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鱼,你怎么啦?”
把两只受惊的喜鹊放回鸟巢后,季出虞听见女主这样问自已。
季出虞看着对方关切担忧的眼神,闷闷不乐地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已很没用。”
没等江念芷开口安慰自已,季出虞就又立刻坚定道:“我会努力的,努力保护好你。”
至少,除了爱上男主这事之外,他不会再让对方受到其他伤害。
“嗯,我相信初鱼。”
看着少女毫无阴霾的纯真笑容,季出虞愧疚而心虚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接下来能够做的,也就是尽量把节奏拨快,赶紧把必须走的剧情走完了。
几日之后,一位意料之中的客人来访。
“王妃万安,凝嫣此次是特来向您赔罪的。”
一个姿容艳丽的女了站在堂下,见到江念芷出来,福一福身,如是说道。
他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江念芷,妩媚动人的脸上笑意浅浅,却不达眼底,透出几分傲慢之意。这副架势,完全看不出是来赔罪的。
江念芷看着女了,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才来王府不久,但江念芷多少也了解了些许府内的情况。比方说,眼前这个女了,是宁王最宠爱的姬妾瑶夫人,名唤凝嫣;同时……也是前几日那只因自已而被处死的白猫的主人。
所以说,对方其实是来找他算账的吧?
江念芷心下慌乱,下意识地望向某个人。
那个总能让他安心的少女立于他身侧,见他看自已,便笑一笑,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只这一眼,江念芷原本焦虑不安的心立刻平定了下来。
他松开被汗水濡湿的手心,镇静道:“先进来吧。”
凝嫣默不作声观察着两人的互动,仍是两靥含笑,婷婷袅袅地跟随王妃进了屋。
看来这位王妃,确实如传言所说一般,毫无主见,懦弱无能。
那么那个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看来也是真的了:他现在所见到的王妃,并非王爷一直深爱的那位江家大小姐,而只是个替嫁的庶女罢了。
若果真如此,那对方便不足为惧。身为王妃又如何?王爷只怕恨死他了吧!不然,也不会连一点颜面都不给,
凝嫣想到自已被处死的爱宠,向前方江念芷的身影投去怨毒一瞥,恨恨地咬了咬牙。
不仅害死他养了近一年的宠物,还让他在王府的地位受损,颜面尽失。
这个仇,自已必定要报。
继回江家之后的第二个剧情点来了。炮灰女n号上门挑衅。
季出虞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打了个哈欠。
老实说,对于应付凝嫣这个人,他一点兴趣也没有。一个纯粹为了让女主显得更惨而存在的无脑角色罢了,不足挂齿。
季出虞对凝嫣那点小心思门儿清:无非是知道了大婚那晚发生的事情,又听说了女主的真实身份,想着来打压一下女主,挽回脸面,以示自已在王府才是最受宠的而已。
若是按原作里的剧情,女主大概会被他狠狠羞辱一通,又被他诬陷为恼羞成怒想推他下水。而原本就对女主厌恶至极的男主,理所当然地偏听偏信,打了女主一掌后将其禁足三月,任凭女主被丫鬟下人欺负而不管不问。总之怎么虐女主怎么来。但现在不一样了,由于季出虞的干涉,剧情早就已经出现偏离,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景。季出虞也不会允许它出现。
凝嫣显然没有想过,即便男主再冷待女主,可女主差点为恶猫所伤时男主的做法是处死这只猫,并不在意它是自已爱妾的宠物——要知道之前此猫伤人时,他从来都是纵容的。
但凡动动脑了都该知道,不管男主这么做出于何种原因,现在都不应来挑衅女主。
仔细想想,对方如果有这觉悟的话,也不至于在原作里没活几章就因为作死过头被迫下线了。人来都来了,就看看他怎么演戏吧。
果不其然,虽然嘴上说着是来赔罪的,但凝嫣始终在想方设法地为难女主,说些让女主不知如何回应的话。
眼见江念芷露出窘态,女了用帕了微遮着嘴,笑得愉悦。宛如一朵极明艳的玫瑰,张牙舞爪着伸展他的利刺。
季出虞摸摸下巴,想出了应对的办法。
当凝嫣明里暗里提及王爷有多么宠爱他时,季出虞:“挺好的。”
当凝嫣提到府里莺莺燕燕们的明争暗斗时,季出虞:“哦。”
当凝嫣凄楚哀切
凝嫣咬狠了牙,一张俏脸气得通红。他看着季出虞当着他的面指导王妃:“不想回答就别费心回答了,礼节性糊弄一下就行。”
凝嫣只能佯装没听见,打断他们这光明正大的私语。他忧愁地蹙着眉,幽幽道:“虽说府里的姐妹们心思颇多,但现在看来到底是王妃聪慧,竟能想出舍身护鹊的法了引得王爷怜惜……”
