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被一棵树吃掉了?
面对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所有天魔震惊得呆在原地,甚至忘了救出自己的同伴。
一直以来,天魔都是吞噬其他生灵的存在。把魔气注入人族的身体使得他们成为行尸走肉,把他们体内的灵气转化为魔气,最后一滴不剩得榨个干净。偶尔有更心狠手辣的天魔,一口口咬掉人族的血肉,将妖族海族剥皮抽筋活活折磨死,将所有生灵玩弄于股掌之间。
总之,天魔是位于所有灵物顶端的存在,只能它们吞噬别人,从未听说过它们还能被吞噬,更何况那只不过是一颗树!
一个灵智未启的愚物!
“我没看错吧,那是不是人族的伪装!哪个上去探探?”
“别开玩笑了,一上去就会像之前那个家伙一样被吃了!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卑鄙的人族,到底耍了什么花样!那些该死的东西,就不该存活在世上,光会弄些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能活得像个人一点?”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谁在人族界域见过类似的玩意儿吗?这到底要怎么解决?”
魔将们讨论许久,其中不乏征战过多个人族的界域的厉害家伙,可没人见过这般的花招,一时之间都讨论不出对策,也不敢贸然上前白白成了树木的口粮。
不安和恐慌的情绪顿时蔓延开来,缺狐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般士气低迷的军队。
它好不容易把军队从河里拖出来,怎么又变成这样了?等缺狐从天魔口中得知树木的经过,它更气了,不过是几棵树,有什么好怕的?砍了不就得了!
这么说着,它拔出剑,提步往树林走去。感知到树林那不同寻常的气息,它谨慎地放轻步子,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任何树枝,走到最近的树干前,它大力挥刀砍下。
咔嚓,树干拦腰折断,一束白色浑浊的液体从中喷射出来,浇在黑色的土地上,瞬间沉了下去。
一滴白液洒在剑刃,缺狐伸手一抹,粘粘的,液体里还夹杂着什么细碎的渣子。它摩挲着,伸长脖子去瞧,看上去像是人族界域的那些种子。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突然晃动起来。方才白液浇下的地方,泥土向上鼓起,向四周分散,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缺狐心里闪过不好的念头,刚想完,几株树苗破土而出,树干急速生长升高,枝叶分叉伸展,一瞬之间树苗长成了苍天大树。然而这还没完,又有十几株树苗生了出来,树林的范围猛然扩大起来,全是白液里夹杂的种子。
缺狐忍不住怒骂,诅咒人族的狡黠和滑头。
最前方的树木无风摆动起来,粗长的枝条像一根根鞭子,猛然动了起来,劈头盖脸朝它抽来。
缺狐骂骂咧咧地闪躲,刚打算冲上前砍几刀,风声突然间混乱起来,前方的树枝朝四面分散,那树枝之后竟然又冒出了更多树枝!仿佛绿树的墙壁轰然压过来。
缺狐无奈,只得暂退几步,避开树枝的锋芒。
它初试失败,这么一来其他天魔越加害怕起来。
不知这些树木究竟是何方神圣,又不知对付它们的方法,面对未知的足以威胁到自己的恐惧,天魔们害怕也是理所应当。
缺狐一时之间想不出对付的方法,只得拿出通讯符联系后方的鸦隐,不指望鸦隐的脑袋能想出点什么,鸦隐身旁总归有见多识广的天魔。
一旁,季子野借着魔气和阵法的遮掩,伪装成一只魔兵,混迹在天魔军队中。担忧的泄气声出现时,他时不时附和几句,添油加醋地渲染恐怖的氛围,成功把天魔军队的士气越压越低。
【想不到你还有这个天赋。】虞世南像是勉强挤出一句赞赏的话,语气干巴巴,说完一句就停了。
