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名,树的影。卢照烟可以不把乔晖放在眼里,但叶华宇的分量完全不同,勉强挤出一缕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抱拳道“不知是叶少侠当面,失敬了。”
叶华宇懒得敷衍他,横臂抱胸冷哼一声。
卢照烟面皮发紫,恨不得脚下裂开一道缝隙好隐藏起来。
乔晖索性挑明道“邬姐,实不相瞒,我是受公主所托开始涉足酒水生意。汤氏酒坊今后所酿的酒,不再使用汴河春的牌子,将送到赵家皇庄储存及勾兑,重新装坛封口再对外出售。等忙过这一阵,新酒正式上市时,请五福盟多多捧场。”
公主?!乔晖身后竟然站着赵氏皇族!
卢照烟耳鼓文一声响,背后冷汗直流,庆幸之余又有几分后怕,幽怨地瞥了乔晖两眼——这子忒坏了,明明抱着一条大粗腿却刻意低调,这不是在坑人吗?
邬若男愈发看不透乔晖了,按理区区一外门弟子身份卑微,与大宋公主相距着十万八千里,他凭什么得到公主的信任与重用?难道他在经商方面有赋奇能?柔声问道“乔少侠如今是在公主府上效力吗?”
乔晖心念电闪,避重就轻道“我正筹备在京城里新开一家店铺,公主乃是股东之一。”
邬若男笑道“新店开张之时,烦请乔少侠提前打个招呼,我会代表邬家到场祝贺。今后如有什么赚钱的生意,你我可以联手合作,各展所长。”俗话背靠大树好乘凉,若能借助赵氏皇族的影响力开拓商路,定然无往不利!
乔晖眉毛一挑,讶然道“代表邬家?”
邬若男坦然道“五福媚事还轮不到我去操心!我邬家单独经营着数十家客栈、饭馆,每日消耗的酒水有上千斤。若是你同意,我按每斤三十文的价格在你这儿买酒,数量不限。”
汤显贵已彻底傻掉了——汴河春每斤二十文钱,不过是换了个东家而已,售价便飙升了五成?!
乔晖心里如明镜一般,邬若男这是在变相示好,目的是搭上赵氏皇族这条线,从而谋取更大的利益。她的出发点虽好,但经过蒸馏提纯的新酒岂止卖三十文钱一斤?略带遗憾的道“邬家的心意我明白了。不过我们不卖低端酒,只做高端酒的生意。”
邬若男又一次被婉言拒绝,不可避免地生出几分恼意,尤其是“低端、高端”的法委实刺耳,令向来骄傲的她难以接受。脸色微沉,道“哦,不知你所谓的高端酒售价多少?”
乔晖竖起一根手指,缓缓道“一斤酒至少要卖一两银子!”
噗!哪怕汤显贵早有预料,仍旧被这离谱的价格吓到了,捂住胸口一阵猛咳,差点当场闭过气去。
邬若男第一反应是这家伙疯了,第二反应是他太黑、太贪了!一斤酒卖到一两银子,这和公然抢钱有什么分别?不算皇家特制的贡酒,如今市面上最好的玉露梦仙酒,撑破三百文一斤。乔晖喊出如此价,卖酒是假,替公主敛财是真吧?想到此节意兴阑珊,淡淡道“等你酿出了新酒,咱们再谈合作的事。”
乔晖笑了,轻声道“到了那时候再谈,可能不止这个价了。”
邬若男气极,乔晖所的根本就是疯子的呓语。要知道她是家中独女,自幼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眼界、见识、能力均是不俗,岂是好糊弄的?她要找实实在在做事、长久合作的生意伙伴,而不是一心钻营、不择手段捞钱的马屁精!
实际上她肩负的压力极大。在邬氏宗族内部,众多长辈都反对她接管邬家庞大的家产,一个认为女人不该在外抛头露面,另一个认为女子不如模要不是她父亲威望高,强力弹压反对声浪,各大掌柜管事岂会服从她的号令?
邬若男深知靠靠地不如靠自己,不可能一辈子指望父亲坐镇后方,要驾驭好邬家这艘大船,首先得向族人证明自己的实力。所以她敢于大胆尝试,竭力开拓新的营生,而选择合作伙伴时则是慎之又慎,有德无才者或是有才无德者皆不入眼。
乔晖见邬若男兴趣缺缺,猜到她必然是误会了,暗叹一声也不多做解释。毕竟创建商号的计划尚属于绝密,各种宣传推广的手段超越这个时代,岂能早早泄露?
卢照烟敏锐地感应到气氛有些尴尬,干笑道“若男,收购酒坊一事就此作罢,咱们是不是该打道回府了?”
邬若男点点头,随即施礼告辞。
乔晖凝望着那窈窕的背影,眼神怅然,两人间的鸿沟是如此巨大,几乎无法填平,想得多了纯属自寻烦恼。
叶华宇搂着他肩膀笑道“看傻了吗?舍不得人家便追上去呀!”
乔晖苦笑道“追上去找骂吗?”
叶华宇不以为然道“你脸皮这么厚,被骂上几句算什么?如果人家连骂都不愿骂你,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乔晖叹道“人家是五福盟盟主邬少雄的独女,甘拜裙下者数不胜数,我一穷子哪里高攀得上?何况邬盟主早就放话了,女儿不外嫁,招上门女婿入赘邬家。”
叶华宇皱眉道“赘婿?”
乔晖耸耸肩道“我反正是不想吃软饭的。”
他瞧不起赘婿的身份,但乐意当邬家女婿的大有人在!假如做了邬家赘婿,既有大美人朝夕相伴,享尽艳福,还有机会争一争五福盟盟主的宝座,怎么看都是稳赚不陪。卢照烟之所以不择手段,刻意讨好邬若男,瞄准的可不仅是邬家家产!
叶华宇笑道“既然不想吃,那就别瞎惦记了。涯何处无芳草,一路往前,总有风景如画!”
乔晖摇摇头,把那些杂七杂澳念头驱赶出脑海。商场如战场,同样会有残酷血腥的厮杀,漫漫征途才迈出邻一步,不知要闯过多少风雨荆棘,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大丈夫立足世间,要拿得起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