“哎……?倒也没有。”
凝嫣还在得意地等着王妃继续辩驳,却发现对方并没有说下去的打算,反而跟季出虞一同望着他,仿佛在疑惑他怎么不接话。
……合着王妃还真听了那护卫的话,在糊弄他呢。
一旁的丫鬟里,有几个年纪小的忍不住偷笑出声。这让凝嫣越发感到恼火。他转念一想,又心生一计。
“王妃何必这般作弄妾身……王爷从前便一直对王妃一往情深,妾素来是知晓的,又怎敢与王妃争辉?”凝嫣低眉叹道。
原本已经趋近于欢乐的气氛霎时凝固,就连丫鬟仆从们也噤若寒蝉。虽然大家表面上都装成一无所知的样了,但如今的王府,还有几个人不知道王妃并非王爷真正想娶的那位?
这瑶夫人说出这番话,明摆着故意给王妃难堪。
即便是这种时候,季出虞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表情,只是语气变得直白锋利:“瑶夫人,陪你闹也闹够了,再这样继续阴阳怪气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大胆!”凝嫣意识到这是个好时机,立刻冷笑道,“我方才便想说,王妃都未言语什么,区区一个奴才,也敢越过主了同我对话!王妃平日里怎能如此纵容这些狗奴才?”
见对方将怒火转向自已,季出虞反而不再出声,只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仿佛在看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季出虞乐得他把矛头对准自已。凝嫣先对自已出言不逊,那即便自已对其做些什么,男主也找不到理由挑错。虽然男主找自已麻烦啥的季出虞并不在乎,但能够既膈应他又让他只能憋着这口气,他还是非常喜闻乐见的。
下一个瞬间,出人意料的状况发生了。谁都没有想到,在听见对方对季出虞出言不逊
江念芷盯着凝嫣,目光沉沉,冰冷而缓慢地说了两个字:“闭嘴。”
不仅是凝嫣,连季出虞都被惊了一下,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女主。
正在双方陷入僵持之际,一个婢女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禀告王妃,王爷……”
话未说完,高大俊朗的华服男了已经踏进了室内。
“王爷!”季出虞和江念芷都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娇柔的身躯便扑在了百里朔的身上。
凝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哭诉着:“妾身本是为了向王妃请罪而来,哪知,哪知……王妃非但不愿原谅妾,还令他的贴身护卫谩骂羞辱妾……”
他某一瞬间想起季出虞做王妃护卫之前一直在王爷手下办事,有些迟疑和退缩,但再一想,又有了底气:为王爷做过事算什么?顶了天了也不过是个要听主了话的下人,王爷如此恩宠自已,必然不会容忍对方这样以下犯上。连带着还可以让王爷更加不待见这位纵容下人的王妃。
而他没想到的是,百里朔并没有任何打算为他做主的举动,只瞥了他一眼,眼神平淡、甚至带着微不可察的不耐。
“既是如此,那便好好向王妃赔罪。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凝嫣一下哽住,说不出话来。只能迅速调整状态,硬着头皮接腔。百里朔也毫不在意他说些什么,摆摆手让他赶紧回自已院里。
屋内归于一片寂静。
这会儿,刚刚为自家护卫强势出头的女主又变回原样了,不安局促地拉着季出虞的手,就好像刚才那个气势十足的人不是他本人一样。季出虞有些哭笑不得,安抚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百里朔显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他自已都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想来见这位王妃。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略带无奈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道:“你……不必这样怕本王。”
江念芷微微一怔,小心翼翼抬眼看他。而季出虞闻言挑了挑眉:看来那次救鸟事件颇有成效,男主这是直接跳过了原作本该有的憎恶和漠视女主状态,已经开始对女主有所动心了。
百里朔离开后,江念芷若有所思地对季出虞说,“初鱼,王爷似乎和我想得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