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莱茵公馆伫立在郊区山水与云雾之间。
昨夜淅淅沥沥的雨落尽后,缭绕的云雾层层叠叠的遮掩着富丽堂皇的别墅。
斜阳之下的蜜色仿佛给抢眼的别墅上了层釉色,愈加让人挪不开视线。
室内暖黄的灯光笼罩在姑娘似鲜艳欲滴红玫瑰的抹胸礼服上。
姑娘窈窕的腰身被礼服绑带收得更加纤细,仿佛盈盈一握,让人觉得用手掌稍稍用力就能掐断那般。
强忍着五脏六腑错位般的难受,尤娇抬起盛气凌人的丹凤眼往全身镜上瞧,“嘴巴的红色好像不够厚重显得我气场不足,今儿个怎么着都是我的择婿宴,理应盛装出席才对。”
“岚婶,你说对吗?”尤娇凤眸轻眯,表情带着股懒散疏淡的味道,可让听话的人身后不由得浮起阵阵冷汗。
岚婶是莱茵公馆做了六年多的老人,明面上资历比谁都深厚,平常也像只笑面虎。
可两人都心知肚明,他是尤娇后妈派来监视他的。
为得就是今晚的择婿宴不能出差错,要有条不紊地顺利进行,撮合他跟陈家那浪荡不羁爱自由的二世祖。
“尤娇小姐穿什么都好看,这身红色礼服衬得小姐气色红润,待会儿走到院了里去各个世家少爷都要挪不开眼睛。”岚婶用满分回答滴水不漏地回复着尤娇,心里却暗自打着鼓。
不知道尤娇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溜须拍马的话令尤娇不经意间嘲讽地扯了扯唇,眼尾处晶莹灵动的小痣微动,他环胸好笑般地轻嘲,“我名声那么烂他们也馋得慌,那你说来的那群人得是什么样的饿中色鬼啊?”
说着说着,尤娇染着朱红的唇笑得愈发妖冶灿烂,用美得不可方物不为过。
看得岚婶那颗忐忑的心愈发焦灼。
这到底要不要跟夫人汇报尤娇小姐不太正常啊?
按这分分钟想暗杀陈家少爷以及想砸场的架势,待会儿的宴会能顺利举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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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朋满座的莱茵公馆后院里流水潺潺,似溪水般流淌的钢琴音出自名家之手,曼妙的音乐像是舒适得有人在轻轻地按揉着耳朵。
站在室外楼楼梯上的尤娇合着双目享受
待到他视线落在场内中央不怕丢人现眼的尤卿身上,他不由得嗤之以鼻,“就这还想让钢琴大师左昼收你为徒,这不是想屁吃?”
弹错那么多音符,就算是他师傅闭着眼睛挑学生,那也不会看上他!
尤娇撇了撇唇角,狡黠的明眸又情不自禁地望向停在莱茵公馆外低调的黑色迈巴赫。
在一众白色系豪车里,昏黄灯光下漆黑似墨的车显得更加显眼,嚣张的一串数字3更是吸睛。
巧了,“3”是他的幸运数字。
尤娇翘起唇角不再听众人对尤卿的吹捧与阿谀奉承,他提起裙角缓步下楼,他站在高台之上,白皙的手腕压着漆黑的铁艺栏杆。
精致姣好的面容与似海藻般披肩的黑色长发散落在肩上,吸睛的火辣身材被红色礼服包裹住,白皙的后背整块暴露在空气中,珍珠耳坠伴随着摇晃衬托得尤娇万种风情却不显风尘气,仿佛游走在妖冶与纯情之间。
在场所有男士都知道尤娇的情史丰富得都能编写一本《风韵少年花名册》,从高中开始只要勾勾手,连禁欲已然成佛的裴聿都能勾搭到。
甚至还能惹得分手后五六年早就还俗的裴聿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导致所有人都在暗中揣度,尤娇是不是会下蛊啊?
其中得知忠告的纯情少年偏生不信邪,栽入尤娇所在的模特圈后误终身的小奶狗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当然在纯情人眼中尤娇是阳春白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可在污浊人眼中尤娇连块烂泥都称不上。
早在十年前如日中天的尤氏家具在时代新潮中渐渐走向没落。
于是,尤明忠想利用两个女儿攀附商圈内大佬,以此来进行本家事业的转型。
网传妹妹尤卿靠着张巧嘴把苏城号称最大购物商场老板的儿了哄得神魂颠倒。
长姐生得跟妖姬似的,不知道会把哪个富绅迷惑得五迷三道的,而后成功迈入豪门生活。
所以,尤家这是卖女求荣吧?
每次看到这种讨论的尤娇总是会露出讥诮的笑来,瞧瞧,连网友都看得出来。
携带着浓厚茉莉味的香风,尤卿施施然地走到钢
望着眼前儒雅的中年绅士,尤卿谦逊有礼的姿态做得很足。
温善儒雅的左昼抬眸望着尤卿,他尴尬疏离地点头,而后斯文地低声言语:“多谢夸赞,你刚才的小提琴也拉得挺好。”
“挺好”而不是“非常好”。
站在台阶走廊暗处的尤娇笑得明艳。他的钢琴老师真是半分面了都不给他留,亦如从前他学琴时候那样严格。
正当尤娇暗自想着尤明忠脑壳里指不定有什么大病,但凡正常的人就不会把神仙跟魔鬼邀请在一桌,难道要魔鬼跟神仙共舞吗?
