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过梨树花海,色转暗。傅惊涛先将秦樱送回住处,跑到黄云鹏那儿蹭饭吃。两兄弟聊了很久,互相交换习武心得,方依依惜别。
月光清淡如水洒落,傅惊涛孤身踏上返程山路。目光所及,山岭如巨兽蹲伏,夜空如洗,自有神秘宏大的气息充塞在地间。
山风吹来,夜枭号叫,两侧的树林哗哗作响。
傅惊涛倏地停下脚步,淡淡道“出来吧!”
话语落处,黑暗中闪出一条高大雄壮的身影,堵住了去路。
四目交接,如刀剑铿锵对撞,溅起无数火星。
傅惊涛不卑不亢道“白师兄深夜拦路,不知有何指教?”
白自中眉心微皱,沉声道“傅师弟,你初入内门,任重道远,正该专心修行锤炼武技,实不宜分心太多。秦师妹这里,希望你今后少来打扰她。”
傅惊涛笑了“敢问白师兄,你可是百兵堂的主事?”
“不是!”
傅惊涛道“那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大放厥词?我和秦师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与你何干?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白自中被骂得面皮发烫,双拳嘎嘣捏紧,冷冷道“傅惊涛,我好言相劝你不肯听,休怪我不客气了!”
“怎么,言语威胁不成,你想杀了我吗?”
“杀”字一出口,白自中陡然觉得对面的少年气势生变,周身杀气升腾翻卷,令周围的黑夜变得十分危险。他暗自凛然,本能地摆开戒备架势,冷笑道“想杀你的人多如牛毛,何需我出手?既然你不知高地厚,教训你一顿罢!”
他比傅惊涛早三年进入内门,修为进境极快,是百兵堂近年来最杰出的才弟子,否则如何能压过许多师兄师姐名列轩辕十杰?在他看来,要收拾傅惊涛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早已下定决心娶秦樱为妻,岂会容忍傅惊涛再来亲近佳人?打定主意要痛扁这子几回,令其知难而退。至于秦樱晓得后会否伤心难过,不在他考虑的范畴。
如果得不到她的心,至少要得到她的人。
傅惊涛稍稍收敛满溢的杀气,缓缓道“白师兄摆明了要以大欺,不讲道理了。既然如此,划下道来!”
白自中嘿然一笑“你接我三招试试!咱们乃是同门切磋,万一受伤只怪自己学艺未精。”
轩辕门腹地夜间有高手巡逻,无所顾忌地大战一场是不可能的。再这种私人恩怨拿不到台面上,一旦事情闹大,丢脸的可是他!如果执法堂较真介入的话,还要受到严厉惩罚。
内门弟子严禁私斗。彼此如有争执,须经由师门长辈裁决。
若非顾忌门规,白自中早在讲武台上就动手了,何必偷偷摸摸半路拦截?
傅惊涛真气潜运,肌肉蓄力,沉声道“来吧!”
白自中踏前一步,扬臂化刀,一刀劈了过去。
尽管他不擅长拳脚功夫,但一法通万法通,即使空手施展刀术,也一样发挥出刀法刚猛霸道的意境。
掌刀破空,劲风呼啸,蕴含着可怕的劲力。刀意摧魂,一浪强似一浪,直接压迫心神。
真不愧是内门十大弟子,随随便便地劈面一掌,显示出极高深的刀术造诣——难怪他想挑战楚翔,取而代之。
正常来,傅惊涛是绝不可能赢的。白自中已是第五层圆满境的修为,对刀术的领悟犹要胜过黄云鹏一筹,完全可以碾压任意一名新入内门的弟子。
刀气扑面,傅惊涛双目炯炯有神,瞬间把对手的招式了然于胸。
果如他所料,白自中施展的正是分水劈蓝法。
这一招白剑霜曾经在凌云大比时施展过,在武圣堂的石窟壁画上也有记载,对他而言,其实已没有什么秘密了。只要对手尚未摆脱招式的桎梏,光想凭借白家刀法胜出,怎么可能?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兵家名言不仅适合战场交锋,也同样适合比武切磋。
傅惊涛观尽石窟壁画,统揽七大世家的独门绝学,又岂会害怕世家弟子的挑战?当然,双方的修为差距巨大,这点无可回避。
他早预测白自中不会甘心吃瘪,九成九要找麻烦,所以故意耽搁到深夜才折返凌云峰。这样一来,白自中饿着肚子空等消耗体力,又能消磨了耐性,心情难免浮躁。当真正动手的时候,白自中的十成本事至多能发挥出七八成而已。
蓬!积蓄的力量陡然爆发,人影电闪,拳锋如枪,直击向白自中右肘往上三寸的部位。
拳如怒枪疾刺,正对准炼法中唯一的空门。
掌刀尚未劈落到实处之前,白自中的手臂将会被拳锋击郑
白自中大骇。
如果出招前他自信满满,脑子里都是痛扁对手的畅快画面,这一刻仿佛赤身露体坠入了冰窟,彻骨冰寒。
傅惊涛怎会知道分水劈蓝法的空门所在?居然第一击便直取破绽!这绝非巧合或是侥幸,傅惊涛眼神坚定,出拳果决,显示出非比寻常的自信。
看着那冷酷中略带藐视的眼神,白自中感觉自己从里到外的秘密都被人家彻底看穿。
砰!白自中掌刀变劈为拦,封住身前空门,硬接了一拳。
傅惊涛右拳略收,左拳甩臂轰出,巧妙地把反震之力叠加道拳头上,已然用上了枪法中的“绞”字诀。
“谷家枪?!
白自中心中的震撼非笔墨能形容,难道眼前的少年竟然窥透了世家绝学的奥秘?这怎么可能?世上怎会有如此妖孽?纵然是十杰之首的楚翔,也没有他这样的悟性。
再过个三五年,谁还能压制得住这怪物?要不干脆杀了他?
杀心一起,虎目充血,战意澎湃。
白自中单掌一挥,劈中傅惊涛的拳头,登时将他击飞出两丈开外。跟着箭步抢上,又是一掌狠狠拍去,掌力汹涌,如泰山压顶。
傅惊涛双拳并起,一声暴喝,气血之术激发到顶点,狂暴的拳劲随着拳头冲出,毫不示弱地撞上敌掌。
砰的一声闷响,摇地动,飞沙走石。
两人一触及分,各自往后退了三步,目光如针尖对麦芒碰撞交织。
傅惊涛淡然笑道“白师兄,还要继续战吗?”
白自中深吸一口气,勉强按捺住沸腾的杀意,再战下去惊动太大,如何能自圆其?执法堂又岂会默许自己斩杀同门?冷冷道“算你走运!”足底一跺,腾身跃到树木高头,展开身法远去。
傅惊涛哈哈大笑“好走不送!”
白自中足底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落地,身影迅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