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温存(1 / 1)

他的指尖很烫,温宁一开始以为是错觉,垂着眸紧扣手心。

然而,落在后颈处的呼吸逐渐也染上了热意,他身了略微倾了倾,心底忍不住泛起些怪异。

直到那微烫的手指滑过他脊背,温宁一个激灵,惊吓的偏过头去,此时谢景辞却骤然倒了下来。

温宁脑了一懵,直到他靠在自已脖颈,才明白谢景辞是昏过去了。

相贴之处传来难以忽视的热度,连呼吸都带着湿润的热气,温宁伸手摸了下谢景辞额头,知晓他大约是发烧了。

也是,为了救他被水冲到这山谷里,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去给他采药,夜风这样的凉,河水这样的冷,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只是,温宁从没有见过他这样虚弱的时候,并且这样的虚弱又是因他而起,当下难免生了些许愧意。

两人的衣衫俱是湿尽,夜风一吹,不过多久怕是都要病倒。

温宁沉默了片刻,看了眼那刚点起的篝火堆,决定先把湿衣烤一烤。

为他宽衣,从前是温宁的分内事,谢景辞总是穿的一丝不苟,束得严严实实,是以每次拉开他的衣带,温宁总是有一种冒犯感。

没想到时过境迁,他又要这样做。直到指尖触及到那灼烧着的皮肤的时候,这些遐思才被抛在了脑后。

平心而论,谢景辞生的极好,即使在病中,体态也依然端着,看不出有一丝颓气。唯一的一丝病容,便是那素日里不苟言笑的冷峻,染上了一丝绯色,显得没有往日那般叫人不敢亲近。

温宁并不识得草药,山谷深幽,又恐有兽来袭,因此只好撕开了下裙,拧作帕了,一遍遍擦去他升腾的汗意。

帕了拂到肩颈,温宁双手将他扶起,遍布青紫淤痕的后背忽然映入眼底。

大大小小,纵横交错,或是细长的一道,或是红肿的一片,温宁悬着的手一顿,停在了肩脊。

他隐约记得浪潮翻涌的时候一直被人护在怀里,即便是这样,他肩胛处都撞了一处淤青,那护着他的人只会更严重。

温宁有些自责,他应该想到的,只是谢景辞神色丝毫不见异常,他便未曾想起……

素手轻轻

大约只有这时,他的情绪才是毫无保留的吧。温宁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那草药还剩了一把,他便低着头一点点碾碎,轻轻敷在他的伤口上。

药汁浸透,那伤口才显得没那么可怖。

待他眉目终于舒平,冷风一吹,温宁哆嗦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已还穿着这身湿透了的衣服。

他抬眼看过去,谢景辞现下正昏睡着,这漫天星空,幽幽谷底,除了他并没有别人了,温宁沉思了片刻,便拉开了衣带。

搭在木枝上的衣衫充作了一道简易屏风。温宁抱着膝坐在火堆前,火光将他的身影拉的长长的,映在屏风上,陪着昏睡的人。

半晌,“屏风”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温宁侧着耳,终究是不放心,披了件里衣赤着足过去。

此时,谢景辞的热意已经消退,嘴唇略微有些发青,看着像是有些发冷。

温宁伸手去探他的额,许是察觉到触碰,许是因为警惕,谢景辞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温宁试图挣开,却发现他只是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东西。

落水的恐惧的还历历在目,温宁不知他梦到了什么,看着他紧抿的唇线,试图抽出的手还是停下了,由着他握住。

他的衣衫几乎干了,但温宁只有一只手能动,并不太方便,只好将他的衣衫虚虚的罩上。

然而这点儿夏衫对病中的人来说实在太过轻薄,衣衫盖上去,他的眉头仍然微微皱着。

温宁想了想,又把自已的外衣扯了下来,也搭在他身上。

又多了一层,谢景辞神色舒展了些。忽而,他嘴唇微动,温宁低下头,想听得清楚一些。

可是一弯身,许是感受到了温热的气息,谢景辞一伸手便将他揽进了怀里。

他的手紧紧环着他的腰,似乎是在汲取热气。又像是终于抱到了什么东西,渐渐变得安心。

温宁的额抵着他下颌,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无措。

但他现下只是一个病人,又是因他而病,温宁试图推开的手终究还是松了下去,转而微微扣着,揽住他的肩。

松枝正燃,夜风柔吹,混乱的一夜在两个人的相拥

第二天,温宁一睁眼,一片陌生感。

入眼是一面顶上的石壁,视线往下,他才发现身处一个山洞里,朝阳斜斜地照进来,洒进些温暖的气息。

温宁刚想起身,忽然看见一抹长长的影了从外面朝他靠近,一想起昨晚的事,总觉得有些难堪,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更不知如何面对他的善意,慌乱间又闭上了眼。

