很快就迎来了大理寺少卿和翰林院学士大人。
那伙泼皮可不是只有三个人,他?们只是京里‘青牙帮’的三个小喽啰而已,随着三人进了衙门,他?们的带头大哥袁青收到消息就带着两个兄弟到了衙门门口,这次是哪个不?长眼的嫌命长了呢?不?如来看看?好戏!
“大哥,那多事的是张翰林家小公子!”
风帽下的袁青冷哼了声,上次捡回来一条命还不?长记性!
随着升堂的鼓声响起,权知京兆尹吴大人迈着官步威严的坐在大堂上,
“堂下何人?”
田树满一一道来,他?谨记舅舅的话?,问什么答什么,莫要废话?。
府尹大人身边的师爷揉揉眼睛,这不?是?他?和?旁边的捕头对视一眼,都明悟自己没看错。
“苦主告你强抢他的钱罐子,你有何辩解?”
王五一脸镇定?的狡辩道,
“那钱罐子明明是草民?自己的,草民?路过这位兄弟时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自己腿瘸摔倒了,反想讹诈我们…”
“你们谁知道这罐子里有多少钱?”
田树满为难的摇头,女儿往外?拿出来一部分,他?估算不?出来了。
那泼皮更是脸上得意,
“大人,草民?没数过。”
后堂,周少卿他们紧盯着前堂,却忽闻后面传来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参见太子殿下!”
“都免礼!”
本朝太子柴宗训来到三人面前,背着手默默的听着,父皇一早才训斥过自己,京里的治安为重中之重,自己这个府尹一个京城都管不?好以后谈何治理天下…
此时田桂芝抬头看?向大堂主位,口齿清晰的问道,
“大人,民?女能说话?吗?”
“你既是苦主,当然有申明案情的权利。”
“大人,这罐子里有多少钱民女也不?知道,但是你只要开了这罐子,这钱是谁的一目了然!当然民女可以自己写个大概数量,请大人明鉴!”
他?们今天总共收入四贯左右,但是留在罐子里的只有一贯多些,田桂芝在自己的纸条上写下了一千到一千五百文之间还画了两块石头。
旁边那个王五大咧咧的写了四千左右,他?早就盯着这个摊子了,卖了多少货一清二楚!那钱都是放到这钱罐子里的,说来也是奇怪,他?们怎么不?装到钱袋子里呢?
一个捕快上前来解开蒲包,这罐子可真结实,那盖子让他使了把劲才打开,眼睛在看到罐子里时一愣,意味不明的看?了跪在旁边的王五一眼,那罐子里的铜钱随之就哗哗哗的倒进了笸箩里,他?端起笸箩先承给大人看?了一眼,但见那铜钱堆里掺着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还有零星的红纸片片,这钱罐子是谁的一目了然,大人一点头,指着堂下,
“拿给他?们看一眼!”
那捕快随后捧着笸箩给跪在堂下的,衙门外看?热闹的都看了一眼,那王五三人脸色一白委顿在地,外?面的人群议论纷纷,
“聪明,真聪明!”
“确实没想到!”
此时后堂里,周少卿、张谷城、杜明辉三人均是点头微笑,这明确的证据让案情非常的明朗化。
谁知转眼间那王五跪坐着委顿的身子忽然一震挺了起来,
“大人,草民?冤枉!”
他?转身手指着旁边跪着的父女俩,又指了那边站着的小公子和?两个护卫,
“他?们五人本就相识,此次定?是他们五人设局陷害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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