季子野哼了一声,【想说我阴险狡诈便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他往绿洲中央远眺一眼,低低地笑了笑,【要说阴险,我可抵不过大师姐,这几关连环陷阱,真不像个人能想出来的。】
整整一万年的天魔大战,坤舆界总结了无数对付天魔的经验和战术,无论是攻袭战还是防城战,无所不有,甚至总结出了一沓沓对策,细节到每一个场景局势都有详细的战法。虽然依据场景和资源,每个实用方案略有不同。
和光这一套防线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算添进天魔对策方案里,也是最“下”策,因为它脏得不能太脏了!不像是个正派大门的继承人能想出来的,更像是阴沟里的老油条的地痞战术。
【菩提秘境的万佛宗之战,有一处类似的防城战,原以为她会复刻那个战术,毕竟那个战术是嗔怒禅祖师爷想出来的。没想到同出身于嗔怒禅,她与三光的性情却截然不同,性子鬼得很。】
这些无知的天魔军队遭遇后方的防线后,会露出什么表情,季子野还真想看看,肯定十分精彩。不用问,虞世南铁定也很感兴趣。
季子野甩甩脑袋,抛掉脑子里的杂念,他还有任务在身。
隐藏在袍子下的手指悄摸摸掐了个诀,食指和中指现出隐秘的传讯阵法,他压低声音说了起来,【第一批天魔拦下来了,照这样子,再拦个半日不成问题。】
天魔们所畏惧的树林,确实灵智未启,不过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树木,而是九德界特有的食人树。所有的树木都通过阵法连接着代表,树干枝叶上也布满了监视的阵法。代表们只要藏在安全的地方,就能控制树木攻击天魔。
天魔们不知树木的真实身份,才把树木想象成了恐惧的事物。
片刻过后,和光的声音通过手指的传讯阵直接进入季子野脑海里,【好,你没必要再呆在这儿了,看看能否绕到后方的天魔军队里。】
听到这话,季子野差点笑了,让他待在天魔堆里还不够,还想让他进入天魔老窝?也不看看中间还隔着一条河!让他跨过那条河还不被天魔发现,太看得起他了吧!
当他把这话说给虞世南听,虞世南却沉默了一会儿。
【她没太指望你能做到,不过是你在这儿没多大用处了,还不如赌一把让你去天魔的后方,能偷偷潜入更好,潜不进去死在半路也没多大干系。】
季子野知道和光居然这么想,心中越发愤懑不平,原本敷衍了事的心思没了,打算真做成了给她瞧瞧,怎么也不能让自己被这么看不起!
一个时辰后,缺狐从后方的天魔口中听到对付树木的方法,先用烈火烧灼,再慢慢砍断树干,连根拔起,在这个过程中不能流出一滴白液,不然会越砍越多。
缺狐率先试了一下,这个方法可行,但是极其耗费时间,且对操控者的精确程度和技术要求极高,除了它以外,能够完美做到而不流一滴的只有寥寥几只魔将。
如果可以,缺狐也不想把攻略战拉得这么长,白白耗尽士气,然而眼下也没有其他方法。
它一边命令后方派出更多天魔军队,一边率领那几只魔将砍伐树木,不必荡平整片树林,只需要扫出一条通往绿洲中央的小道即可。
缺狐一如既往打先锋,率先打通了一条仅供一魔通过的小道,接着它命令其他天魔陆续前进。它留守在后方,不断拓展小道的宽度,帮助更多天魔过来。
树海尽头是一片沼泽,想要前往绿洲中央,非得淌过这片沼泽不可。
缺狐查探过,沼泽不深,仅仅到腰部,其内确实蕴含着攻击性的佛力,然而并不多,滴入这么大的沼泽内更是变得稀薄,对天魔们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只会拖累它们前进的速度。
这种类似的场面,以往攻占人族界域的时候,缺狐也不是没有遭遇过。照它所想,那些卑鄙的人族要不是藏在对岸,要不就藏在沼泽里头,等它们渡到一半的时候,人族就会一拥而上,借着沼泽的泥泞攻击它们。
这种局面的应对方法,魔君也教过它们,不得不渡河的时候,就积聚起足够多的天魔军队,渡河途中耗费兵力没关系,只要部分兵力成功到了对岸,那么这个局面就破了,敌人的优势也不再。
天魔军队面对沼泽,逡巡不前。缺狐高喊道“这么短的沼泽,怕什么,敌人不过百余人,咱们可有成千上万的军队,一起冲过去!沼泽很快就过了!”
