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俞令和方长一起到玄关，换上那双棉拖鞋。
“回学校。”方长迟迟不换，想着等俞令转过去再换。
袜子上的洞在和她叫嚣。
“说实话。”
“去...去学校旁边的店。”
“什么店。”
“...网吧。”
俞令听了这两个字眉头一锁：“经常去？”
“不，不经常去，”方长摇摇头，被俞令看得有点心虚，像是个被家长发现偷偷去网吧的小朋友，解释道：“每次都是接我室友去。”
每次苏州都是在网吧和人飚酒，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下酒菜都不吃竟然能干喝下去。
“走吧。”
俞令一边开门一边披上外套，先走了出去，站在门外看方长。
方长才慌慌张张地把脚塞到鞋里，所幸躲过一劫。
“不用送我啦，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自己去网吧接醉鬼？”
“她见到我就醒了。”
......
正默然间，俞令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白风。
“怎么了？”
“你在哪呢！”白风还是一贯的大嗓门，明明是听筒模式却像开了免提一样，不过继而声音低了几度，“忘了今天定妆照是不是。”
电话双方沉默片刻，俞令说：“没忘，马上。”
“最好是这样。”
挂断电话。
“你，你去忙吧。”
“不差那一时半会儿。”收起手机又有要跟着方长下楼的意思。
今天是拍摄路青行定妆照的日子，俞令当然没有忘记，只是琢磨着过去送方长一趟时间来得及，但没想到白风催得这么紧。
方长的鞋子是一双高帮的帆布鞋，穿的时候越着急穿得越慢。但俞令站在一旁并没有催她，只是默默注视着她。
一双深棕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走吧。”
走到电梯口，电话再次响起。
“我已经去去接你了，这次必须重视，咱们是一番，不能让人落了话柄，我马上到楼下，你收拾收拾准备一下。”
不给俞令插话的机会，像是料到俞令要说些什么
：
“还有，顺路我要去接合作方上车，直接去摄影棚。”
没等俞令说什么，也是白风生怕俞令再说些什么，马上把电话挂断了。
俞令盯着灭掉的屏幕怔了片刻。
哪里被白风这样挂过电话。
本来已经跟白风说好的，让白风先过去，自己按照约定的时间开车过去。
接电话的空，电梯已经到了，“叮”的一声之后，方长快速跑向电梯，手腕却被俞令拉住。
是熟悉的冰冷温度。
不过只握住她片刻，那只手就按住了电梯按钮。
“拿出手机点开，打开微信。”
方长照做。
“打开扫一扫。”
方长依旧照做，忽然想起今天的钱是俞令结的，自己还没给她转账。
手里的手机被俞令拿过去。
“叮”的一声扫上了码，电梯按钮被俞令松开。
俞令把手机按成黑屏递给方长：“你先去接她，我这边不急。”
方长听话地收起手机，进了电梯，鼓起勇气笑着说了句：“今天谢谢你，很开心。”
之后电梯门缓缓合上，俞令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中。
方长以为自己的脸藏在围巾后，那一抹红晕被自己藏得好好的。
却不料自己连耳尖都是红的。
电梯缓缓下降，方长拿出手机一看，微信已经来了不少的未读消息。
乍一看，和苏州的对话框后面的小红圈里已经有两位数了。
一点开，无数条语音，和一条文字消息。
【阿短，队长不要我了。】
这消息看得方长一头雾水，队长？他们队长吗？
以前总是听苏州提起这位队长，“我队长”“我队长”总是被苏州挂在嘴边，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本尊。
方长心里暗叫不好。
马上奔往现场，看到了烂醉如泥的苏州歪七扭八地躺在网吧的座椅上。
幸好穿的是长衣长裤。
之前苏州再怎么喝醉，也没醉成这样过。
“谁灌的？”
两只纤细的胳膊放在腰间，眉头低沉，生气都气得秀气。
一米六出头，气场，有。
自己撑
起来的。
“州姐自己喝的，今天她......”
“你们那个队长，在哪？”
“队长她......”
几个队员看向一旁——
一个红头发女孩，头放在键盘上，双手快要垂到地上。
看起来比苏州好不到哪去。
方长汗颜，原来这位就是苏州口中的那位带着他们“大杀四方”的队长，是个女孩。
除了苏州和队长，其余队员都是男孩。
“守塔！”
苏州诈尸似的突然食指指天，又一下子垂下去，啪地一下打到桌沿上。
听着就疼。
但苏州本人仍旧醉得像一滩泥一样。
此刻方长脑中闪过无数句苏州曾经和她说过的话。
“今天队长带我躺赢，爽。”
......
“队长不高兴，我得去哄哄。”
......
“妈的，几个崽子气我队长。”
......
“队长说今天不训练了给我们放假。”
......
方长总算知道了。
“醒醒。”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州睁开眼，看见方长正用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目光看着她，打了个激灵。
像往常一样迅速醒了过来，下意识地看向一眼她的队长，马上收回目光。
却又忍不住想要再看几眼。
苏州抓了抓头发：“走吧。”
到寝室之后，苏州逃避似的爬上了床。
方长就坐在座位上等着。
过了十分钟，苏州的手机响起。
方长敏锐地察觉这不是平时她给苏州发消息的时候有的铃声，而是qq上特别关注的声音。
藏得不浅啊。
苏州动作很轻，但还是被方长发现了。方长轻咳两声，苏州自知装不下去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先是盯着手机睁大了眼睛，而后迎上了方长的目光。
“说吧。”
“说什么...”
“什么时候好上的？”
“没好上，”苏州抓了抓头发，“从来都没好上过。”
“那你这‘不要你了’是什么意思？”
“因为队长
要去别的队了。”
“？”
“......去她男神的队做下替补，打一场比赛。”
......
“我也是才知道的，我以为她永久过去了。”
所以刚才收到的消息是她的队长给她发来的解释。
“你们......”
“一直是我一厢情愿，”苏州叹了口气，“没和你说，怕你瞧不起我。”
方长很惊讶，一向要强的苏州和她在一个寝室住了三年，从来没有展现过如此不堪一击的一面。
甚至哭腔都不曾有过。
苏州每次出去喝酒，喝醉了也是因为高兴。
而只有这一次，她的眼角是带着泪的。
“真喜欢？”
“嗯。”
“那就追啊。”
“你看看你给我发的都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