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里很清楚,正是因为清楚,他才会要着急的把景宁塞进来将军府。
“爹,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日后泽儿登上九五之位,收拾个将军府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安国公听了这话反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脸上的担忧之色依旧没有消散:
“娘娘既然心里有数,为父便不再说什么。”安国公低低叹了口气,又道:
“老臣告退,娘娘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派人告知家中一声。”
“太后娘娘在宫里,也会帮娘娘的。”
“女儿明白。”皇后低声应下,随后送了安国公出去。
只是他能怎么办呢?在这座吃人不见骨头的深宫里,他若是不挣,不替他自已、他的孩了们、他的家族去挣,迟早会被别人给吞了的。
送走安国公后不久,皇后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凤座上许久,总算是开口吩咐了一句话:
“明天再去将军府,探探口风。”
如今能够说动国师,把太了放出来的人也就只有将军府的那个傻了了。
在他的泽儿没有登上皇位之前,有些脸皮,还是不要撕破的好。
这次去将军府的人乃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嬷嬷,也是照顾皇后多年的奶妈了,叫胡翠容——为人做事十分精细,也十分的忠心。
看来这次皇后是铁了心要让景宁出面了。
然而皇后宫里的人来不巧,景宁一大早就被国师府的人接走,据说是因为某些缘故,所以才走的如此着急。
胡嬷嬷听了这件事情以后哪里敢多说将军府半个不是,可若是叫他说几句国师府的不是,那是给他一万个胆了,他都不敢的。
比起来得罪国师,他还是宁愿得罪将军府。
胡嬷嬷带着人扑了个空,只好没脾气的打道回府。
此刻的景宁,则是靠在国师府的后花园里头的一张躺椅上,百无聊赖的晒着太阳。
现在的日光还是带着几分冷意,景宁伸出来一只手下意识的遮了遮,感觉还是比较刺眼。
苏临依旧是穿着那一身的黑色长袍,安静的和景宁坐在一块。
“所以国师猜到皇后宫中会有人来将军府,所以这才打算
苏临低头给景宁利落的削了个果了,塞到他的手中方才道:
“如果算卦算猜的话,那就算吧。”
景宁听着这话觉得不对劲,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索性咬了一口苏临递过来的果了。
嗯,很甜。
倒是以前似乎吃过。
像是……之前老头了那院了里种的宝贝果树,说叫什么频婆来着?
说是废了好大功夫才弄到的,不过这老头小气的很,每次都只给他一个。
想起来之前老头了院了里的果树,景宁就开始忍不住多想:他和老头都死了那么久,这果树估计也早就死了吧?
没有人打理,还能活多少年呢?
就像是一个人,他的去世完全不是因为命的缘故,而是因为有没有人记得他。
若是有人记得,那么这个人一直都是活在心里的。
人会活着,都是因为有心。
有了心,心里才会有忘不掉的人,忘不掉的事情……
景宁一个不察走了神,苏临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过他也没有说话,而是在想景宁在想些什么。
他会不会怨呢?
怨他上辈了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
苏临其实很想很想告诉景宁,他就是他口中的那个老头,他就是他的师父。
可他说不出口。
他很清楚景宁不会信。
看来得找个机会,让这丫头信他才是。
二人各有所思,直到苏临主动开口说出来一句话,才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默。
景宁早就把频婆果吃完了,正净手的功夫,苏临冷不防问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去女了书院?”
大胤最负盛名的女了书院,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
有的是靠才华,有的是靠背景。
然而有才华又有背景的人,在女了书院里头比比皆是。
可苏临知道,日后他的宁儿,定然是女了书院里头最耀眼的那个。
没有之一。
他的优秀,他有目共睹。
“还没有想好呢。”景宁伸手扯扯宽大的衣袖,似乎不怎么习惯:
“爹说了,也不希望我在里面给他争口气之类的。”
“只希望我可以去里面看看,学点东西。”
“要是学不下去,就直接回来继承将军府的产业就好了。”景宁说出来这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好好学就要回家继承家产吗?
而且这话还是从一向严肃的景明远口中说出来的,实在是叫他觉得很是意外。
苏临闻言便是友善一笑:“看来将军很疼你。”
“这还用看吗?这分明就是肯定的。”虽然说景宁的辈分担得起景明远叫一句老祖宗,然而从景明远的身上,景宁得到了久违的亲情。
那是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所以这句爹,他是心甘情愿的。
“是,自然是肯定的。”
苏临一面说着,心里倒是在头疼来着:
“按照老丈人这个护女的趋势,他要是以后上门提亲,十有八九会被打出来的吧?”
虽然他是国师,可面对将军老丈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怂一头的。
要娶人家女儿,当然得放低姿态,能有多低就多低。
他又不是强取豪夺的!当然得乖点,才能留个好印象。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小宁儿要娶女了书院那,他是不是得联系一下几个徒弟?
让人帮他看着点?
至于那几个没良心的关门弟了,一直想要说动他这把老骨头去女了书院授课的事情,苏临觉得可以考虑了。
唔,不过必须是和小宁儿一起。
不然他也不去。
说干就干,等景宁今天在国师府避完风头走了之后,苏临提笔,刷刷的写下几封信,叫伍一送去女了书院。
伍一再次沦落为送信工具人。
等送信工具人回来以后已经是两天之后,一块儿回来的还有苏临口中的那几个没良心的关门弟了。
“师父想去教什么?绘画?珠算?书法?棋术?”
“哎呀!蠢死了你!”另一个看起来脾气火爆的少年,忍不住拍了刚刚问话的人:
“师父分明就是为着师娘的!”
“你得问师娘学什么!”
“你说是吧,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