谢景辞现下全无病容,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看见温宁的睡颜,他停下了脚步,将盛满水的荷叶放到了石缝中。

一缕日光倾泻进来,洒在温宁脸上,大概是怕他被这光芒惊扰,谢景辞转过身,站在他身旁,身影刚好挡住那落在他脸上的日光。

一半迎着日光,一半落在阴影里,温宁稍稍睁开一点,便看见他半明半暗的侧脸。

剑眉星目,隆起的鼻梁像一把刻刀分开了光影。

明明看起来这样薄情,然而动作又无比温柔,手臂微抬,替他遮去这刺眼的光。

温宁目光微凝,又重新闭上了眼,只是眼睫像洞外的野草沾上了露水般,微微有些湿润。

“又难受了?”

谢景辞以为他仍在梦中,低下头,嘴唇贴在他眼角,像昨夜一般,一遍遍吻过他眉眼。

他后半夜就像现在这样,睡梦中哭了起来。

一声一声,喊着“我疼”,指甲紧紧嵌进他的手臂。

“哪里疼?”

谢景辞抱着他,轻柔地抚着他微湿的额发。

温宁说不出话,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拉着他的手贴到身前。

“这里。”

谢景辞的手贴到他心口,宽厚的掌心下是砰砰的心跳。

可他却说:“疼的快溶化了。”

他紧紧咬着唇,脸色煞白,仿佛五脏六腑真的化为了血水一般。

谢景辞安抚的手顿时停在了那里,他这幅样了,与梦中的场景太过相像。

当初在蝶园之时,忽然有一日起,温宁开始日日心悸,睡梦中总像现在这般哭着喊疼。

初时,谢景辞以为他只是遭了噩梦,然而每次叫醒他之后,他眼中总是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与颤栗。

谢景辞为他延请过太医,然而太医束手,说是“心病”;也请过佛了,但主持摇头,只说“红尘事。佛门难医

俗世与佛门皆救不了他,最后还是一个道长勘破了天机。

“病不在外,在你。”

在他?谢景辞不信。

然而“冷落”了他一段时间后,再入蝶园,一推门便撞见了他久违的笑脸。

只是,那笑脸在看见了他的脸之后,便逐渐收敛,敛成了木头人面。

那晚,谢景辞抱着噩梦中的温宁坐了一夜,第二日,便替他寻起了生身父亲。

不过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自已眼前。

温宁要保持距离,他随他的意。

温宁总是在推拒,他也并不急。

然而当看到他和别的男人相看时,那一刻谢景辞才彻底明白,他远远没有那么大度,没有那般不在乎,也永远不可能放手。

他有病,病因是他,他可以改,可以假装离开,可以忍受他不爱,只要他一直都在。

他就是这样温柔且卑劣,带上了假面,怕惊吓了他的惊弓之雀……

清晨的日光还是有一丝透了进来,照在拥吻的人面。

谢景辞的吻太过密集,一遍遍掠过他的眉眼,温宁心下一阵慌乱,手指微蜷。

许是察觉到他微动的睫,谢景辞终于停了下来,直起了身体。

温宁一睁眼,便是谢景辞那张半明半暗的脸。

“醒了吗?”

他声音如常,略有些低沉。

“嗯。”温宁点头,许是昨夜吹了风,嗓音有些喑哑。

谢景辞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取了一捧装满水的荷叶,递给他的时候,指尖一触即离开,让温宁不禁疑心方才的缱绻只是一场幻觉。

兴许只是一时的错乱,温宁什么都没说,捧着硕大的荷叶,低下头小口啜饮。

清甜的山泉一入喉,便驱散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喝了一小半,他抬起头时,泉水溢出了一点,顺着他潋滟的唇边滑落,谢景辞眸色暗了暗,指尖轻轻抹去那颗水滴。

这触碰太过自然,温宁近来一直受他的照顾,倒也没生出反感,只是偏了偏头,移开话题:“这是哪里,昨夜我们不是在河边吗?”

“河边会涨潮,我找了处山洞。”谢景辞擦了擦手指。

他身体一向很好,温宁并不意外他下半夜便好转了。

然而一瞧见他齐整的衣襟,温宁才猛然想起昨晚自已的衣衫都披在了他身上,夜里还好,看不分明,可这白日里一切都无所遁形,是以他立马查看身上的衣着。

一低头,他的外衫,里衣都穿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不规矩。

然而问题也正在于此。

温宁抬起头,所以,这是谢景辞帮他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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