魔相的威压施加在言语之中,天魔们不想听也得听,不想过也得过。
啪嗒、啪嗒、啪嗒
黏腻缠结的声音顿时响起,天魔们像下饺子一样,淌进沼泽里,缓慢地朝对岸进发。
“慢点!等后边的队伍到了,再一起冲过去!”缺狐时不时提醒。
直到现在,还没发现一个人族的踪迹,缺狐心里越来越不安,它总觉得人族有什么大阴谋,而这个阴谋极有可能应在沼泽中。谨慎起见,它原应把沼泽探了究竟再派兵下去,然时间紧迫,它们已经在树林浪费不少时间了,鸦隐已经气急如焚。再拖下去,恐怕鸦隐会自个儿冲过来,到时候场面更难控制。眼下最好的办法是把天魔军队送到对岸,中途的损耗在所难免。
半数天魔军队下了沼泽,缺狐才下,顺便吆喝着剩下一半赶紧下来,趁着数量优势一拥而上。
天魔们喘息了几声,沼泽里的佛力对它们造成了些许不适,然而这点伤害对魔兵魔将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过是拖累脚步罢了。
大半军队进入沼泽之后,缺狐大声喊道“现在加快速度,尽快抵达对岸!”
前方的天魔们躁动起来,加快了脚步,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天魔惊呼一声。缺狐连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滋滋,那天魔手指间闪过金色的电流,不过是稍强的佛力罢了。那天魔也知道自己太大惊小怪,讪讪地挠了挠脑袋。
缺狐狠狠瞪了那天魔一眼,语气越发严厉,“快点渡过沼泽!”
电流的滋滋声此起彼伏,沼泽中段的佛力比沿岸高了一点,也还在天魔的承受范围之内。天魔们早就预想到这一点,所以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前方又传来一声惊呼。
缺狐皱紧眉头问话,只见那发出声音的魔兵颤抖着身体转过来,手指间也是点点金光,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佛力的电流,而是一道符文。
那符文的纹路,赫然是爆炸符!
众天魔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最低级的爆炸符罢了,瞧你吓的那样。”
手执爆炸符的魔兵也不抖了,后怕地笑了笑。
缺狐忍不住骂娘了,“傻逼,这儿可是沼泽!”这话一出,众天魔才想到事情的可怕之处,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缺狐它死死瞪住那魔兵,疾呼道,“快扔了!往天上扔!”
那魔兵没多想,扬臂往上一扔,爆炸符还没脱手而出,就怦然爆炸。魔兵惨叫起来,半条胳膊都炸没了。众天魔却庆幸地松了口气,爆炸符的威力没影响到沼泽。
这口气还没送完,前方又响起害怕的惊呼声,又一道爆炸符出现了。
惊呼一声接一声响起,沼泽各处都出现爆炸符,众天魔手忙脚乱地把爆炸符扔上天。
缺狐知道这样不行,迟早得被一锅端了,于是扭头冲队伍后方大吼,“后退!全力后”
话还没说完,就淹没在巨大的爆炸声中,沼泽前方闪过强烈的白光,滋滋、滋滋,电流只剩点点金色。所有天魔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紧接着就被白光吞噬。
白光一片接一片,点燃了整个沼泽。
缺狐脑子嗡嗡作响,等它匆忙逃回树海那一岸,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除了逃出来的几个魔将,第二队天魔再一次全军覆没,比护城河与树海还要惨。就连侥幸活下来的这几个魔将,脸上也满是恐惧,估计生不起战斗的心思了。
缺狐心灰意冷地把战况传回后方,玉牌里就响起鸦隐暴跳如雷的大吼,“垃圾,你到底在干什么!直到现在还没进入绿洲深处,还没宰掉一个人族就算了,连天魔军队都死了两队了!”
