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桃泽卯雪已经很久没有穿过校服了, 现在猛地穿上校服还有些不太习惯，感觉和又回到了高中似的。
咒术高专的校服和桃泽卯雪以前上的高中的校服也有些区别，不是西式校服, 也不是传统的立领，前面有一块像是斜挡一样的布料, 里面缝着一个小小的口袋，那个小口袋非常私密, 五条悟正是将那枚黄铜色的钥匙塞进了那个小口袋里。
五条悟这个人非常有心机, 他塞过去的钥匙不是这间宿舍的钥匙，而是他们家里自己房间的钥匙。至于他们家大门的钥匙早在桃泽卯雪搬进他们家时就已经交给了桃泽卯雪。
桃泽卯雪还以为这把钥匙是五条悟宿舍的钥匙, 以为是五条悟害怕自己不方便回宿舍拿东西或者是休息才会给自己的，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是觉得五条悟有些过于自来熟了。
但是并不讨厌。
桃泽卯雪对于感情这方面也不算迟钝, 可能从小就经历的比较多, 所以真的碰上这种情况时也能够理清自己的想法，哪怕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想法, 也能够引起桃泽卯雪的注意。
“吓我一跳。”
“这有什么好吓人的, 快点去一会儿我们要开始工作啦。”五条悟并没有和桃泽卯雪一起吃，反而躺在自己的床上，侧头看着桃泽卯雪：“阿雪, 你不会真的想去横滨吧？横滨一点都不安全的, 异能特务科那里也很累的，你去了一直在加班加班加班，都没有时间干别的事情了。”
“其实是想去的，但是……”桃泽卯雪咀嚼包子的动作慢了几分，“其实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是什么？”
“这个。”桃泽卯雪从胸前拉出了五条悟送给自己的那条项链。
原本只有三条黑色细线的吊坠此时竟然已经漆黑如墨，和他在另一个世界见到的那条吊坠儿一模一样。
不知何时, 自己佩戴的这条项链竟然和另外一个世界的项链重合了。
不只是桃泽卯雪发现了，就连五条悟也发现了，作为将这条项链送出去的那个人，五条五对这条项链的状态再清楚不过。
昨天晚上他看那条项链时还只有三条黑色的条纹，可现在，这条项链竟然已经变成全黑色的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条项链已经装满了咒灵。
可是五条悟也再清楚不过，桃泽卯雪认识的咒灵就只有那么几个而已，只有织田作之助、伽椰子和俊雄这三个人真心承认桃泽卯雪，就连山村贞子也没有打算效忠桃泽卯雪的意思。就算算上山村贞子，也不会让吊坠变成如此地步。
昨晚到现在一共才过去不到五个小时，而就在这五个小时里，桃泽卯雪没有一刻离开自己的怀抱。
他非常确定桃泽卯雪并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视线，更没有醒过来。
就在自己眼前，桃泽卯雪身上发生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变化。
“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项链？”桃泽卯雪在震惊过后问五条悟，或许五条悟知道答案：“有人跟我说这是我父亲的遗物。”
五条悟听到桃泽卯雪说的话，心中的惊骇更是隐藏不住。
这条项链严格上来说并不是他父亲的遗物，只是从他父亲手中流出来而已。
当初五条悟为了找到这个东西，跑遍了整个日本才在武装侦探社的手里找到了这个。将它交给了桃泽卯雪。
五条悟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也知道这条项链对于他们桃泽卯雪的重量，他害怕桃泽卯雪像以前一样重蹈覆辙，一直不敢告诉他真正的用处，可如今桃泽卯雪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渐渐摸索到了真相。
这让五条悟感觉十分不安。
有什么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这个世界是否又会像原来一样走向末路？面前之人是否会因为无法更改的命运再次走向死亡？
被桃泽卯雪问着的五条悟并没有说话，可他气息却有些不对劲。
整个人像是被阴云笼罩，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晦涩不明。桃泽卯雪从他的身上察觉到了危险，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怖。
现在的五条悟非常危险。
如果自己说错话，大概会被讨厌。
或许不是讨厌，而是更加让自己无法接受的结局。
“阿雪，你是从哪里知道这条项链的事情的呢？”五条悟从床上爬了起来，还顺手拽了一下床单，让床单恢复平整，“你不要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所以你知道这条项链的意义对吗？”桃泽卯雪没有回答五条悟的问题，反而用另外一个问题反问五条悟。
“这个啊，这个是某个咒术师世家的传家宝，被别人偷走然后被我拿了回来而已，他本来就应该是你的。”
可是桃泽卯雪只觉得五条悟在避重就轻。
“还是说你接近我？还将这个东西给我是蓄谋已久的？”桃泽卯雪终于说出了自己最不愿意承认的那个猜测。
他本能地不愿意相信。
他不想承认五条悟接近自己只是为了某个不可言说的目的。又或者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咒术师家族。
或许就连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都是五条悟设计好的？
唯独这一点，桃泽卯雪不想承认。
在听到质问的这一瞬间，五条悟感受到了手足无措。
自己和桃泽卯雪的相见的确是计划好的，但并不像桃泽卯雪想象得那么不堪。
五条悟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明明是美好的一天，却突然变了个样子。