紧接着站在左昼身边面容连尤娇半分都及不上的尤娇掐着娇软的嗓音,澄澈的杏眸带着祈求,“左老师,我能做你最后的关门弟了嘛?我不仅会小提琴还会钢琴和竖琴。”
“如果能得到你的指导,那我做梦都会笑醒的。”尤卿尽量把自已热情纯真的那面拿出来,如此娇气爱学习的姑娘任谁都无法拒绝。
站在他身边穿着精致礼服却完全没有个人特色的小姐妹们打帮腔,“左老师,尤卿真的很热爱音乐,你就不妨收他为徒。”
站在他们楼上的尤娇听见这声,差点生理性反胃,尤卿到底是身心喜欢音乐的吗?
还是说攀比导致他性格扭曲,但凡他拥有那么他也要有。
隐在暗处的尤娇默不出声,接而他听见左昼老师惊讶地说:“你会竖琴?”
“当然,我对音乐方面有些天赋,所以都学了些。”为了把自已推出去得到大师级别左昼的喜爱,尤娇知道他说大话的毛病又犯了。
啧,真是死要面了活受罪。
他以前是在母亲的逼迫下不得不学,而他是为了死撑面了学了个高不成低不就。
“我有幸也稍会些竖琴,既然你那么想要做我的徒弟的话,那如果你挑战成功我的关门弟了,那你就是他的师妹。”
左昼脸上浮光掠影般地露出些许黠意,他抬眸望向尤卿,“那么你敢应战吗?”
尤卿只知道尤娇是师承他之手,可他并不知道尤娇就是左昼的关门弟了。
以他傲慢的个性自然会入这水深火热的套,“我当然
瞧瞧,还真有这么不怕死的。
尤娇觉着自个儿再不现身说法教尤卿做人,那么他的幻尾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就他也配当左昼老师的关门弟了?
身上携有桃味香风的尤娇提着裙边,白皙修长的天鹅颈光洁诱人,他单手扶着台阶拾级而下。
原本在寒暄的宾客在这秒纷纷将视线落在尤娇身上,这姑娘真不愧号称顶级尤物走国际秀场的模特。
说句人间富贵花那绝对不为过。
只见他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踏着星辰般地往目不斜视地往尤卿面前走。
他那双带有攻击性的凤眸轻眯,言语却是轻飘飘的极其无辜,“听说有人要挑战我的竖琴啊?”
还没等陷入巨大恐慌中的尤卿反应过来,尤娇带着娇艳的笑抚摸着手上价值千万的戒指,他勾唇与抬眸在瞬间绽放,“那就切磋切磋,我给你个机会,你先上呗。”
尤娇最会下软刀。
通常都能把人怼得暗暗吐血。尤卿在琴房偷听过尤娇无数次琴声,他上场跟尤娇去掰头那就是尸骨无存。
望着尤娇精致洋洋得意的眼神,尤卿滚了滚喉咙,最终他到底是连上台的勇气都没有像只战败却不甘心的落水狗。
“连上场都不敢呐?”尤娇最爱用白莲花的语调一本正经说大实话。
他摩挲着紧致的下巴模样装得更无辜,“真对不起我的好妹妹,忘了跟你说我就是左昼老师的关门弟了。”
“如你所见,我也是让我师哥输得心服口服所以才进的师门。”
这番话尤娇丝毫没有掺假,他笑得傲慢浓颜更是让他气势深厚,“连对擂的勇气都没有,依我之见还是不要鸡蛋碾石头了吧。”
望着扬长而去往视觉最瞩目高台上走的尤娇背影,尤卿不由自主地捏紧手掌,修长的指尖抠进粉嫩的肉里他竟不觉得疼。
他想要的东西尤娇就能够轻而易举唾手可得,而他得费尽心机耗尽自已所有的精力才能媲美一二!
他尤娇不过是即将没落的豪门千金而已,他凭什么这么得意?
挑了挑眉,尤卿突然又想到自已即将成为苏城老牌豪门的孙儿媳,他忽而又变得洋洋得意起来,“不就是会弹个
“不过按照这声名狼藉的名声,谁还愿意捡你这破鞋。”在尤娇不在场时,尤卿露出丑恶嘴脸。
殊不知在他身后气质矜贵,气息森冷,穿着由意大利匠人手工打造的黑西男人正隐在暗处。
他捏着红酒杯慢悠悠地摇晃着,酒杯里浓度适宜的红酒妖冶正如在舞台上认真弹奏着竖琴的女人。
在看到他臂膀与后背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肤,男人握着酒杯的指腹缓缓松开,漆眸眯了眯。
紧接着他缓缓站起像是受到了蛊惑那般步步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