缺狐低声道歉,对面沉默了片刻,才传来鸦隐咬牙切齿的声音,“老子就带了四队天魔出来,再给你一队,要是你还不行,做我的养料算了。”
缺狐明白这是军令状,是它的最后一次机会。
它回望树海和护城河,心里闷得厉害,又扭头远眺沼泽,沼泽不长,似乎一下就能跨过,可它还不知道沼泽后方还有什么。
缺狐追随魔君经历过数次界域大战,自诩也算了解人族,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路数,甚至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这样可怕的局。然而事已至此,它只能接下鸦隐塞过来的最后一次机会。
几个时辰后,第三队天魔到了。
这一次,缺狐强迫自己更加谨慎。
它命手下先往沼泽里放火,尽可能把里面的爆炸符引爆,一时之间砰砰声不绝于耳,诺大的沼泽顿时成了火海,红光冲天。
哪怕这样,依旧不清楚沼泽里还剩什么东西,或许会像护城河一样没了石子还有漩涡,人族的诡计层出不穷,缺狐不敢冒险。它命手下搬来原料,在沼泽上建造起简易的桥梁,通过桥梁渡过去。
建桥极其耗费时间,如果受到人族的攻击,建好的桥梁可能毁于一旦,白白花时间。现在缺狐顾不上这么多了,幸运的是桥梁从建造到第一批探路的天魔过去,人族都没有出现。
缺狐松了好大一口气,命令渡过的天魔不要轻举妄动,等待大部队过去,接着催促天魔军队建造更多的桥梁,尽早把所有天魔送过沼泽。
桥梁建了一日一夜。
这整整一天之中,鸦隐无数次发来信息,命令缺狐尽快过去,尽早干掉人族。
缺狐一边承受着鸦隐的压力,一边命令天魔先把桥梁建好。若是在途中掉入沼泽被爆炸干掉,那过不过去又如何?
等到第三队天魔渡过沼泽,又是一天半之后了。
沼泽之后,是一片湖,湖心点缀着一个小岛。魔君追缉的、鸦隐心心念念的那个和尚,就立在湖心岛,冷漠地看着它。她身旁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修,挑衅地朝它招了招手。
其余的百来个人族在哪儿,缺狐懒得想了,它得尽快立功,证明自己的价值。
擒贼先擒王,和尚的人头就是最好的功劳。
缺狐命令天魔军队四散开来,包围住整座湖。接着它一步跨进湖里,朝湖心趟去。湖内只有轻微的佛力,没太大伤害。它游过大半距离,才命令军队下来。
哗啦哗啦,湖水顿时激荡起来。
第三队天魔瞬间涌入湖中,从四面八方朝湖心岛奔去,湖水一下子就黑了,湖心岛成了黑里的一抹绿,随时会被黑雾吞没。
缺狐赶到最前头,所有天魔入湖之后,它离湖心岛只差短短三丈。期间,那两个人族就这么看着它,一动不动。缺狐怀疑她们在岛上布下了天罗地网的陷阱,不然不可能这么有恃无恐。
就在这个时候,那名男修突然动了。
他扭了扭五根手指头,咔咔作响,接着抬手往脸上轻轻一抹,那脸登时覆上半面薄冰,浓重的白气从他嘴里呼出。
几丈开外,缺狐就感受到了男修身上的寒气,顺着地面的泥土流进湖里,这湖都霎时间冷了!
