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走至陈旻旁边,俯视着半躺在地极为狼狈的人,问道“你可记住了?”
江承将视线调转过来,看着居高临下俯视他的路瑶,眼中的恨意一闪即逝,哑声道“我不服!”
路瑶轻笑了笑,当自个没看见他掩饰不住的狠毒之色,随意道“你接不住招是你的事,你服不服与我们无关,只四字告诉你莫再惹我。”
见他眼中恼恨更重,路瑶灵识调转,直往江承识海压制而去。
江承目光呆滞一瞬,随即便恢复清明,瞪着路瑶大声道“你做了什么?!”
陈旻皱眉,将剑往下再压了些,直抵在江承咽喉之上,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路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笑了起来。看来,她好像摸到路渝修为问题的端倪了。
至于是不是,试试就可知晓。
“没有作何,不过是小把戏罢了,你很谨慎。”
随口应了句,路瑶便转头对陈旻道“收了吧。”
陈旻点头,抖手将剑上血迹洒在江承身上,收剑回鞘。
江承爬起来,见路渝依旧伏在桌案上没动,眼中掠过一抹怨怪之色,随即又立马浮现深切的担忧。
“师尊可还好?”
路青舟没心情理他。
路青言见着路瑶的表现心里开心,目前耐心十足,温和道“无事,让她趴着。”
路渝睡得香甜,根本指望不上,他这担忧神色算是做给了瞎子看。江承只得转头对路青言拱手躬身行礼,请求道“青言师伯,还请您为我做主。”
江承那点怨怪除了被挡了视线的苏蘅没见着之外,其余人看得清清楚楚。
路青言抬眼看着他,开口道“你想我如何为你做主,说说看。”
江承手径直指着陈旻道“今日您设宴款待贵客,却被他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将宴席闹得犹如笑话一般。”
没等被指的陈旻开口,江承收回手又是躬身一礼,说道“不止糟蹋了您的苦心,还惊扰了贵客雅致,实是失礼之至,不惩处不足以彰显我明州府的威仪。承建议,将此人关进水牢三日,以儆效尤。”
绝口不提他自己一句,反而把静坐旁观的林莒扯上来,话里话外都是不为他做主就是失礼失仪,倒是挺敢说。
路青言放下手中酒杯,理着袖子道“以他的修为,进了那寒凉重水,连三炷香都撑不了,更别提之中还有皮厚牙利择人而噬的大鳄了。你所说的这个惩处,是否太过严重了?”
陈旻听得瞪直了眼,正要说话,转头看见一派冷静的路瑶,又把嘴巴闭了,安静看着后续。
苏蘅比陈旻更沉得住气,听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路青舟倒是嗤了一声,转过视线去看林莒洗眼睛。
若不是江承牵扯到路渝的道途,如此心思恶毒之人,路青舟不等他话音落地就一掌拍死了,哪里还容得他在这里丢人现眼继续蹦哒。
等事情解决了,这人……呵!
江承可不知他的未来已经在瞬间就被路青舟定下了结局,此时听得路青言语气温和的问询,江承被陈旻激得只想让他生不如死的脑子更显兴奋,“重,才能彰显威严!师伯您不觉得吗?”
“即使他会死?”
“是,威严是鲜血与生命造就的!”
林莒看着他兴奋得难以自抑的样子,垂眼遮住了眼中的寒凉。这残忍又天真的模样,还真是勾起了她不怎么愉快的回忆呢。
林莒握了握手,忍了扎他死穴的冲动。
应付人的路青言最终在江承的注视下点了头,赞同道“威严是鲜血与生命造就,这句话你说得很对。不过以我看,该进水牢的不是他。”
江承脸上的笑意僵住,很是不解“那师伯您觉得?”
“该你进。”
水牢关押着的都是极凶极恶的囚犯,别说大鳄了,里面的囚犯一个个都比寒凉重水凶险,把江承送进去感受一番倒是挺好。
吓不死人也能吓得破胆。
江承心中一慌,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勉强提起神开口“师伯何出此言?”
难道被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的!江承对自己所做之事把握十足,就算路瑶躲得快没能得手,那也不会被发现才是。
想到路渝以往的表现以及在意她的人什么都没查出来的样子,江承慌乱的心顿时一定。
不过还没等他想好怎么逃脱这突如其来的水牢之灾,江承就又被路青言的话说得白了脸。
路青言抬指点了点陈旻、苏蘅以及林莒,一一道“不止阿莒一人,她们三个,都是我明州府的贵客。你自进殿以来,未对长者行礼,未与贵客见礼,更是出言辱骂于人,毫无谦逊祥和之心。”
“江承,你这一年来的修武习文,到最后就是扯着明州府的大旗逞威风吗?还敢提议把人关水牢,水牢是你能提的吗?”
路青言眼神一厉,直直看向江承,冷声道“路明归瘸了眼,你倒当我们个个都是眼瞎的了!若你老老实实的不找事,我便随便路明归怎么纵着你,左右你碍不着我的眼。但今日你的表现完全是无礼无度,还好意思要我为你做主,你是哪里来的脸!”
伏在桌案上一动不动的路渝心里简直想哭,现在不止师姐叫她路明归了,连青言也叫了啊!
要完!!!
路青言瞄了眼表面一动不动,眼珠子却是微不可查地转了一下的路渝,心间轻快了些。
在一片安静中继续指着江承鼻子教训“谁教你的看着年纪小就叫师妹?这世上多得是几百岁的人尊几十岁的为上!你是九流境界后期修为的武者,感受不到宁安的修为在你之上么?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要当她的师兄?!”
“谁教你的打不过人家就颠倒黑白让人下狱!居然还敢当着我们的面瞎说八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就你聪明,其余所有人都是傻的了?!”
在场之人都是静默着看路青言发威,陈旻更是一个劲的点头,两眼亮闪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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