他觉得自己只要稍不小心说错话就会被阿雪讨厌，被他远远地推开，再也无法接近对方，更不用说和他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被我猜中了吗？”桃泽卯雪看着五条悟不肯说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食物装进袋子里，将它们全部打包放进垃圾桶里，也没有继续说什么，看上去很是平静，可是五条悟看到这样的桃泽卯雪却更显慌乱。
“你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为什么要将饭菜都扔掉？”现在的五条悟颇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也不像他平常表现出来的那么游刃有余。
他没有去管那些被丢进垃圾桶里的早饭，而是走到桃泽卯雪身边半蹲下来，“我是让你不高兴了吗？我不应该瞒你的，对不起。”
“……我只是不高兴你骗我。”
“我下次一定改正，再也不瞒着你了，有什么事都跟你说，等你同意我再去做，这样可以吗？”五条悟想把手放在桃泽卯雪的膝盖上，想从桃泽卯雪的身上汲取温暖。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放在桃泽卯雪的膝盖上。他害怕桃泽卯雪将自己甩开，可是桃泽卯雪并没有。
这给了五条悟一丝希望。
“那你可以跟我说你到底隐瞒了什么吗？”
“这条项链可以储存咒灵。将他们同化或者是将他们收服之后可以让他们住在这里，就像是夏油杰的术式。”五条悟解释了一下这条项链的来历，“是我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你知道我父亲的事情，对吧？”
五条悟艰难地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我也在调查你父亲的事情，但是咒术师和异能力者之间的联系不多，而我们家虽然可以干涉上面的决策，却没有办法把手伸得太长，现在为止只查了些表面的东西。”五条悟将这一个月自己做的事情娓娓道来，“我知道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就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你，我可以在后面支持你，让你做喜欢做的事情……”
桃泽卯雪听着五条悟说的这些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他觉得现在的五条悟非常不可思议。
满打满算两人只认识了一个月的时间，甚至连初遇都很有戏剧性，而就是这样，五条悟对自己的态度也过于热络，不像是陌生人。
现在蹲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他是日本最强的咒术师，是被所有咒术时仰望的偶像，是被所有人崇拜的对象。
可是他在自己面前时竟然会露出如此脆弱的姿态。
这不合常理。
说完这些后，五条悟就站了起来，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撇过了头：“抱歉，我说的话是不是让你难堪了？没关系，你可以把我今天说的话全都忘记。”
话是这么说，可是五条悟的状态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桃泽卯雪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五条悟的手腕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是我骗了你，没有必要继续这么温柔的对待我，我会害怕多想的。”五条悟没有看桃泽卯雪，倒是回答了桃泽卯雪的问题。
“你骗了我，不代表我不可以像以前一样对待你。”桃泽卯雪叹了一口气，“不过你今天要是无法说服我的话……我们的这个朋友大概就只能做到这里了。”
至于那朦胧的感情……
如果五条悟的解释不能让自己满意，桃泽卯雪觉得自己还是趁着那点感情没有生根发芽，还是抓紧时间将一切从根斩断比较好。
也算是……及时止损。
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听到桃泽卯雪的话，五条悟在那一瞬间陷入了恐慌。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更无法接受自己即将和桃泽卯雪形同陌路。
“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五条悟扭过头垂下眼睛，和桃泽卯雪对上了视线：“可是我有点害怕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既然连朋友都无法做。那就只能将他强硬地留在身边了。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
“所以你要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回答。”桃泽卯雪本能地感觉到不安，他想离开被五条悟钳制的局面，可五条悟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这样啊。”五条悟俯下身，双手撑在了桌子上，将桃泽卯雪困在自己和桌子中间那片狭窄的地方。“那我跟你解释之后，你可不要害怕得跑掉。”
如果拒绝，如果讨厌，那就只能用你不愿意的方式将你留在身边了。
“什么……”
“我暗恋你很久了。”五条悟凑近他，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只要低下头就能亲吻到对方的嘴唇，“一直，一直在注视着你，希望你能够爱上我，和我永远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了，整点好活，发几个红包包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