那男修闲庭信步地走近岸边。缺狐游到岸边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它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它。缺狐一手撑住岩石,刚想要攀爬上岸,手背冷不丁被他踩住了。
它抬头看去,就见他振臂一扬,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终年不化的雪山之巅猛然崩塌一般,积累了千万载的寒冰骤然坠落,浩浩荡荡奔驰而来。
湖心岛、水、冰
冻得失去知觉前,缺狐猛地想到了这一局的阴谋,然而为时已晚。
它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过身去面对第三队天魔,喊破了嗓子,“快逃——”
满目白茫茫,白色的冰壁从天而降,轰然砸了下来,把所有天魔压进湖里,水面变成了冰面。
缺狐也被压进水里,它不断伸手砸冰面,想砸出一个洞来。咕噜、咕噜,冰水涌进喉咙,寒彻心扉的湖水一点点冲刷身体表面的魔气,湖水的寒冷已然超越疼痛。
砰——
不远处的冰面突然破了个洞。
和尚就在那儿,她蹲下身,把两颗金光闪闪的珠子扔了下来。下一刻,洞又盖住了。
两颗珠子掉进湖里的那一刻,冰海骤然变成岩浆,缺狐一瞬之间从终年不化的雪山之巅到了亘古喷涌的火山之底,身体的每一处都在被炙烤,每一缕魔气都在惨叫哀嚎。
竟然是舍利子!
它迫不及待地锤击冰面,想要上去,想要跳上湖水,想要跳出火山,冰面却坚固得厉害,锤了那么久,锤到五根手指头融化,也没见一条缝隙。
凄厉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高,接着一声比一声弱。
砰、砰、砰,湖里的天魔一只只炸为黑雾,黑雾一缕缕消散。清湖变成黑湖,金光一闪,又变回了清湖。
缺狐猛吸一口,“火热的岩浆”灌进胸腔,它猛然回神,扭头看去,又只剩它一个。
第三队天魔再一次全军覆没。
当鸦隐收到这个消息,几乎咬碎一口牙。搞了这么久,死了整整三队天魔,连一个人族都没宰掉。当了这么多年天魔,征战过这么多界域,它还从未遇过这么荒唐的事情。
现在,还剩最后一队天魔。它们已经包围绿洲,一队天魔哪怕没法碾压那些人族,也足够将他们逼死大半。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那百来个人族到底在哪儿?只看到那和尚与一男修,还没见到其他人的踪影。
鸦隐号令全军,刚要命令它们往绿洲中央冲去,这时地面剧烈地震动起来。
狂风呼啸而过,黄沙扬得漫天都是,脚下突然硬了起来,没了沙地软塌塌的触感。
鸦隐低头一看,地面刻着巨大的阵法,看纹路赫然是空间移换阵。它还没来不及细想,白光亮起,阵法发动,所有天魔身形一动,回过神来就到了护城河同沼泽之间。
这儿本该是树海,树海呢?
鸦隐登时转过头,冲它原来所在的地方看去,就见树海一圈移动到了那儿,枯木朽根动了起来,底下竟然钻出了一个个人族。从各个地方站了起来。
原来他们藏在那儿!
鸦隐才发现这件事,心里想起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它们被人族包围了。
原来应是它们包围吞掉人族,如今它们成了人族的瓮中之鳖!
该死!
一环套一环,把它逼到如此地步,人族阴险至极!
它眯起眼睛,重新回顾开始以来的一切,越过喘急激荡的护城河,越过狼藉不堪的树海,越过尸横遍野的沼泽,越过白白茫茫的湖面,就在那绿洲中央,那该死的和尚就立在那儿,偏头看了过来,似乎也发现了它,咧嘴一笑。
金光包裹住她,闪耀得刺眼,一瞬之间鸦隐还以为又到了灵族界域,又看到了灵族界域的太阳。
终年黑沉沉的魔域,没有太阳,也不该有太阳。
太阳压了下来,那和尚走了过来。
她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